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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口味| 巴塔耶:当一个重口味哲学家写诗

 梅竹君 2016-08-16

乔治·巴塔耶George Bataille 1897-1962,我个人很喜欢的哲学十二星之一,恐怕是现代文化史上写作并论述色情的最著名的作者和哲人(他讨厌人们称之为哲学家)。

他创立了几家杂志和文学团体,起初和超现实主义者们打成一片,但是很快与布勒东闹翻。他本人深受黑格尔、佛洛伊德、马克思、萨德侯爵、尼采等人影响,而他自己则影响了福科、德里达、鲍德里亚、拉康等人。他的首任妻子Silvia后来和拉康结了婚。

当然,他在活着的时候并没有这么大的影响(似乎是所有天才的命运)。他1928年匿名出版的小说《眼睛的故事》Histoire de l’oeil起初一直是作为色情小说被人阅读,然而随着他的哲学论述(最著名的是出版于1957年的《色情:死与性欲》,国内译作《色情史》,本人最近在看第二遍,虽然巴塔耶没有他的朋友布朗肖那么晦涩,但是说实话还是有点难懂。)逐渐为人所识,人们才意识到《眼睛的故事》“逾越文学”的经典具有一种很深的意味(这本小说中往复循环的是一系列构建着他的哲学的意象:眼睛、蛋卵、太阳、大地、睾丸)。他的另一部小说Ma mère《我母亲》在2004年被改编为同名电影,中文译名为《爱情的限度》,是一部很色的母子乱伦影片(除非你的心理哲理承受能力够强,否则我建议你别看)。

巴塔耶的诗歌可谓是他的哲学实践。他相信诗歌使人们能够真正超越自然的表述模式,使得一个人能够变成查拉图斯特拉式的超人。他曾这样写道:如果我没有超越自然,没有一步跨过“静止的、已有的”现实,我就只能受囿于法。但是自然玩弄我,将我铸造得比她自己还要像她,甚至超越了法,超越了这些令我等卑微的人类膜拜自然的法……诗性的谵狂在自然中自有其位置。对巴塔耶而言,达至诗,也就是超越自然,必须面对L'Impossible“那不可能的”,而所谓的“不可能性”就是指“那无法以任何方式把握的东西,我们无法在保持自己的状态下领会的东西”。这里,巴塔耶便指向了兰波,他认为兰波达至了“那可能的”,也就是说兰坡征服了“不可能性”。他自己则在L'Impossible一书的序言中似是而非地说:“我确实认为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我的叙述显然地达到了那不可能的”。接着却说:“我接近了诗,但我错开了它”。“诗歌就是一个迂回之路:藉由它,我绕开了已经成为我自然世界的话语世界;藉由诗,我进入了一种坟墓,在此,可能性的无限性诞生自从死亡的逻辑世界中诞生”。

巴塔耶认为一切都和欲望和死亡的运作相关,而且诗的产生也是源于诸如“憎恶”等极端情感,而色情之愉悦便与自我毁灭相辅相成。“色情性的所有作用就是要冲击活的生命体的内核,令他的心暂停”。他在《色情性》的导言部分说:“诗歌是我们的奠基石之一,然而我们却无法谈论它”,然后他举了几行兰坡的诗歌为例:

Elle est retrouvée. 它被复得了。

Quoi? L'eternité.  什么?永恒。

C'est la mer allée  那是大海

Avec le soliel.   融入了太阳。

“诗歌引导我们走向同一个地方,正如所有形式的色情一样——走向分立物体的融合与交汇。诗引导我们走向永恒,走向死亡,穿过死亡走向不息。诗就是永恒,是太阳与海洋的交配”。



