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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言杂语29——能而不矜

 昵称503199 2016-08-04

                 微言杂语29——能而不矜

 

宋徽宗时,肃王赵枢与大臣沈元用出使金国中都(今北京市),宿于悯忠寺(今法源寺)。沈元用博闻强记,有过目成诵之能。一日,二人于寺中闲逛见一唐代石碑。碑文三千馀字,通篇骈偶丽辞,沈元用遂诵读数遍。肃王却不经意,也不看碑文,在旁一边溜达一边听沈诵读。回至馆舍,沈元用欲显示其捷敏,取出纸笔追记默写碑文,惟有十四字不能记起。肃王接过一看,提笔将遗漏字一一补上,并修改错谬四五处。肃王撂下笔转聊其他话题,面无一丝矜傲之色。沈元用为之骇服。(参宋陆游《老学庵笔记.卷五》)

宋神宗元丰间,曾巩(字子固)为中书舍人,章惇(字子厚)为门下侍郎,“二子”同朝为官。一日,章子厚对曾子固道:“刚读了曾舍人的《贺明堂礼成表》,真天下奇作也。”这本是句客气话,曾子固却不辞让,追问曰:“比班固《典引》如何?”《典引》为汉代班固公认传世之作。曾子固自比班固,等着章子厚继续夸赞。章子厚默而未答。随后章对同僚道:“真怪我撩拨他。”懊悔自己多嘴失言。(参宋朱弁《曲洧旧闻.卷十》)

其实章子厚顺水人情随口即来,送高帽儿是件便宜事。比如本人替他跩一句:“昔有班固,今有子固。后固乃固于前固耳。”章子厚偏不接茬儿,更固。世间之好,惟不可自夸,他人言好是为好。自夸以好,好也不好。原本不好,夸也不好。谦逊与矜傲源于禀性,得于修养,成于阅世。方寸之间,能而不矜,更为贤者。曾子固为唐宋散文大家,惟恃才而矜。虽此微瑕,丝毫不掩其才名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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