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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丹·桑切斯（Dan Sanchez） 译/David Wu Antiwar.com授权翻译 第二次世界大战的最后一年，美国轰炸机群在日本神户空投凝固汽油弹，点燃了这座雕椽画栋、锦绣美好的城市。一位年轻母亲身陷火海、饱受烧伤折磨后辞世。父亲悬于海外，饥荒降临家乡，幼子清太除了顾好自己，还必须照料五岁的妹妹节子。尽管清太哥哥拼尽全力，仍然不得不眼看着节子妹妹——一个异想天开、喜爱游戏的孩子，日渐一日病孱瘦弱，最终死于营养不良。
这就是吉卜力工作室1988年动画片《萤火虫之墓》的故事梗概。即便这是一部“卡通”，感人肺腑、牵肠萦怀的力量丝毫不减。罗杰·艾伯特（美国影评人、剧作家、普利策奖获得者）在他的四星评价中写道：
没错，尽管只是卡通片——孩子们有着茶碟般的大眼睛，但这部片子有资格挤身于有史以来最伟大的战争影片之列。 虽然导演高畑勋否认这是一部反战片。但正如克林特·伊斯特伍德（美国电影演员、导演、制片人）所说，“任何对战争的逼真讲述都是反战片。”《萤火虫》一剧对战争不假辞色的写实，特别因为它改编自一部半自传体小说——小说作者在神户轰炸中失去养父，然后眼睁睁看着幼妹惠子饿死。
神户只是美国空军在柯蒂斯·李梅指挥下烧毁的67座日本城市之一。绰号“鬼畜”的李梅，一手促成对日作战方式，由通用炸弹的高空轰炸，向燃烧弹的低空轰炸转变，造成成千上万平民像蝼蚁般死去。轰炸导致饥荒降临，接着经济陷入崩溃。战后，他又不懈鼓吹，要把越南“炸回石器时代”，还倡导对苏联的先发核打击，把整个世界炸回冰河时代。
李梅负责监督及支援全面封锁日本的行动。港口城市的周边水域，布满了空投水雷。以途经神户港的航运量为例，就直线下降85％。这项行动，被毫不掩饰地称为“饥饿作业”。因此，幼小的节子或惠子的忍饥捱饿，并非什么“附带损害”，而是蓄意谋杀。
当莱丝莉·斯塔尔（美国CBS电视新闻记者）就美国制裁造成50万伊拉克儿童死亡（“比广岛死去了更多孩子”）之事询问奥尔布赖特，这位国务卿留下她出了名的冷酷回答：“我们认为这个代价值得。”当然，像李梅和奥尔布赖特这样炮制战争的精英，本身不需要付出任何“代价”——他们拿定主意可以让别人接受的代价。他们决策的代价全部“外部化”给了经济制裁及狂轰滥炸的受害者。
《萤火虫》的故事，就是讲述两个为战争付出“代价”的孩子。这就是为什么，不管导演有怎样的意图，该剧都不失为有力的反战片。不是从“勇敢”战士的角度，而是从最脆弱的受害者之角度，真实地讲述战争的故事。而这足以激起任何良知未泯的观众，狠狠诅咒“战争”这个词。更具体而言，该剧触动了那些未被民族主义腐蚀乃至硬化的心灵，从而看出这些政策——以色列对加沙的封锁、美国对伊朗的制裁——统统是残害儿童的暴行。
高畑勋与宫崎骏共同创立了吉卜力工作室。宫崎骏作品的反战信息更鞭辟入里，也更深思熟虑。 在西方世界的幻想中，战争历来被描绘成至善至恶之间的大战，主角坚定地站在天使一边抗击魔鬼。正如乔治·马丁（《冰与火之歌》的作者）指出，即便《魔戒三部曲》也成为这种倾向的牺牲品。然而，在宫崎骏的想象中，战争被描绘成毫无意义和极端可怕。英雄们一般不投靠交战的任何一方，而是居于两者之间。而他们的努力，不是为了赢得战争，而是为了化解战争。
