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嘉庆时期八旗子弟堕落史:清朝灭亡根源在此(图)

 邓超越梦想 2016-08-12


满族是当时中国的统治民族,全民族按“旗”划分为八大单位,其男子多当兵服役,领取军饷养家糊口。但由于人口剧增,兵额有限,加以不事生产,生活奢靡,从乾隆以来,满洲旗人经济生活状况日益恶化,到嘉庆年间,已经成了带有普遍性的社会问题。其中,北京是“八旗生计”最严峻的地区,这激化了旗人内部的阶级矛盾,削弱了八旗兵的战斗力,损害了清朝统治者的利益。

 

面对这一难题,嘉庆帝有无回天之策?这是体制问题,还是人为造成的呢?


嘉庆帝在位期间,一直受一个巨大难题的困扰——八旗生计。八旗子弟生活拮据,腐化堕落。为了供养、管理这庞大的特殊群体,皇帝伤透了脑筋,但一直找不到好的解决办法。


八旗制度由清太祖努尔哈赤创建,清太宗皇太极完善,一直实行到清朝灭亡。满族人口相对较少,又处于东北边陲,自然条件恶劣,面临周边部落的军事压力。于是,努尔哈赤在明朝万历年间依据地域、血缘等关系,将人民组织起来,全民皆兵,兵民合一,平时从事劳动生产,战时荷戈从征,军械粮草自备。


根据《清太宗实录》记载,天聪四年(1630),皇太极说:“我国出则为兵,入则为民,耕战二事,未尝偏废。”[①]满洲八旗分正黄、镶黄、正白、正蓝、镶白、正红、镶红、镶蓝八个部分。这一次序体现着各旗的地位,不能颠倒。其中前三位称为“上三旗”,由皇帝担任旗主,上三旗成员号称是皇帝的“亲兵”,地位最高。其他各旗由诸王、贝勒担任旗主。所有满族成员皆隶于满洲八旗之下。“旗”除了具有军事、生产职能外,还带有社会管理的职能。


清朝除了满洲八旗以外,还有蒙古八旗、汉军八旗,但以满洲八旗为主。清朝入主中原之后,满洲八旗分为三部分:依然留在东北从事农耕渔猎生活的关外八旗、分驻全国主要城市的驻防八旗、拱卫京师的京营八旗。其中,京营八旗地位最重要,比如,北京北城驻扎的是正黄旗和镶黄旗;南城驻扎的是正蓝旗和镶蓝旗;西城驻扎的是正红旗和镶红旗;东城驻扎的是正白旗和镶白旗。京营八旗人数最多,问题也最大,所谓“八旗生计”,主要指的是这部分人的生活问题。


八旗子弟,贫穷堕落


满洲八旗在清朝开国战争中表现出了所向披靡,无坚不摧的战斗力,随着清朝在全国统治地位的确立,八旗军也成了国家的“正规军”,八旗兵成了职业军人,逐渐丧失了生产的职能。国家开始向他们发放军饷、军粮,让他们享有免税权,八旗兵又通过“圈地”获得了大片的土地。八旗男子十岁开始每三年参加一次考试,合格者成为“守兵”,领受军饷,此后可以通过考核晋升为“战兵”、“马兵”等,享有不同等次的待遇。


满族号称“全民皆兵”,但由于编制有限,每人身体素质不同,所以,绝不是每一个满族男人都能当兵,不过每个家庭都有人当兵。旗兵军饷号称“钱粮”,“钱”按月发放,“粮”按季度发放。以“马兵”为例,每月可以领取三两白银,每个季度可以领取四十六斛米。[②]一名“马兵”的收入相当于一名知县的俸禄,一旦出征,又有额外的津贴,称为“行粮”,而且,旗兵还有大片的“旗地”,不向国家交纳田赋,收获全归旗人分配。


在清朝初年,一名旗兵的钱粮养十人有余,所以,旗人当兵被称为“铁杆庄稼”,只要大清朝不倒,旗人的待遇就不会变。清政府也禁止旗人从事商业、工业,甚至农业生产,要求他们安心服役,讲究武功。清政府的初衷是通过经济方面的优厚的待遇,使他们永远保持尚武精神,但事与愿违,这种“包养”的体制使八旗子弟成了寄生者,为“八旗生计”的恶化埋下了隐患。


从康熙晚年开始,出现了“八旗生计”问题,到乾隆年间就已经十分严重了。造成“八旗生计”窘迫的原因有以下四方面:


