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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二郎柳湘莲:一颗无处安放的灵魂

 长河轻舟1983 2016-08-26

 


柳湘莲是红楼梦里为数不多的优秀青年之一。如果将贾宝玉,薛蟠,贾琏,柳湘莲这四人放在一起,让现代的女孩子们选择其中之一做男朋友的话,恐怕,柳湘莲稳居首选。


因为宝玉太过脂粉气,太过悲天悯怀;薛蟠整个霸王无赖加花心大萝卜,而且还爱打架;贾琏风流俊俏,一表人才,可是太过多情,处处留情;而柳湘莲的冷酷,帅气,多才多艺,侠骨柔情,绝对是女孩子们心仪的对象。


就连尤三姐在他老娘家里只看过一次他演的戏,就喜欢上了他,非他不嫁,可见柳湘莲的确很有魅力。柳湘莲在红楼梦里的戏份并不多,却让人印象深刻。


第47回“呆霸王调情遭苦打,冷郎君惧祸走他乡”,是柳湘莲第一次与读者见面,书中交待,柳湘莲原是世家子弟,读书不成,父母早丧。素性爽侠,不拘细事,酷好耍枪舞棒,赌博吃酒,以至于眠花卧柳,吹笛弹筝,无所不为。


但他生得俊美,喜欢客串风月戏,不知他身份的人,都误以为优伶之类。薛蟠之所以被打,就是因为将柳湘莲看成了戏子,欲调戏他。严重伤害了柳湘莲的自尊心。



柳湘莲是个非常机智之人。他讨厌薛蟠的丑态,并不直接打他一顿,而是将薛蟠诱骗到外面。他对薛蟠说:“你是真心和我好呢,还是假意和我好呢?”


薛蟠斜着眼笑道:“好兄弟,我若是假心,立刻死在眼前!”


柳湘莲道:“既如此,这里不便,等一会儿到我那里去,咱们另喝一夜酒。我那里还有两个绝色的孩子,从没出过门。你一个人也不用带,那里自会有人服侍你。”然后约好在北门桥头上相见。


大家看,柳湘莲多么聪明,机智呀!他步步为营,就是为了痛打薛蟠一顿。薛蟠信以为真,两人骑马下了桥头,在一个人烟稀少的苇塘边下马,柳湘莲笑道,“咱们先起个誓。日后若变了心,告诉人去就应了誓。”


薛蟠跪下说道,“我要是日后变了心,告诉人去,天诛地灭!”一语未完,只听嘡的一声,颈后好似铁锤砸下来一般,满眼金星乱爆。其实柳湘莲只用了三分力气,薛蟠浑身就像开了果子铺。


柳湘莲道,“我把你个瞎了眼睛的,你认认大爷是谁?”又取了马鞭来抽打薛蟠,还让薛蟠喝肮脏的水。可以说是痛打纨绔子弟,维护自尊心,让人拍手称快!其机智聪明,可见一斑。


在痛打薛蟠之前,他曾与宝玉相见。宝玉问他这几天可到秦钟坟上去了没有。他说,“怎么没去?前日,我们几个人去放鹰,离他坟上不远。我想着今年雨水勤,恐怕他的坟站不住。背着众人去哪里瞧了瞧,果然又动了一点子。回家来就弄了几百钱,第三日出去雇了两个人帮他收拾好了。”


宝玉道,“怪道上月我们大观园里的池子里结了莲蓬,我摘了10个叫茗烟给他坟上供去,回来说他的坟不但没有冲坏,反倒比上回更新了。”说明宝玉和柳湘莲都非常重情意。


柳湘莲还说他要出门去,在外面逛个三年五载再回来,宝玉非常依依不舍,央求柳湘莲走时说一声,说明两人感情很深。这也说明柳湘莲打了薛蟠以后并不是逃跑,而是本来就有远行的打算。


宝玉说:“好容易一见,晚上同散了岂不好?”