那些好战的角色——一般是政府官员——被塑造成虚荣傲慢的阴谋家，为了他们的勃勃野心，冒冒失失地引发灾难。
然而，即便这些反派，也不被视为恶魔，而是被当成有严重缺陷的人。英雄们，不像典型的西方动作英雄，心怀大恨并渴望复仇。相反，英雄们积极说服反派放弃灾难性的计划，努力让这些计划直接陷于失败。影片高潮的来临，不像大多数好莱坞电影，英雄刺死或炸死敌人，或像大多数迪斯尼动画片，恶棍难逃一劫。宫崎骏英雄取得的胜利，不是毁灭敌人，而是挫败他们的计划，让各方恢复和平。英雄们的宽容博爱，有时甚至能化敌为友。
宫崎骏第一部大作，也是至为经典之作，源于他的一本漫画，是在吉卜力工作室成立前不久，由他自己改编并导演制作的一部动画片：《风之谷的娜乌西卡》（1984年）。两个后末日王国——多鲁美奇亚和培吉特——为控制一具被称作“巨神兵”的古代大规模杀伤武器，展开一场难解难分的殊死博斗。战况激烈到令人绝望，以至于一方为彻底摧毁对手，竟不惜自我毁灭。这里，我们看到迄今唯一受到核武攻击国家的创作者，对像李梅这种人的奇爱博士（冷战电影当中的核战狂人）逻辑的刻画。一名角色甚至为疯狂行径辩白：“请谅解，这是为了保卫世界。”
战争中的另一因素是“王虫”：拥有一半理智、近乎坚不可摧的巨大虫族。王虫是群居动物，会被伤害同类的暴力激怒，随后展开夺命的狂奔。从伦道夫·伯恩（美国反战作家，著有名篇《战争是国家的健康》）那里，我们知道，当人类陷入战争狂热，尤其受到（无论是真实还是编造的）残暴故事的刺激，这样的事也会发生在他们身上（参阅作者“畜群的精神”）。某次，王虫的这一特性，被一方政府所故意刺激和利用，就像现实生活中的政府及其他恐怖组织，利用及策划暴行，诱导战争狂热（参阅作者“野性的共生”）。
娜乌西卡是一个诚挚热心、爱好和平的年轻公主。在巨神兵坠入她小国家的土地后，多鲁美奇亚帝国为获取大规模杀伤武器，对她的国家进行了残酷的军事占领。她被迫卷入两个王国之间的战争。尽管如此，甚至在她家乡被两国攻击后，她也努力争取和平与理解，甚至拯救双方王室成员的性命。不是企图摧毁横冲直撞的王虫，她竭力制止那些针对幼虫的犯罪，正是这些罪行首先激怒了王虫，挑起了它们的反击。 吉卜力工作室正式制作的第一部动画，是宫崎骏的《天空之城》（1986）。就如《风之谷》中的大反派，那些帝国政府的代理人和士兵，决意重新发现和利用古代大规模杀伤性武器。以避免战争为目的，与娜乌西卡公主相仿，但这一次，《天空之城》的年轻英雄希达公主和巴斯，寻求的是摧毁大规模杀伤性武器。
《幽灵公主》的英雄主角是阿席达卡王子，他也与娜乌西卡一样，由于外部战争的殃及，被迫卷入天下事务。就像娜乌西卡，他努力化解矛盾而非选边站队。一名角色一度困惑地问：“他到底站在哪一边？”体现宫崎骏英雄特色的最富代表性的一幕发生了——阿席达卡走到交战双方主要人物中间，阻止他们彼此残杀，甚至为此身负重伤。
