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品读《红楼梦》:《红楼梦》作者是洪升?(一)

 快乐老年435 2016-08-21

品读《红楼梦》:《红楼梦》作者是洪升?(一)  在20世纪初,“红楼梦作者究竟是谁”这个问题曾经引起中国学界的争论,并持续至今。首先是胡适提出《红楼梦》后四十回和前八十回的作者并非同一人。然后经过许多人多番考证,普遍被接受的观点是:前八十回的作者为曹雪芹,后四十回的作者为高鹗和程伟元。后来,对于前八十回的作者也有了争议,但缺乏充分证据。

近十年,中国明清史、红学专家土默热教授提出了关于《红楼梦》的研究结论:作者不是曹雪芹,而是明末清初著名的戏曲作家洪升。引起红学界震动,得到很多红学爱好者的支持,但同时却遭到传统红学家们的冷落和批判。

2006年的岁初和岁杪(miǎo),土默热教授出版了煌煌百万言的大著《土默热红学》和《土默热红学续》,倡言《红楼梦》的作者是《长生殿》作者洪升其人,从根本上否定曹雪芹的《红楼梦》著作权。他的“门人秦轩”不仅在为乃师《土默热红学》撰写的《前言》中盛赞这是“一部颠覆性的红学专著”,说“在中国这片文化热土上轰轰烈烈了将近百年的‘红学’,从本书出版的那一天起,从来未曾感受到的一场真正危机到来了,甚至可以说面临灭顶之灾”。“《红楼梦》作者洪升说”由是一时成了人们茶余饭后热议话题。

土默热教授是蒙古族人,“土默热”三个字是他蒙古族名的音译。他还有一个常用汉族名,但他不肯透露。土默热教授生在吉林长在吉林治学也在吉林。他是学地理出身,业余主要从事历史研究,对明清史特别感兴趣。《红楼梦》是土默热教授酷爱的著作。土默热教授大胆地把《红楼梦》的著作权交给了洪升;把美轮美奂的“大观园”景色交给了杭州的西溪湿地;把“大荒山”的虎啸猿啼交给了京东盘山;把那些聪明美丽的红楼女儿交给了“蕉园诗社”的“五子”、“七子”…… 土默热教授说:“《红楼梦》全书开篇就提到‘西方灵河岸上三生石畔’,这很容易让人联想到杭州灵隐寺,这个算是我的学说与杭州结缘的最初契机吧。”

土默热教授说:“比较文学作为一种重要的研究手段,我们不难从中获得重要暗示。《红楼梦》和《长生殿》风格非常相似,如果说《红楼梦》与《长生殿》是二人所作,那《红楼梦》便是一部抄袭之作,抄袭品还能称为经典吗?”土默热教授要告诉世人,《红楼梦》的真正作者极有可能是写作《长生殿》的洪升!那么,有没有可能是《红楼梦》的作者受《长生殿》的影响比较大呢?土默热对此反问:“‘红楼’中也有大量《牡丹亭》《西厢记》的引用,可见作者也是熟读这两部作品,但作者为什么不去模仿《牡丹亭》和《西厢记》呢?”所以,土默热教授要用他的学说告诉世人,《红楼梦》的真正作者有可能是洪升!

土默热教授关于《红楼梦》作者为洪升的考证,较为集中地体现在他的《洪昇初创〈红楼梦〉考证》和《洪昇初创〈红楼梦〉踪迹》两篇宏论之中。土默热教授所举出的“直接证据”包括这样一些史料:(一)曹寅《赠洪昉思诗》;(二)李天馥《送洪昉思归里》诗;(三)吴绮“记《南山书屋》”的诗;(四)王泽弘《寄洪昉思》诗;(五)朱彝尊“《题〈洪上舍传奇〉》”诗。

首先,我们来看看土默热教授所举出的“直接证据”(一)曹寅《赠洪昉思诗》。

土默热教授的故事是这样的:

洪升和曹雪芹的祖父曹寅私交甚笃。在六十嵗那年,应曹寅约请,带著《红楼梦》手稿“行卷”来到南京织造府,在这里畅演了三天《长生殿》。曹寅看了洪升的“行卷”后,大受感动,答应为老朋友的作品出版“问世”,有曹寅《赠洪昉思》诗为证。洪升归途中酒醉落水而sǐ,手稿从此落在曹家。曹寅没有完成老朋友的心愿也病sǐ了,后来曹家被抄,举家返回北京。一个甲子后,曹雪芹翻出了洪升的手稿,阅读之下感到与自己家事迹类似,产生共鸣,於是开始五次“披阅增删”,传抄问世。

