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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虎专刊】郑玉虎 | 真知如是,如是——回归疗法课堂笔记

 刘淑姿 2016-09-02


【玉虎专刊】

作者郑玉虎 | 真知如是,如是

                                           ——回归疗法课堂笔记


此心光明,亦复何言?


 

回归疗法是要解决存在焦虑的问题


第一堂课,就是要找到自己的焦虑,并且看清惯有模式,是怎么应对这种焦虑的。


我的焦虑是一种急躁感,应对的方法是做一件相应的事情,通过做事情来把急躁感释放掉。


做的这件事情,是弘扬儒家学说。具体做法诸如:(1)阅读40位大儒的作品,了解他们的基本思想。(2)深入自我体验。(3)学甲骨文,体会文字传达的情感,猜想文字本义。(4)学琴。(5)书法。(6)了解《易经》。急躁中隐含着恐惧,恐惧是因为信心不足。别的都不是问题,可有一点,我不懂《易经》。偏偏《易经》是孔门学说最核心的部分,而且入门完全没有方法可言。为了防御恐惧,我又生出新的急躁。原来的急躁为主,恐惧只是其中隐含的一小部分。做事情是能释放急躁的,可我还是想弄清楚,这个原发的急躁是怎么生出的。

 

细看发现,这个急躁是伴随心愿同时生起的。急躁这个词不是很准确,找不到一个很准确的词来描述,只能凑合说成是能量,心愿生起的时候,本身就携带着能量。我想,我要,我要去做一件事,这个念头生起,本身就是携带着能量的。我要弘扬学说,念头生起的时候,能量就已经伴随着生起,它不是与能量独立的一个念头。是生起的这个能量让我急躁,让我感到不舒服,逼迫我去完成这件事情。如果不去做,能量就被卡住了,会憋的难受。为了避免难受,我选择去做这件事。

 

这样细看才发现,我实际上并没有找到焦虑的源头,是什么焦虑促使我生起这样一个念头呢?我为什么生起这样一个心愿呢?为什么想到要去做这样一件事呢?想了一上午也没有想出来。

 

后来回到原点,重头来看,看清了:弘扬儒家学说,是一个表象,背后真正的动力,是因为生起了一种爱——针对某些具体爱好者的爱,我生起了对他们的一种爱,通过做这件事来表达我对他们的爱。但是很奇怪,背后的确隐隐地有一种焦虑和急躁。


进一步细看,才真正看清:内心深处的确生起了一份爱,爱并不焦虑,爱只是一种很美好的感受,是很舒服的,让人愉悦。焦虑来源于我,我有一种成就欲,想通过成就来展现自我,引人注目,体现自己的价值。这个带着成就欲,与爱结合,变成了我爱,通过做一件事来体现我的爱。

 

爱和我爱其实是不同的,是两回事。爱是愉悦的,我爱是焦虑的。其实成就欲也一样,成就本身只是一种动力,无所谓焦不焦虑,但是有了我,我想成就,就有了焦虑。有了这个分辨,终于弄清楚了:焦虑来源于我,来源于我要体现自身的存在。有了我,才落入回归疗法所说的“循环圈”,开始通过做事来缓解焦虑。爱本身是不落“循环圈”的。

 

我在课上分享了这个结论,朱建军老师回应说:“是的,是的,是这么回事,确实就是这么回事,真棒,非常清楚,这就真的体会清楚了,很棒。”朱老师说完就开始回答另一个同学的问题,说着说着突然跳回来:“刚才玉虎这里漏了回应一句,现在补上:的确做的很棒,但不是你很棒,也不是弘扬学说这件事很棒,是觉察做的很棒。”我像被补了一刀,觉察到:刚才分享完结论,老师说好,同学也很多人认可,我感觉特别好,陷入一种自恋了。自我感觉很好,不是想弘扬学说的我感觉好,是此刻坐在教室的这个年轻的我,很愉快很享受。老师补这一刀,把我从自恋中拉回来,这才意识到,刚才自己是丢掉觉察了的。其实既不是这个年轻的我很棒,也不是弘扬学说的我很棒,是觉察很棒。愉悦的自恋是一种幻觉。一旦丢掉觉察,陷入自恋的这种幻觉,自己其实又是掉在“循环圈”里的——“我愉快”、“我爱”,跟“我悲哀”,本质上并没有区别,只要无觉察,有我,就是无意识在掉在“循环圈”里的。这一刀虽然难受,却也让觉察稳了稳。