整部影片中，好战的仇恨被描绘成一种神秘的、传染性的、致死的疾病，具体化为“黑色酸泥”——它把理智者变成狂暴野蛮的畜牲。不妨回想伯恩“畜群精神”的概念。 宫崎骏为伊拉克战争生气了好一段时间，他拒绝前往美国。据他所说，他对战争的气愤，极大影响了《哈尔的移动城堡》（2004年）。两个邻国之间的战争，是整部电影围绕的核心（反复被称作“这场愚蠢的战争”），战时甚至连魔法师也要应征入伍。哈尔是一名逃避服役的叛逆魔法师，自由呆在一座活动的、瞬移的魔幻机械城堡中。他持有多重身份，从一地巡游到另一地。当他心爱的苏菲问他有多少别名时，他回答说：“多到足够保持我的自由。”
一名帕尔帕丁（《星球大战》前共和国议长，后来的希斯大帝）/切尼（美国前副总统）一般的荒原女巫——哈尔曾经的魔法师傅——暗中指挥战争的一方。现在，她希望迷途的“希斯”弟子应征效力，否则死路一条。身为魔法首相，她所效忠的君主乃一个可笑人物，为他的战争像淘气包一样狂喜，幻想自己是伟大的战略天才。我强烈怀疑宫崎骏在创作这个人物时，脑子里装的是小布什（美国前总统，以不实借口发动了伊拉克战争）。
哈尔最终介入了这场战争，他这样做，不是参与双方对平民的屠杀，而是毁掉那些用于屠杀的战争武器。
这部影片最辉煌的一刻，是一艘飞行战舰出现在哈尔和苏菲眼前，侵犯了他长期避难所的宁静安谧之美：一片花海中的一间可爱村舍。
这是最好的宫崎骏风格。城市轰炸是场大屠杀，无论是打着我方名义的政府还是“敌方”。
《哈尔》就像在《风之谷》、《幽灵》当中，真正的胜利来临时，不是交战一方被另一方所征服，而是由于英雄的功绩，让双方看到战争的徒劳无益，而直接选择停火。 类似值得注意的反军国主义、反民族主义以及反强制兵役的片段，展现在电影《红猪》（1992年）当中，剧情是关于一位前意大利二战飞行员，变形为一只人形猪后，发誓不再参加军事飞行和发战争财，转而以私人安保为业。 该剧中我最喜欢的场景，是关于红猪与老友在法西斯意大利剧院中的一次秘密会见。
以下是布列塔尼·谢弗（美国反战新闻工作者）撰写的优秀影评：
反法西斯者、叛国者、资本主义者、猪。红猪是宫崎骏的伟大角色之一：长着猪鼻、名副其实的马尔科姆·雷诺兹（美国影片《冲出宁静号》的主角）。
宫崎骏现在已经退休。他的最后一部电影《起风》，虽然不算最伟大，但以两种方式，恰当地成为精美绝唱。首先，这部电影也许是他最明确的反战片。其次，该剧最清晰地展示了他对人类飞行的辉煌颂歌与凄美哀歌。
这部电影是对堀越二郎——日本二战时三菱产A5M空中格斗机及其继任A6M“零”式战斗机的发明者——一生的虚构讲述。宫崎骏制作《起风》的灵感，来自于他听说的堀越的一次喃喃自语：“我想做的，只是美丽的东西。”
激动人心之美和人类飞行的自由自在，是贯穿宫崎骏整个创作生涯的主题，包括他那些没有涉及战争的电影。
一部这样的电影——《我的邻居龙猫》，与《萤火虫之墓》同时发布。这是吉卜力工作室的宫崎骏标识之作。该片讲述童年逆境中的希望和喜悦，与其相应讲诉的绝望和悲痛一样感人。小月，与清太年纪相仿的女孩，她的妹妹小梅，与节子年纪相仿的女孩，努力挺过母亲重病卧床、长期离别的日子。就像节子一样，尽管有姐姐的拼命守护，小梅仍然陷入危险。但由于这是20世纪的幻想故事，而不是以悲怆时代为真实历史背景的传记故事，呈现出来的东西大不一样。孩子们不是从一个邪恶无能的政府（如《萤火虫》中施放大米救济的临组），而是从森林精灵那里得到救助，尤其是体型庞大但毛茸可爱的龙猫。
