拼

突然想起用这个字来做标题，确实是在上下班途中被激活起来的想法使然。我自从30岁“插队”上调回苏参加工作以来，数十年间的上下班几乎就是一路“拼”过来的。
　　吓人兮兮吧？！
　　记得我刚回苏工作是在北园路上一家冷饮厂，我家住北局小公园附近，那时一月19元学徒工资的我，买不起一辆自行车，上下班就靠公交车。而其他上班族在上个世纪七十年代中期时，买得起自行车的人也不多，所以公交车在上下班高峰时拥挤得很，时称“挤公交”。那时的公交车不像现在的先进，上车下车仅一扇车门，挤上去的与挤下来的有时会中间“轧牢”，上不上下不下，谁也不肯让谁，直到售票员大发雷霆才解决“堵车”问题。于是有人调侃说这不是“挤”而是“拼”啊，拼的是力气呢！我常看到有些瘦小的女同志，等了两三辆公交都没“拼”上去，力气小吃亏呵。我虽年轻力壮，但有时也得使出如今的时髦话——“洪荒之力”，才能“拼”上去。
　　过了几年，我终于买了一辆自行车，那时心中大喜，再也不用去“拼”公交了。谁料，还得要“拼”！因为当我买得起车时其他人同样有能力购买，这一来自行车大增。苏州原来就不太宽的马路、街巷甚至弄堂，一下挤满了自行车洪流。当年国际友人就夸过我们是自行车王国的呢！毎天上下班时，骑车人都跟随在车流中循序渐行，想快也快不出。但是也有人在一片车流中竟三晃两晃地就穿行前去了，因为他——车技好！又有女同志出事了，她在车流中也拼命向前骑踏，可能车技不高看着要“追尾”了突然一刹车，结果后者却刹不住车直撞上去，后面的再撞上前去，一下撞倒了好几辆车，有时甚至一大片车，大家还当街相互埋怨呵斥……我那时也是个骑车“草脚”，于是休息天特地出去练车技，准备上下班时与大家“拼”车技呢。
　　从拼力气到拼车技，一“拼”就是几十年。新千年后退休时因为留用继续上班，家人建议我不要再骑车了，年纪不饶人安全第一呵。于是，我又开始重返公交。
　　此时苏城已面貌大变，不但马路宽畅，还新添了东园西区南北新城；阔别多年的公交车也变了，变得宽大舒适得多了，不仅前后两扇车门还有冷暖空调，乘车是种享受呢。然而想不到我也变了！我跟随女婿女儿住进了园区湖东的新社区。记得2010年初次住进湖东时，居民还很稀少的，宽阔的马路上私家车也不多。我乘2路公交直达古城区乐桥站，一路坐来望望园区沿途美好的风景，35分钟的车程竟感觉也蛮快。可是几年一晃，湖东的居民骤增。终于有一次跨上公交满车都是乘客，既有年轻的上班族，又有买菜、晨练的退休族，我只好“立票”了。几天下来，我又开始“拼”了！不过这次拼的是时间，我摸透规律后就提前出门乘车，终于“立票”又变“坐票”，一路坐到乐桥。
　　又是几年后，苏州一号轨交线通车了。这下东西通达真是好得没得话好说了，我先乘公交再转轨交，两车加起来才二十几分钟时间，爽呀！现在我上下班彻底告别“拼”了。每每坐在轻快的轨交车上一路飞奔时，我的脑海里就会蹦出一个远去的“拼”字来。思忖之下，弃“拼”是因为给了“出路”——公交之外增加了轨交。偶尔，我再回乘2路公交上班，咦？公交也不拥挤了，空位随人坐呢。看来给出路是止“拼”的好办法呀！不管拼力气、拼车技、拼时间，都不如峰回路转的一条“出路”更柳暗花明呵！
　　乘车如此，其它事情亦如此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