接下来的一整天,我过得相当自在。有一个觉察一直在,我很清楚自己在干什么,但却不是出于自我的焦虑。“我”时时刻刻在生起,但却直接被照见了。因为有觉察,所以我时时刻刻都在面对自我,直面焦虑。但却也因此而将“我”与对象分开了。吃饭就是在吃饭,睡觉就是在睡觉,走路就是在走路,说话就是在说话。我知道自己在吃饭,在睡觉,在走路,在说话,但却不是我在吃饭,不是我在睡觉,不是我在走路,不是我在说话。饭很好吃,觉很好睡,路很好走,话很好说。似乎这个时刻,意象对话体系里说的“子人格”是不存在的,过去所构建的那个自我是不存在的,情绪、感受、记忆,过去种种,都是不存在的,存在的是时刻被照见的这个我。我有持续的焦虑,可是我似乎反而活得很好,因为没有了过去任何的负担。晚饭后在河边转了一圈,像是自己的眼睛被擦亮了一样,同样的景,看上去特别美,当时好想说:“生活本身真美好。”

 

晚上想起内心深处的困惑,又回到了问题的原点:为什么会生起这样一段爱呢?怎么生起的呢?谁生起的呢?哪里来的动力呢?既然不是我的爱,是谁的爱呢?什么原因使得他要生起爱呢?


看了一晚上,看清楚一个东西:之所以会提这个问题,是因为爱和觉察是分离的。而实际上它们是同一个东西。是不二的。爱就是觉察,觉察就是爱。偏执于一端时,它们才成了两个东西。偏执于任何一端,都是分裂的。站在觉察的角度看,才区分出来爱;站在爱的角度,才区分出来觉察。有了觉察这个自我界定,其实就已经分裂了;同样,有了爱这个自我界定,其实也就分裂了。似乎不止爱,其他任何东西都一样,它本身就在,而且是被意识着的,意识可以就是在本身。我们却总是有一个错觉:意识和对象是分开的。我看到了杯子,他觉察到了爱,你意识到花儿是红的……其实意识可以是对象本身。而当觉知就是爱时,我其实不会提这种问题:爱为什么生起?怎么生起?这个发生过程是被觉知的,但却不会这么问,因为自己知道它就是这样的。没法定义,没法用语言来表达,爱的定义出现,生起过程被描述,都是不对的。但自己确实知道它就是这样。觉知与爱同在,这种感觉非常好。

 

结课前一天晚上,做了个梦,特别感动。3点就起床了,非常清醒。梦到一句话,就醒了。醒过来就忘了什么话。但醒过来之后似乎还在梦的感觉里:我的心正处在汪洋大海里,我在以大海的视角看着自己的人生,觉得人生短短几十年,到头来终究要回归这平静的大海。似乎各种努力变得不那么重要,60岁死80岁死也没什么区别。当时特别感动,一直在哭,哭了至少半小时,觉得自己像是经历了生生世世的轮回,此刻才知道了真相——真相就是:人生区区百十来年,终究要回归这平静的大海,而且我知道那不是死亡,是平静的大海。


哭醒之后又想到了那个问题:为什么要生起爱?自己好像突然明白了:为什么要生起爱,当我这么问时,内心已经预定了一个假设:要有一个原因,才能生起。可是实际上不是这样的。是没有原因的。它就是这样的。它存在着,我知道了。我知道了,但我没法去说,而且我不会这样问。我知道此刻的知,是真知,真知如其所是,就是存在本身。

 

念头一转:不止爱这样,我也一样。突然感觉到自己浑身散发着光芒,而且自己很清楚,不是因为我自恋,才感觉到光芒,我代表了一种存在,存在本身就散发着光芒。不是只有太阳才会发光,所有的存在本身都在发光,只是平常看不见。这是一种很美好的感觉,但这跟自我没有关系。万事万物,它的存在本身都是这样美好。


我想我会更加懂得珍惜,不再辜负这存在性的美好。


想起来梦到的那句话了:“此心光明,亦复何言?”


附:心愿

课堂上老师带练习,让留一个心愿,我留的是:希望文殊菩萨助我,弄懂《易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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