在某个片段中，龙猫携带两个女孩，驾着魔法陀螺，御风高飞。他们消失在邻居的视野中。穿越田野时，农作物沙沙作响，小月兴奋地高喊：“小梅，我们是风！” 在宫崎骏的《魔女宅急便》中，同样可以找到激动人心的片段——在扫帚上飞行，还有《侧耳倾听》（与猫公爵结伴飞行）和《千与千寻》（飞翔之龙）。当哈尔初次见到苏菲时，他们一起在空中漫步。娜乌西卡、希达、巴斯乘滑翔机风驰而去。还有红猪，当然要驾机上天。
宫崎显然被飞行与风迷住了。他将这一魅惑转化为电影之美，并慷慨大方地与我们分享。在《起风》一剧中，他把堀越二郎描绘成同样陶醉于飞行之美的人。他让二郎与心目中的英雄，意大利飞机设计师乔瓦尼·巴蒂斯塔·卡普罗尼，在一个共享梦境中相遇。卡普罗尼教导他：“飞机是美丽的梦想”，但同时警告说，它们也是“受诅咒的梦想”。
飞机被邪恶役使时，会成为怎样的诅咒，对此没人能比日本人民更加熟悉。飞机投下了焚毁他们城市的燃烧弹、饿死孩童的水雷，瞬间让广岛和长崎变成巨大核辐射坟墓的原子弹——历史上首次让炽日般的地狱降临人类的居所，暗示着人类完全有能力陷入自我毁灭的疯狂。
但他们对“受诅咒梦想”的切身体验，也来自于日本国家为了实现帝国梦，对于伟大发明的滥用。在《风起》的整个剧情当中，表现了几个各异角色单纯想法（建造优美精致的飞机）和他们对这一事实认知（他们的美丽作品会被用于战争的骇人恐怖）之间的紧张。
在共享梦境中，头回见到卡普罗尼时，二郎只是一个男孩。卡普罗尼的意大利正卷入第一次世界大战。他们仰望意大利的双翼飞机升入空中。一名机枪手向他们致敬。卡普罗尼说：
画面切至一架飞机在一座燃烧城市坠毁的场景。但卡普罗尼坚持：“飞机不是战争工具”。两人登上一架款式不同的飞机，飞到空中。卡普罗尼解释：
他们爬上机翼，在那里，卡普罗尼向二郎展示了更加宏伟的飞机，里面载着兴高采烈的旅客。
卡普罗尼的真正梦想，是带给人们航空旅行的快乐和自由——他的创作，不是用来屠杀，而是服务于他的人类同胞。
二郎看得眼花缭乱，内心深受触动。多年后，三菱公司送二郎和他的朋友本庄去研究纳粹德国的G38客机。公司计划购买这个机型，并转化成轰炸机。与卡普罗尼的情绪共鸣，二郎评论道：
在二郎职业生涯中的另一次梦中相见，卡普罗尼说：
虚构的二郎则重复历史上他这位同行的话：
后来，心怀他的设计梦想，在一次上司主持的计划会议中，他讨论了机身有多重，对于可能的设计而言，是一个大问题。他半开玩笑半希望地建议：
自然，人人爆发笑声，二郎继续介绍下一个设计。
甚至在二战开始以前，日本就使用了新式飞机，对主要的中国城市进行恐怖轰炸，烧灼和窒息数以万计的平民百姓，以击垮那些反抗帝国枷锁的中国人民。然后，为了打破美国主导的禁运，这些飞机被用来攻击珍珠港，以及英国、荷兰在亚洲占据的殖民地。吞下美国的鱼饵，认为发动这样的打击，会促使华盛顿和谈，是一个灾难性的惊人误判。日本的政策制定者，致命低估了美国的工业能力，以及它的政治统治阶级对嗜血称霸的欲望。现在，华盛顿刚好得到它所需要的借口，压倒国内的反对派，以日本称霸东亚为由，狂暴地加罪于日本。真实的堀越在本人日记中写道：
日本帝国把先进飞机愚蠢地用于侵略，以及这种做法的灾难性后果，在整个剧情当中不断埋下伏笔。
一位名为卡斯拖的友好德国侨民警告次郎：
后来，本庄告诉次郎他在设计日本第一先进轰炸机工作中的挫折。二郎问道：“他们打算用它来轰炸谁？”本庄疲惫地回答：“中国、俄罗斯、英国、荷兰、美国。”二郎重复着卡斯拖的话，消沉地预测：“日本将被炸毁。”