《土默热红学》曾六、七次全文引用曹寅《赠洪昉思》,作为洪升创作《红楼梦》、手稿流落曹家的铁证:

惆怅江関白发生,断云零雁各凄清。

称心岁月荒唐过,垂老著书恐惧成。

礼法谁曾轻阮籍,穷愁天亦厚虞卿。

纵横捭阖人问世,只此能消万古情。

上海古籍影印本《楝亭集》《楝亭诗钞卷四》有这首诗:

读洪昉思稗畦行卷感赠

一首兼寄赵秋谷赞善

惆怅江関白发生,断云零雁各凄清。

称心岁月荒唐过,垂老文章恐惧成。

礼法谁尝轻阮籍,穷愁天亦厚虞卿。

纵横捭阖人间世,只此能消万古情。

土默热教授做手脚删改了曹寅原诗:

第一、土默热教授删改了曹寅原诗的诗题“读洪昉思稗

畦行卷感赠一首兼寄赵秋谷赞善”。土默热不断声诉,洪升赴江宁带去一“行卷”,这个“行卷”就是《红楼梦》原稿。但曹寅的诗题,讲的明明白白,洪升带去的是“稗畦行卷”,他读的也是“稗畦行卷”。“稗畦”是洪升诗集名字,亦兼以为号,怎麽变成《红楼梦》“行卷”呢?土默热删改诗题,看来是要掩盖某些内容不想让读者知道。

第二、这首诗虽是“感赠”洪昉思,亦“兼寄”同案的另一位朋友赵执信。这很重要。俗语说,“六耳不同谋”, 说明曹诗并非谣言秘语,更无私下承诺;说明洪升带去的是“稗畦行卷”,不是“百万字”的黑书。赵秋谷是二人朋友,等於是见证人。现在土默热将原题砍去,改《赠洪昉思》,三人变俩,两人官司,土默热“砌生猪肉”,咬定曹寅收了洪升的《红楼梦》行卷,曹寅很难辩白清楚。

第三,颔联“称心岁月荒唐过,垂老文章恐惧成”,洪升年轻见逐於父母,中年见逐於君上,在国子监蹲了二十多年,不得一第,却去写院本打戏,曹寅指为“荒唐”,是原则性批评。但晚年戒慎戒惧,一归於正,文章有成,不负此生,替他讲了好话。“文章”此处指诗文。韩愈《调张籍》:“李杜文章在,光焰万丈长”,与诗题“读稗畦行卷”扣紧,与上联之“称心岁月”对仗。土默热把“文章”改为“著书”。“著书”自不能解释为做诗,联系“恐惧成”,就可引申为晚年秘密写书——创作眷怀胜国的《红楼梦》。土默热心思缜密,似不经意就完成了移花接木、掉包插赃的准备功夫。

第四、土默热把“纵横捭阖人间世”改为“纵横捭阖人问世”,当众对曹寅施暴。曹寅末两句诗表达的意思是,文人无权无勇,在现实生活中做不了什么大事,但在文化艺术领域,才人笔底,傀儡场头,却可施展自己的抱负。挥斥古今,激扬清浊,写儿女之情,述家国之恫,此亦足抒发我辈之胸襟怀抱,而洪升做到了。但土默热不管原诗的意思、不管平仄和词语结构,改“人间世”为“人问世”。指“纵横捭阖人”为曹寅,“问世”为曹寅答应资助《红楼梦》出版,“用来表达我们之间的万古深情”。在土默热导演下,《红楼梦》“行卷”也就留在江宁曹寅处。曹寅交友不慎,祸延子孙,曹雪芹“十年辛苦”创作的成果,眼看就被转账到洪升名下。

红坛自可吹牛拍马,考证尽可“风马牛”,阐释“指鹿为马”(这仍属学术范围),但不能“造马”。如果你把鹿角锯掉,装上一条大尾巴,拍成照片,举行记者招待会宣布你发现马的新品种,这就是“造马”,构成欺诈罪。红学如允许“造马”,红学就变成“哄学”。土默热也真够大胆,可能还是个法盲。他篡改人家老父的原诗,又据改诗进行“合理推论”,要定人家儿子“盗用”(《红楼梦》)著作权之罪,青天白日,这不成了和尚打伞!幸亏曹寅已sǐ,否则反控他盗改文书、栽赃诬陷,土默热教授不仅做不成什么红学家,恐怕要洗干净屁股准备坐牢,连教授也做不成,无处拿薪水吃饭了。