第一,平定三藩之乱后,随着清朝统治的稳定,八旗兵的角色逐渐从“征服者”转变为国家的“保卫者”,国家不再允许他们抢占百姓房屋、土地,收入来源比以前少了。


第二,国家军饷有定额,兵员有编制,而八旗人口却大量繁衍,八旗子弟当兵的机会相对少了,“钱粮”标准虽然没有降低,但需要养活的人口多了,生活质量自然下降。据统计,从顺治五年(1648)到嘉庆十七年(1812)的一百六十多年间,满洲八旗人丁从五万五千余丁增至二十二万余丁,增长了四倍,但此间八旗兵额只增长了大约两倍多一点儿,即从入关初的不足十万增到二十余万。


第三,从乾隆以来中国经历了一场“人口爆炸”,人口的剧增导致粮食紧张,粮价的上涨又带动了其他物价的上涨,到嘉庆年间,物价已经是康熙年间的四至五倍,而八旗兵的“钱粮”标准不能上调,致使其收入大幅度“缩水”。


第四,由于清朝初年八旗兵待遇丰厚,生活富裕,康熙以后和平安定,又身处消费水平较高的北京,崇尚奢华,婚丧嫁娶,攀比成风。旗人不像汉人那样讲究持家,而是追求“吃喝穿戴、规矩排场”,领到钱粮很快挥霍一空,然后靠典当和向皇帝要救济为生,甚至沦为乞丐。北京是八旗驻扎最为集中的区域,也是“八旗生计”最严峻的地区。


嘉庆帝批评说:“迩年风气日就华靡,饮食衣服,无一不竞美争鲜,毫无节制。以致数日之用,罄于一日;数人之养,竭于一人。甚或饮酒看戏,游荡赌博,钱银入手,任意花销,不顾身家,罔虑日后,岂非自取困穷乎?”[③]总之,寄生者的身份使这个庞大的社会群体终日无所事事,好逸恶劳,贫困破产,精神颓废,丧失了当年蓬勃的朝气和所向披靡的战斗力。


嘉庆初年,在围剿白莲教起义的战场上,八旗军丧失战斗力的问题暴露无遗。当时,北京的八旗子弟为了发财而纷纷请缨赴战,但八旗军开到了前线后,根据长期在陕西任职的严如熤记载,这些过惯了城市生活的八旗子弟根本追不上敌人,“一旦负枪荷戈,走山路数十里,汗淫淫下,喘息不宁”。


另外,由于平日“饮醇啖肥,习以为常”,如今到了前线,“包米杂粮,食不下咽,先自饥饿,与猾贼追逐百数十里,鲜不病乏者”。[④]前方将领甚至请求朝廷赶紧把这些不习劳苦、不受约束、碍手碍脚的八旗子弟调回北京,免得丢朝廷的脸和妨害军事行动的协同一致。


可见,国家倾囊供养,不仅改变不了八旗子弟生计的艰难,而且逐渐使得八旗子弟腐化堕落,难以胜任自身使命。随着嘉庆帝执政时间的推移,嘉庆帝越来越深刻地体会到了这些八旗子弟的腐化无能,他亲眼看到守卫紫禁城的正黄旗官兵“夏日当值宿者,长衫羽扇,喧哗嬉笑”,没有一点儿军人气质;而看守圆明园的侍卫“乃竟日裸体酣卧宫门之前”,大臣上前责备,守军还振振有词,说什么虽然裸体,但跟那些随意旷班的卫士比较起来,这还算是“坚守岗位”。[⑤]至于嘉庆帝神武门遇刺,身边的卫士袖手旁观,几十个天理教徒居然打进了皇宫内院,这些千古罕见的咄咄怪事屡见不鲜。而一般的八旗子弟酗酒唱戏、游荡赌博,甚至打架斗殴,更是家常便饭。


教养结合,回天乏力


嘉庆帝忧心忡忡,他决定采取措施,挽救这些八旗子弟。在亲政之初,就下令封闭内城戏馆。这一举措阻力极大,但嘉庆帝立场坚定,他说:城内戏园子日多,八旗子弟征逐歌场,消耗囊橐,造成生计穷困,意志颓废,必须禁止。嘉庆帝还以身作则,崇俭戒奢,希望以此带动八旗风气的转变。嘉庆帝多次命令八旗都统严格管束宗室、八旗,节俭度日,勤慎当差,认真学习满语及骑射功夫,违者从重治罪,这对扭转八旗颓风起到了一定的积极作用。


