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当我们不是按照实际的时间进程,而是按照哲学理论推衍的逻辑来看这个发展,我们就会感到,晚近欧洲哲学的运动,似乎仍在康德哲学的大的影响范围之内。对于理解这种新近前卫的哲学,研究康德哲学不仅只是一种辅助手段,而且还是必不可少的学养基础。
只是学术又经过很多年发展后的今天,或许人们会看到,康德道德哲学的“自由意志”,固然未能把它的“创造”性的力量充分阐发出来, 在某种意义上,使得理想与现实有所脱节;但是这种创造性意义,原本已进入到康德的视野,并未完全被忽视掉,而只是在某种程度上,被掩盖了。
这个问题,在晚近欧洲哲学的发展中,一直占有相当的地位,“自由”概念已是欧洲哲学中挥之不去的挑战。当胡塞尔谈到他的内在的绝对显现时,当海德格尔讨论他的“诗意地-存 在”时,无不有“自由”观念作为基础的支架来使自己的思想走在欧洲哲学的广阔道路上。更不用说,像基尔克特这样的存在主义者,以“ex-”使“人”的生存,从“万物”的实存中“剥离-脱 离”出来,使万物之实存的必然的锁链,产生“中断-断裂”,“人”使万物有了“跳跃-飞跃”。而 “人”的这种“自由-飞跃”,在基尔克特那里,同样具有“审美-宗教”等阶段和层面,并非空洞的“上帝之一击”。 人们更会想到,新近过世的对于康德有独到研究的法国的德勒兹。在他晚期的《什么是哲学?》一书中,提出“哲学为创造概念”的说法, 得到许多的重视。然而如果不是从哲学深层次意义上理解“自由-创造”,那么“创造概念”就会流于“生造一些谁也不懂的名词概念”(鲁迅批评过的)这类的意思,果如是,则“你鸦虎了吗”就会变成最好的“哲学创造”了。 说到这里,回过头来看康德,我觉得,使“自由”在“哲学”里安身立命,乃是康德哲学给我们留下的最为丰富的、尚待开发的遗产之一。我读康德的书,从大学开始,算来已经五十年了,断断续续,没有多少专门的研究,也不敢说就真的读懂了。但是我每读一次,总觉得有一些新的体会,常常恨自己:为什么以前没有看 (读)出来! 固然,哲学中许多古典著作,都会给你有常读常新的感觉,但是康德的书却有与众不同之处。
原载:中国社会科学院报 2004-11-18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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