柳湘莲道:“你的令姨表兄还是那样,再坐着为免出事。”


说明柳湘莲看在贾宝玉的面子上,忍了薛蟠很久了。想要避开他,躲开他,可是薛蟠死缠着不放,他忍无可忍,这才将其骗到苇塘处,痛打一顿。


柳湘莲除了上面讲的重情义,自尊心强,心细,机智以外,还很嫉恶如仇。薛蟠被痛打以后,为了躲避别人笑他,出外经商,结果遇到盗贼,抢劫财物。


柳湘莲帮忙打跑了强盗,两人冰释前嫌,结为兄弟。说明他嫉恶如仇,行侠仗义的个性。两人正喝酒时,遇到了贾琏。正好贾琏娶了尤二姐为二房。


小姨子尤三姐五年前在老娘家的寿宴上,看了柳湘莲演的风月戏,一见倾心,发誓非他不嫁。贾琏要帮尤三姐玉成此事,柳湘莲在酒桌上也答应了,并给了三姐鸳鸯剑做聘礼。


谁曾想柳湘莲后来又变了卦,决意悔婚。前来索取鸳鸯宝剑,因为他非常在意这把祖传的鸳鸯剑。三姐见心上人来退婚,拔剑自刎。可怜一对儿神仙眷侣就这样阴阳相隔,失之交臂,无法相守。



到底是谁拆散了这一对神仙眷侣呢?我认为贾宝玉无意中起了一定的反作用。柳湘莲找宝玉商议此事,宝玉笑道,“大喜,大喜!难得这样标致人!果然古今绝色,堪配你之为人。”


柳湘莲道,“即是这样,哪里少了人物,为何单单想到我?何况素日与他又不亲厚,为何如此关切?路上着急的要订礼,难道女方反倒赶着男方不成?”


宝玉道,“你原说要个绝色的,如今得了个绝色的,何苦在疑心?”柳湘莲道,“你怎知是个绝色的?”宝玉道,“她是珍大嫂子的继母带来的两个小姨。我在那里和他们混了2个月,怎么不知?真真一对儿尤物,可巧又姓尤。”


柳湘莲道,“这事不好,断乎做不得!你们东府里除了门前的两个石头狮子干净,恐怕连猫儿,狗儿都不干净了!我不做这剩王八。”


大家看,这才是柳湘莲执意要退婚的根源。他以为尤三姐是贾珍的小姨子,一定也是淫乱不贞之人。说到底,是宁国府的淫乱名声连累了尤三姐。


贾宝玉的话也起了一定的反作用,加上尤三姐对待婚姻的盲目,只是匆匆见过一面,并不了解柳湘莲的为人,便发誓非他不嫁。


而柳湘莲对待婚姻太过草率,先是草率的答应了婚事,后又疑心,没有详细调查三姐的为人,草率的退婚,导致了尤三姐的拔剑自刎。



柳湘莲在尤三姐自刎后并没有逃走,而是懊悔,自责,抚棺大哭。称三姐为贤良妻子。他哭道,“我并不知道是刚烈贤妻,可敬!”抚尸痛哭了一场。等买了棺材,眼见入殓,又抚棺大哭一场,方告辞而去。说明他侠骨柔肠,外冷内热。


其实就连尤三姐本人也误会了柳湘莲,她的魂魄对柳湘莲说,“妾痴待君五年矣。不期君果然冷面冷心,妾以死报此痴情。”


三姐若知道她死后,柳湘莲为她痛哭,自责,懊悔,并为她看破红尘,遁入空门,就不会说柳湘莲冷面冷心了。冷二郎柳湘莲并非真的心冷。他是外冷内热,嫉恶如仇,行侠仗义,柔情侠骨的好男儿。


他对待死去的秦钟还能如此细心,体贴,对待宝玉情同手足,都说明他不是无情冷酷之人。只是他对待当时腐朽的社会多了一些痛心,多了一些冷漠而已。


柳湘莲最后的结局是入了空门,跟着一个道士走了,但是并不表明他没有还俗的可能。


薛蟠的仆人劝慰薛蟠时说,“柳二爷这样一个伶俐人,未必真跟了道士去吧?他又有武艺,又有力量,或是看破道士有些什么妖术邪法的破绽来,故意跟了去,背地里摆布他也未可知。”这样就给柳湘莲的结局加了一些神秘色彩。


有的红迷朋友因为薛宝琴的一首怀古诗里有一句“不在梅边在柳边,个中谁识画婵娟”,推断柳湘莲后来还俗以后,娶了薛宝琴为妻。


因为薛宝琴原来是许了梅翰林之子,后来四大家族没落,这一桩婚事肯定会不了了之。薛宝琴到底会不会嫁给柳湘莲呢?我们不得而知。


80回以后的故事丢失了,我们不能毫无根据的加以推断。这也许是一个美好的愿望罢了。


我觉得柳湘莲的人品,他的行侠仗义,嫉恶如仇,重情重意,侠骨柔情,红楼罕见,世上稀有。曹公应该给他一个比较好的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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