从清初以来,八旗子弟养成了一个恶习——赌博。清朝本来严禁官民赌博,一旦发现,严肃处理,但一直屡禁不绝。嘉庆十六年五月底,监察御史韩鼎晋向嘉庆帝揭发京师内城旗人多受赌博之累,请严加查禁,以利旗人生计。并指出官员轿夫无不开局聚赌,官员明知不禁,博局一开,每日往来如织,动至数十百人,输赢亦动以千百两计。[⑥]嘉庆帝立即命令步军统领大臣禄康严查赌局,结果数日之间,即经拿获三起,其中一起为兵部尚书明亮家轿夫开设。


嘉庆帝一看事涉朝廷大臣,只好亲自过问,不料明亮反唇相讥,揭发步军统领大臣禄康家的轿夫也开设赌局。嘉庆帝又派人查办,结果证实禄康家轿夫确实开办赌局,嘉庆帝考虑到这二人身为大臣,知法犯法,将其所有职务、荣誉一概撤销,顾及到明亮过去为皇家立过军功、禄康是宗室成员,又分别赏给副都统的闲差养老。


查禁京城赌局的运动取得了很大的战果,很快查禁赌局十六处之多。嘉庆帝考虑到还应该运用教育感化手段,所以,作了个《御制训谕八旗简明语》,谆谆告诫赌博的害处。说八旗子弟食禄于朝,不知节俭,一入赌局,有败无胜,因赌致穷,上不能供父母,下不能顾妻子,更有甚者典卖之物既穷,偷窃之心顿起,终于身败名裂。嘉庆帝希望八旗子弟翻然改悔,自我约束,同时要求各级官员严加管理,要让八旗宗室人人知道皇上的苦心。[⑦]


在嘉庆帝执政期间,他依然沿用着雍正、乾隆时代的一些做法,尽量照顾八旗子弟的利益。比如,国家拨款替八旗兵还债;向生活困难的旗兵发放补贴或者预支钱粮;婚丧嫁娶给以额外的补贴;遇到灾荒对八旗子弟格外给予赈济等。乾隆年间,每年还给八旗兵多发一个月的钱粮,嘉庆帝依然照发不误。


嘉庆十年,增设“养育兵额”,所谓“养育兵”是考虑到此时八旗人口膨胀,兵额有限,而特地增设的以领饷为目的的福利性兵员。每名养育兵每月可领取一至一点五两银子,借以度日。嘉庆帝还打击北京的高利贷、典当业,保障旗人尽量少受奸商的盘剥。


其实,嘉庆君臣都知道,这些福利性的救济措施只能缓解一时的窘况,无助于八旗生计的解决。国家耗费大笔金钱不说,还养成了八旗子弟“等靠要”的依赖心理。八旗兵领到赏赐补贴后,或者抵债,或者挥霍,不过数月,两手空空,再向国家申请救济。增加八旗兵兵额的“养育兵”制度也属杯水车薪,这个办法在乾隆年间也实行过,但无论如何也赶不上八旗人口的增长速度,而且既增加国家军费负担,又不能相应提高国家的军事实力,潜力基本上已经挖掘到头了。


观摩善俗,京旗移垦


最后还有一个办法,即“京旗移垦”——把北京的八旗子弟迁回东北,让他们重新回到祖宗发祥的土地上安家落户,过祖宗的渔猎农耕生活。在那块广袤寒冷、人烟稀少、野兽出没的土地上,可以说腐败无门,时间一长,说不定还能重振雄风。


但是,这一政策以前并不是没有实行过,最大的障碍是八旗子弟的抵制。乾隆中叶,曾计划迁移京旗三千户到黑龙江省双城县屯垦,磨破了嘴皮子才说动两千户,在此后四年中差不多全跑回了北京,开垦的土地被汉人耕占。驻京八旗长期脱离生产劳动,全靠国家供养,早已习惯于城市生活,谁还有勇气到东北开荒种地?他们说得振振有词,我又没犯王法,凭什么把我充军发配!