洪升赴江宁并无带去《红楼梦》行卷,是土默热企图用洪升的“稗畦行卷”掉包,隔代谋夺曹雪芹的作品《红楼梦》。我们当然也就对洪升曾否创作《红楼梦》深感怀疑。

其次,我们来看看土默热教授所举出的“直接证据”( 二)李天馥《送洪昉思归里》诗。

李天馥赠诗中的“著书”与《红楼梦》无关。

土默热教授在《洪昇初创〈红楼梦〉踪迹》一文中作了这样的表述:

李天馥在《送洪昉思归里》诗中说:“武陵洪生文太奇,穷年著书人不知。”洪升此时“穷年”埋头写作、又惟恐别人知道的“书”是什么呢?洪升一生著作都尽人皆知,“人不知”的“书”,大概只有《红楼梦》。

土默热先生这种以“大概”的推测取代严谨考证的研究方法且姑置不论,笔者以为,即便是其推测所使用的“直接证据”,也属土默热先生对李天馥《送洪昉思归里》诗的故意曲解,是一种断章取义的欺世之论。

李天馥字湘北,号容斋,合肥人,河南永城籍。顺治十五年中进士,选庶吉士,散馆授翰林院检讨。历官内阁学士,户、吏、工、刑、兵诸部侍郎、尚书,累官至武英殿大学士,卒谥文定。有《容斋千首诗》传世。《清史稿》、《清史列传》、《国朝耆献类征》(初编)、《国朝先正事略》、《国朝诗人征略》(初编)、《汉名臣传》等书有传,钱仪吉编《碑传集》卷十三收有韩菼撰《光禄大夫、武英殿大学士兼吏部尚书李文定公天馥墓志铭》。

据章培恒先生考察,洪升与李天馥交往始于康熙十三年,时洪升在北京国子监坐监读书,以诗投赠天馥而获见知,遂设馆于其家。李天馥的《送洪昉思归里》诗作于康熙三十三年。天馥于去年六月丁母忧回到合肥,待其小祥(周年)之后,洪升乃于康熙三十三年秋冬时节前往相访。在洪升离开合肥时,李天馥遂以此诗赠别。

何以见得土默热先生对此诗的解释是故意曲解?请看李天馥的原诗:

武陵洪生文太奇,穷年著书人不知。

久工长句徒自负,持出每为悠悠嗤。

一朝携之游上国,寂寞无异居乡时。

我得把读亟叫绝,以示新城相惊疑。

此子竟作尔馨态,得未曾有开宝遗。

立格动辄讲复古,无怪不合今时宜。

杜门风雅恣扬扢,昔之市隐非君谁?

无端忽思谱艳异,远过百首唐宫词。

斯编那可亵里巷?慎毋浪传君传之。

揶揄顿遭白眼斥,狼狈仍走西湖湄。

别后消息顿阻隔,兹欣展谒庐隈祠。

意致落落殊不恶,我意独怜狂非痴。

治具移吾床近客,数日款饫菘与葵。

新句益复异常贯,求之古贤堪肩随。

居无何忽决计去,荒山行李难为资。

跨卫匆匆留不得,目送伫立悲路歧。

很明显,在李天馥这首七言古诗中,其所云“著书”的“书”字,既包括洪升昔年的“长句”,年来的“新句”,即他的诗作;也包括洪升谱写的“艳异”之编,即他的《长生殿》传奇。这是原诗中“著书”或云“书”字本来的“所指”。在李天馥《容斋千首诗》此诗之后,还附录了洪升友人毛奇龄的一段批语,道是“昉思传奇,自堪不朽。一经元公品题,倍增声价”,此批语亦经章培恒《洪升年谱》引录。今李天馥全诗俱在,笔者倒是要问一问土默热先生,诗中这个“著书”的“书”字,哪里有半点洪升创作《红楼梦》的影踪在?土默热先生不顾李天馥在诗中详述的洪升“著书”的事实,只是从诗中摘出片言只句,说这里的“书”指的是《红楼梦》以欺骗未见全诗的天下读者,这不是故意曲解原诗,不是断章取义的欺世之论又是什么?

为了达到挟古人以从我的目的,土默热先生还误释了李天馥诗中“人不知”一语的含义。在“武陵洪生文太奇,穷年著书人不知”的诗句中,所谓“人不知”者,对于洪升其人其文,世上所知者不多也。不论如何解读,“惟恐别人知道”的意思都是不存在的。不知道土默热先生的解释,是确实不具备解诗的能力还是存心故意?

好在李天馥的《送洪昉思归里》一诗尚在人间。此诗在,土默热先生的欺世之举就难免要被揭穿。至此,我们可以对土默热先生的这一条“直接证据”作出断语:李天馥《送洪昉思归里》诗所说的“著书”一事与《红楼梦》无关,它丝毫不能证明《红楼梦》的作者为洪昇一说。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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