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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水东流,谁遣斯人作天子?——李煜的《虞美人》

 江山携手 2016-07-31
春水东流,谁遣斯人作天子?——李煜的《虞美人》

  独自,披上棉袍,无言,久久的凝视着天上的一轮明月,叹息一声,无奈的北上,踏上了大宋的土地。这一年是开宝八年(公元975年)。

  独自,登上西楼,月如钩,寂寞梧桐深院锁清秋,剪不断,理还乱。轻捻一片落叶,细看,几个月前,这片叶子还青翠苍绿,短短的几天,这片叶子,已经枯萎飘零;这像极了自己的命运,几个月前,南国金陵,雕栏玉砌,升平歌舞,转瞬间,江山易色,社稷改姓,一国之君的自己沦为阶下囚的可悲下场!

  李煜,一声嗟叹,罢了,罢了!今生今世,命运已经如此安排,就不再惧怕什么,词就是我真实生活的写照,家国情仇,亡国之痛,离别之苦都是我创作的主题。他大胆开拓词的领域,让词不在是靡靡之音,不再是低俗浅薄之作,他大胆地用词直抒胸臆,我手写我心。不久《雨霖铃》《相见欢》《菩萨蛮》《蝶恋花》问世。

  一天,他仰望天上的明月,感慨自己的遭遇,遥想着南国的故园,长啸一声,咬破食指,以天为纸,明月为砚,以血为墨,挥泪写下:

  “春花秋月何时了,往事知多少。小楼昨夜又东风,故国不堪回首明月中。雕栏玉砌应犹在,只是朱颜改。问君能有几多愁?恰是一江春水向东流。”——《虞美人》。

   三月花开,中秋月圆,岁月不断更迭,人生多么美好,可我这苦难的岁月什么时候才能结束呢?回首往昔,过去的许许多多的事到底做的如何呢?怎么会弄到今天这步田地呢?苟且偷生的小楼,又一次春风吹拂,春花又将怒放,回想起南唐的王朝,李氏的社稷,自己的故国早已被灭亡,深陷囚笼,听着春风,望着明月,触景生情愁绪万千,夜不能寐。尽管故国不堪回首,可又不能不回首,古都华丽的宫殿大概还在,只是那些丧国的宫女朱艳已改。紧接着词人把蕴蓄于胸中的愁绪悔恨曲折有致地倾泻出来,凝聚成这千古名句:“问君能有几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词人用发人深思的设问,点明抽象的本体“愁”,接着用生动的喻体奔流的江水作答,用满江的春水来比喻满腹的愁绪,更为贴切形象。全词明净,凝练,优美,运用比喻,对比,设问,比兴。后人用“血泪之歌,泣血之作”来形容不为过,痛快淋漓地表达了词人真挚的感情。

   此词一经诞生,深得人们的喜爱,街头巷尾传颂,男女老幼喜爱。宋朝皇帝赵光义惧怕,因为词中“雕栏玉砌应犹在,只是朱颜改。”两句,昼夜难寝,用牵机毒杀了李煜,死后,葬于洛阳的邙山。

  这就是李煜“泣尽以血的绝唱,使亡国之君成为千古词坛的‘南面王’”(清沈雄《古今词话》)的李煜。

  这就是:“流水落花寄唏嘘,如此才情绝世稀,谁遣斯人作天子?江山满目泪沾衣。”(清人王僧保《论词绝句》)的李煜。

  这就是被纳兰性德评价为:“花间之词,如古玉器,贵重而不适用,宋词适用而少质量。李后主兼有其美,饶烟水迷离之致。”《浔水亭杂说》。可见,纳兰性德把文学顶峰的宋词置于李煜之下。

  这就是李煜,性情中人也,用词来书写情怀,大书特书亡国的伤感之痛,哪怕深陷囹圄,哪怕粉身碎骨,哪怕被毒杀,也毫无惧色,在所不惜的李煜。

 “生于深闺之中,长于妇人之手”的李煜,不善政治,不懂权术,自号“钟山隐士”,信佛教,不杀生,食素食,不愿“兼济天下”只愿“独善其身”。但是,命运却与他开了一个大玩笑,把他推向了一国之君的风口浪尖,他即位的时候,南唐的江山已经摇摇欲坠,已经腐烂溃败。他即位的时候,北宋的王朝已经建立,那个宋太祖在“陈桥兵变”中,黄袍在身,被稀里糊涂的推为皇帝。十八年后,宋太宗赵光义,发兵弱国,李煜被俘。

  李煜是个失败的皇帝,后人很容易忽略他,甚至有人鄙视他,说他是亡国之君,而他却是一个成功的词人,被誉为“成功的词帝”,后人缅怀他,纪念他,街口巷尾在吟读:“剪不断,理还乱,是离愁,别有一番滋味在心头。”(《相见欢》);男女老幼都在背:“问君能有几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虞美人》);青年男女都会唱:“林花谢了春红,太匆匆……自是人生长恨,水东流。(《相见欢》)。

  我不知道,命运的轮回,如此的相似,曾经显赫一时的北宋王朝,在金人的不堪一击下灭亡,当年囚禁毒杀李煜的赵光义的子孙,钦徽二宗双双被虏往金国,坐井观天,成为阶下囚,受尽了凌辱,这是不是历史的另一类轮回呢?

   时光已经过去了千年,恍惚中,天隐去了,水隐去了,小楼隐去了,灯光阑珊处也隐去了,只剩下天边的一轮明月,年年,月月,还有春花,一叶梧桐,一杯愁绪,随着那东逝流水,向东流去,流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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