嘉庆帝一筹莫展,他感觉京旗移垦是个好办法。不仅能节省国家经费,又能锻炼八旗子弟,或许开荒种地之后还能给国家上缴赋税。而且,把这些“没出息”而又“不安本分”的人撵出京师,还可以减轻北京的治安压力。至于八旗子弟的抵制,嘉庆帝也有办法对付。


他决定先把那些犯有过失的八旗子弟送往东北,这些八旗子弟本应惩处,自然不能抗拒国家的安排。不过,嘉庆帝还是决定尽量掩盖这一举措的惩戒性质,为此取了一个体面的名字——“观摩善俗”。


根据《清仁宗实录》记载,嘉庆帝说:“盛京为本朝发祥之地,风俗醇厚……伊等在彼观摩善俗,或能奋勉自新。仍可择其才堪造就者,随时咨送回京,挑选差使。”[⑧]嘉庆十八年夏,第一批七十户“下放”旗人在宗人府官员的押送之下启程了。国家给他们雇了车,考虑到东北冬天冷,每人又赏了十五两白银的“治装费”,并且承诺改造好了之后依然让他们回北京,但临别之际他们还是个个哭成了泪人。


嘉庆帝决定利用此举扩大影响,将更多的旗人送回东北。根据《清仁宗实录》记载,在第一批七十户启程前往东北不久,嘉庆帝就下发谕旨,申明四点:


第一,盛京是满洲故土,风俗淳朴,物价低廉,在那个广阔天地里,可以陶冶情操,过上幸福的生活。


第二,第一批七十户前往盛京的旗人“皆诸王遴选安分朴实深可造就之人”,当启程出关的时候,“欣然就道,其欢乐之情,自应出于至诚”。


第三,前往盛京的旗人全部获得赏赐和资助,国家在盛京小东门划出专门的区域,在其中“择地建房,文学武庙衙署戍楼咸备,总计八十区,周以垣墉,聚族而居,肄武习文”。总之,条件优越,生活幸福,十分快乐。


第四,嘉庆帝怒斥少数不肖之徒说这些人是被流放到东北,本来是衣锦还乡之乐事,居然说成是流放,完全是煽惑人心的谣言。今后这将形成制度,不断选派“优秀”的八旗子弟送回东北。[⑨]


但是,尽管嘉庆帝说得天花乱坠,来自八旗的抵触依然十分强大。为了选派“可堪造就”的“优秀”人才下放东北,八旗内部打得头破血流,纷争不断。尽管嘉庆帝一再强调“盛京为我朝根本重地,宗室移驻盛京,即与汉人回居祖籍无异,到彼后授宅分田,观摩善俗,实属教养兼备”,[⑩]但依然没人愿意前去。而且,到了东北的旗人不适应那里的生活,于农业生产一窍不通,不断制造借口要求回北京。


清政府为他们盖房子、置地,甚至提供牲畜、农具、籽种,替他们雇好长工,依然难以开展正常的生产生活。京旗在吉林等地的垦种实际上大多凭借当地农民之力,京旗垦而不种,甚至雇流民代耕,时间长了,田地遂为民有。最后一算经济账,反而得不偿失,最后嘉庆帝对此也没有信心了。


其实,八旗生计的根本原因在于国家对旗兵的“包养”体制,这一体制使八旗子弟坐享其成,有恃无恐,依赖国家,不思进取;而八旗人口的繁衍又使得国家最终难堪重负,即使提供最基本的生活保障也困难重重,又不让他们自谋生路,势必造成其生活的困难。那么,嘉庆帝能在体制上做大的调整,结束对八旗子弟的“包养”吗?


嘉庆二十一年冬,御史罗家彦提出了一个解决八旗生计的新思路——减少国家对八旗子弟的供养。国家现在全力以赴还难以养活八旗子弟,减少供养之后八旗子弟何以为生?罗家彦提出了一个大胆的新思路:让“八旗老幼男妇,皆以纺织为业”,补贴家用。这涉及到了体制上的变革,那么,嘉庆帝能接受这个建议吗?


嘉庆帝表面上没动声色,他将此奏发交八旗各旗主讨论。八旗旗主自然反对这一主张,所以复奏一致否决了这个建议。嘉庆帝为此发布谕旨,表达了这样四点意见:


第一,八旗是军事单位,“以清语骑射为本务”。熟悉清语——满语是为了保持民族本色;精通骑射,是为了拱卫京师,这是祖宗家法,是万世子孙必须遵守的制度。


第二,如果“八旗男妇皆以纺织为务,则骑射将置之不讲,且营谋小利,势必至渐以贸易为生,纷纷四出,于国家赡养八旗劲旅,屯住京师本计,岂不大相剌谬乎”?也就是说,如果采用罗家彦的主意,不仅会导致八旗丧失民族本色,而且也与八旗兵保卫北京的本职相违背。


第三,“近日旗人耳濡目渐,已不免稍染汉人习气,正应竭力挽回,以身率先,岂可导以外务,益远本计矣。”也就是说,近来八旗子弟汉化倾向已经很明显了,阻止还来不及呢,怎么能引导他们从事这些不急之务?