在日本大部分地区被炸后，二郎和卡普罗尼见了最后一次面。在一座焚毁的城市，穿过他所制造飞机的残骸后，他叹惜他的“梦想王国”变成“亡灵之地”。他们仰望二郎的飞机升上天空。卡普罗尼祝贺二郎最终完成了他优雅的飞行杰作。这时，恍若回到他们的初次见面，一位飞行员向二郎致敬。二郎说：“没有一个人能够归来。” “没有任何东西可以回来，”卡普罗尼的回答，暗指日本的毁灭：“飞机是被诅咒的美丽梦想，等着天空吞噬他们。”
美丽的以及受诅咒的飞行梦想，这样的两分法，可以在所有宫崎骏、吉卜力工作室的剧目中找到。《风之谷》有优美的滑翔机，也有笨重的飞行战舰和零式战斗机。《天空之城》的主人公乘着奇妙的昆虫翅膀飞机，但也被飞艇安装的加农炮扫射。事实证明，“天空城堡拉普达”本身就是一个部署着大批杀手机群的亚轨道死星。
就像《萤火虫》生动地表明，二战空袭对日本的优美城市犯下什么暴行，《哈尔》从视觉上参考了美丽而古老的欧洲城市，如德累斯顿和汉堡，在那场战争中亦饱受空袭蹂躏的命运。电影的开场，是准备爱国战争的盛大仪式和狂热氛围。就在一座美丽繁华的欧洲港口城市当中，在其商业繁忙、蓬勃兴旺的背后，这种民族主义的病毒繁衍生息。可悲的是，这种病毒将杀死其可爱的宿主，正如其后我们看到的，哈尔施展魔法使之失灵的轰炸机，把一座瑰宝般的文明重镇，化为一片烈焰熊熊的火海。《萤火虫》虽然没用画面展示惨重的伤亡，但传达的信息也是清晰明确的。
燃烧弹的恐怖，在《哈尔》另一场景中化作翻转的影象，流星（垂死的火灵）发出美丽的闪光。
在《萤火虫》中也可找到类似片段。艾伯特对影片开头的凝固汽油弹有如下描述：
片中燃烧弹翻转而成的影像，是让节子着了迷的萤火虫。在他们生活磨难中的美丽时刻——兄妹俩收集萤火虫，用耀眼的光芒照亮了起居的山洞。节子眼中的奇迹，令人内心刺痛。
但第二天清晨，魔法消失，她发现萤火虫都死了。这些死亡的象征物，让她想起了母亲。当想到妈妈是被安葬时，她也把萤火虫葬入坟茔，并问哥哥：“为什么萤火虫这么快就死了呢？”这一幕，预示着她自己让人难忍泪水的早逝，以及她宛若迅电流光的生命。生命已然如此短暂，那么战争的制造者，强行缩短生命，还让生命在这般苦痛中度过，则更显罪孽深重。
吉卜力工作室常被称为日本的迪士尼。然而，美国动画中没有什么，可与之相提并论，无论是迪斯尼还是皮克斯（美国动画制作室）。比如说，宫崎骏女主角更值得迪斯尼公主效法。更重要的是，即便大多数西方魔幻电影和文学与之相比，一般情况下，也要相形见绌，包括很多公认伟大的作品。例如，托尔金的《魔戒》是关于权力腐败的深刻反思，但它关于战争与和平的探讨，则属于粗制滥造的摩尼教（一种宣扬善恶大战的古波斯宗教）。然而，在这个主题，以及其他许多主题上，吉卜力工作室的幻想——特别是创作天才宫崎骏的作品——充满着智慧和深刻的道德性，饱含令人愉悦和心痛之美，已然化作一座文化宝藏，在同类作品中拔萃而超然。
宫崎骏的电影是美丽的梦想。希望时光永远不会吞噬这样的梦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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