【小姐我心】

小姐我心

赤裸地摆放于蕾丝

有一张洒了香水的嘴

尿顺着她的大腿流下

她的缝散发梳洗过的香味

向天堂的和风敞开

一朵云

在脑子里

倒映着

一颗非凡的星

坠落

心像一张嘴那样哭泣

心衰竭了

一朵百合在燃烧

被太阳打开的喉头


【致罗马女】

致罗马女

一颗小菜牛之心

一头尖的胡须

和那粉红的核


【我将鸡巴放在……】

我将鸡巴放在你的脸颊边

鸡巴头轻扫你的耳轮

你慢慢地舔我的蛋

舌头柔软如水

你的舌头像女屠夫一样生

像羊腿一样红

舌头尖是一只鸟儿咕咕低鸣

我的鸡巴带着唾液颤栗

你的屁股是我的女神

它的开口犹如你的小嘴

我对它犹如崇拜天

我对它犹如崇敬火

我从你的深壑中啜饮

我撑展开你赤裸的双腿

我将它们像一本书翻开

阅读那将我杀死的内容


【孤寂】

拇指在屄里

圣餐在你赤裸的乳房上

我的屁眼污秽了祭台布

我的嘴哀鸣:啊,基督

你荆棘的慈善


【大天使】选四首

1

我的疯狂、我的恐惧

长着大大的死眼睛

发烧时的目不转睛

这些眼中的神态

是宇宙的虚空

我的眼睛是盲冥的天

在我无法穿透的黑夜里

那不可能的会发出哭叫

一切便坍塌了

2

我在这世上毫无所能

除了燃烧

我爱你 直到死去

你骚动不安

一股发疯的风呼啸在你的头脑

你笑到恶心难过

逃离我 只为了一股苦涩的空寂

你撕裂自己的心

如你愿意 也撕裂我的心吧

我被告烧灼伤的眼睛

会在黑夜里找到你

3

我心底冰冷 我发抖

我从痛苦深处向你呼喊

那是非人的声音

犹如我在难产

你像死亡一样扼紧我

我了解这滋味 如此凄惨

在死亡的阵痛中我只找到了你

你像死亡一样美

一切的词都扼紧我

4

你是黑夜的恐怖

我对你的爱犹如死的呼号

你如死亡一般孱弱

我对你的爱犹如谵狂

你知道我已脑死

你是浩渺你是恐惧

你是美 美如谋杀

我的心无限膨胀 另我窒息

你的小腹赤裸如深夜


【我投身到死者中】

黑夜是我的裸体

星星是我的牙齿

我投身到死者之中

身穿白白的阳光

死亡活在我心里

犹如一个小寡妇

她啜泣她太怯弱

我真怕我会吐出来

那寡妇笑到傻了

将鸟儿都斩碎

在我死时

星星的马齿

嘶鸣着嘲笑我这死人

被切了的死人

潮湿的坟

独臂的太阳

掘墓人也有一套死人的牙齿

将我抹除

天使飞翔像乌鸦一样

哭叫到

荣耀归你!

我是棺材中的空白

是我从整个宇宙中

的自我缺失

欢乐的喇叭

发疯似地响起

嘹亮如天空的白

死亡的雷霆

充满宇宙

太多的欢乐

令手指甲后翻。


【无差异的生就是虚无】

1

毡绒的

死亡的

帽子

白霜

啜泣的

喜悦的

姐妹

大海的

白色

光的苍白

都将窃取

死亡之微笑的

骨头

与缺失

2

犯罪的

身体

是这一谵狂的

心脏

3

味欲的法则

围困着

肉欲的高塔。

4

诗歌的

酒精

是死去的

沉默。

5

我从鼻孔中

呕吐出

蛛网膜的天空

我被砍削的太阳穴

使天空变薄

我已死去

而百合花

散发出

蒸馏的水气

词语缺损

最终是我也缺损

6

诗的词语、它们的难以力逮、它们的数量、它们的无意义,将那难以触及的瞬间控持在心头,那是一个吻被慢慢贴近一个死女人的嘴唇;这些词屏守住那已经不在的呼吸。

被爱者的透明、不可思议的淡漠、那令人丧失的东西,都在光的无限晶体中不见了:再也不必想到它。

7

闪电能杀伤

它令眼睛后翻

欢乐

抹消别的

欢乐

被别的抹消

死亡的窗户

冻结了

哦 窗户

因为一方闪光

而华丽 那闪光

在聚集的阴影中破碎

我是

那不在的

我打开

死者

混杂的牙齿

打开光的吱吱声

这令我陶醉的声响

拥抱我

令我窒息

因为那来自

死亡气息的水

我也打开遗忘的灵魂

然而什么

都没有看到

空无一物

我不再大笑

因为我笑得太多

我变得透明






据说没被生活磨去棱角、依然心怀梦想和生活死磕、还没有被狗日的生活淹没的人都会关注这个订阅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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