第四,“罗家彦此折若出于满洲御史,必当重责四十板,发往伊犁。姑念该御史系属汉人,罔识国家规制,但伊识见如此,竟欲更我旧俗,岂能复胜言官之任,着革退御史,仍回原衙门以编修用。”[11]


罗家彦受到了降职的处分。


史学界往往因此对嘉庆帝有所指责,说他思想保守,恪守祖制,不愿意做大的改革。其实,问题并非如此简单,满族既是当时中国的统治民族,又是一个少数民族,统治庞大的中国,与亿万汉族人民比较起来,数量再多,也难免势单力薄的孤立感。


此时矛盾尖锐,汉族人民反抗频繁,尽管这些反抗主要是阶级矛盾尖锐的结果,并没有多少民族情感掺杂其中,但满族统治者神经敏感,在所难免。如何保持民族传统,不被汉族同化,就成了能否维持统治地位的大问题,所以,嘉庆帝不采纳罗家彦的建议,不是保守,而是民族立场使然。


嘉庆帝最大的利益在于头上的皇冠,尽管保卫皇朝的江山此时主要依赖汉族士大夫的支持,但他感觉政治上最可靠的还是八旗子弟。这些人拱卫京师,虽然腐败无能,但毕竟人多势众,心里踏实。嘉庆帝把少数八旗子弟下放到关外屯垦,但不可能下决心把他们都迁往东北,也不会允许改变他们的军事使命,改学纺织。更何况八旗子弟虽然生计困难,谁愿意自主创业,坐视朝廷改变对他们的“包养”体制?由此可见八旗体制改革的难度。


针对八旗生计,不少人深思熟虑,献计献策,有的主张已经触及到了问题的核心。比如,当时学者沈起元指出:旗人生计日蹙,“非旗人之愚不能为生也”,关键是国家不能供养人口越来越多的满族人,又把他们限制在“不士、不农、不工、不商”的尴尬境地。


他认为解决“八旗生计”的关键在于对八旗制度做根本性的改革,实行满汉平等,打破国家对八旗子弟的供养,让八旗子弟“出旗为民”,自谋生路。[12]总之,国家的“包养”体制既不能维持八旗兵的生活水准,又使他们沦为寄生者而腐化无能,从而丧失战斗力,可谓有害无利。


但这一主张直到清朝灭亡也没有得到真正的落实,在嘉庆年间更没有实施的可能性。八旗生计是清朝统治危机的一个方面,嘉庆帝无法改变王朝没落的大趋势,自然也解决不了很多积重难返的痼疾。嘉庆帝解决八旗生计的种种措施,未能超出祖先的认识水平,其效果也只能缓解一下客观存在的困难,不可能从根本上解决问题。这是历史的局限,不是嘉庆帝所能超越的。


可见,面对剪不断,理还乱的王朝政局,不甘心没落又无力回天的嘉庆帝真是烦恼重重。那么嘉庆帝真的就一点儿乐趣也没有了吗?让我们暂时远离国事如麻的是非场,从凡人的角度来解读这位悲剧皇帝的兴趣人生。


[①]《清太宗实录》卷7,天聪四年五月壬辰。

[②]斛是容积单位,十斗为一斛,后改为五斗为一斛,每斛根据所装粮食的密度不同而重量稍有不同。

[③]《清仁宗实录》卷172,嘉庆十一年十二月庚辰。

[④]严如熤:《三省山内边防论》,见贺长龄等编:《清经世文编》卷82,中华书局1992年影印本。

[⑤]《啸亭杂录》卷4,《佟襄毅伯》。

[⑥]录副奏折:《云南道监察御史韩鼎晋奏为严禁民人旗人赌博以厚风俗事》,嘉庆十六年五月二十八日。档号:03-1602-039,缩微号:110-1272。

[⑦]《清仁宗实录》卷244,嘉庆十六年六月戊午。

[⑧]《清仁宗实录》卷257,嘉庆十七年五月庚寅。

[⑨]《清仁宗实录》卷277,嘉庆十八年十月丙辰。

[⑩]《清仁宗实录》卷304,嘉庆二十年三月壬子。

[11]《清仁宗实录》卷324,嘉庆二十一年十一月甲寅。

[12]沈起元:《拟时务策》,见《清经世文编》卷35。


节选自《守成天子:喻大华评说嘉庆帝》,中国工人出版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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