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吉安白鹭洲:“战难时期浙大最后的校园”

 华峰哥223 2016-09-17

 

上饶去吉安,先是走的沪昆高速,这里车流较密,换一条高速后,立马清静很多,待到进入“抚吉”高速,则简直是我们的专用车道,前后左右都久久不见同类,受宠若惊。

这一天有375公里高速路程。我们早上七点一刻发车,计划午前到吉安。怎奈百度将我们导去了上饶西高速入口,结果那里还是个热火朝天的建设工地,高速口并没有开张,打听许久,才知道需要去城北的经济开发区入口,而神奇的百度导航却没想回过神来找新路,开出好一段还让我们掉头回去撞西墙,只好开一段问一下,走得全无把握,待到驶上高速,已经是上午八点半了,整整浪费了一个小时,下午一点才下高速到吉安。

现在来吉安,如果建德起程600余公里最多一天的车程。但当年浙大师生却前后走了近一个月。

那是一段多么艰难的旅程!因比杭州移建德路途更远,人地更生疏,所以迁徙伊始,学校便决定在兰溪汽车站、金华第一旅馆、南昌教育厅、樟树公安局、吉安乡村师范等地各设办事处,以便接洽招待。师生们经此,可进食可借宿,可休整可候车,如能按部就班,当是十分停当。但实际经历却比人们计划的困难许多。

19371224日首批师生离开建德,自兰溪舟行或步行至金华,就遇上金华26日遭敌机三架轰炸,师生虽未遭害,但转瞬之间,城内创痍满目,金华繁荣顿歇,居人当日尽徙,入晚寒风苦雨,加之杭州失陷,敌或循公路直指金华,穷追我军。在这样的空气笼罩下,谁都希望能早日登上浙赣路专车,早日逃离这纷乱之地。可第二天等来的,却是火车多以运送兵员而客运不通的消息与事实。这个时候是12月,天上下着雨,没有足够的食物和水……所有这些的背后,还有对未来会怎样的不确定”,浙大外教迈克尔在他的《一所大学的长征》(A University on the March)一文中这样叙述:这是此次西征中充满危险的一部分。南京已经沦陷,杭州已经沦陷,并且短时间内看起来整个组织都像是面临崩溃。被遣散的和受伤的士兵正待运送,列车完全失去调度。浙大原计划从摇舢板可以抵达的金华坐专列出发,到250公里以外的南昌,然后从南昌划小船去江西一个叫吉安的小城,我们的目的地。

面对完全被打乱的牌局竺校长指令全体设法结集玉山。玉山是时浙赣铁路总局所在地早在1119日,齐学启教授已被派往玉山专办接洽车辆事宜。于是,师生们有的交涉兵车附行,有的搭乘煤车、敞车,饱受风雨,更有的径自沿铁路“安步以当车”;未抵金华而得了轰炸消息的,则溯新安江而至衢县、常山,以汽车道转赴玉山,也有由常山步行至玉山的。终于,转年17日上午九时,第一列专车自玉山车站开出,师生们抵樟树后舟行赴吉安。在百分之九十的师生陆续离玉山19日,玉山亦遭遇了轰炸。

节外生枝的是一辆编号TP163号的客车。直到116日,校方才探知这一车中师生被丢在向塘乡间,经交涉,才于17日和20日先后将这一批落后的师生和行李运抵樟树,这最后一批的师生舟行抵吉安,已1938121日,大年二十八。

吉安现在高楼林立,马路宽阔,完全一个现代都市的模样。我们开着车在城里寻找当年的纷乱,显然不得要领。幸好计划着去档案馆,些许可以期待一些还原。可没想的是,找个档案馆竟南南北北花了两个多小时!结果,鲜为人知的新档案馆已迁至市民中心那片新建的宏大街区里,那里,各类党部机关、政府机关建筑都极尽宏伟,那种鳞次栉比的阵势跟我们钱江新城有得一拼,这让我很震惊。后来知道,吉安近井冈山,是永不消褪的红色经济扛起了这里的城市发展。而至于我们要查找的浙大西迁档案,工作人员很自信地表示,馆内并无一件收藏,“不用查,我们都看过,都清楚,浙大档案我们这里没有,或者你到南昌去看看。”这又让我很遗憾。不过后来想想,当年浙大仓促间落脚至此,而且从121日“最后一批师生舟行抵吉安”,到211日“学生考试完毕,已有若干赴泰和”,全体师生在吉安团圆的时间前后仅只三周,留下文书档案的可能性或许的确不大,所以也不能太过苛求。

好在李絜非有这样一段关于吉安的文字记录在《浙江大学西迁纪实》里:

 

我们得教育部和江西省政府的指示与协助,以及校长、胡院长等的勘察结果,最先本定迁至吉安白鹭洲上的吉安中学校址,同时修葺去吉安十五里的青原书院(王阳明先生讲学之地),拨给吉安的省立乡村师范,而以乡村师范的校址,让渡于吉安中学。此议方行初步,久以变动太大,中途停顿。浙大遂实行第二步计划,即是为认真课业不致荒废时间起见,在吉安利用此两校寒假期间,借屋暂行上课一个月,以结束这一学期的课业。另一方面,便积极推行修缮泰和南郊大原书院等处的临时校舍。

师生到达吉安后,教职员住乡村师范,学生则入住白鹭洲上的吉安中学;因为有现成的设备,无需多事布置,所以甚为简便。自二十二日起,教职员一律恢复办公,学生开始受课两周。继之,自二月三日自九日的一周间,举行二十六年度上学期的学业考试。考试后,休息一周,准备南行八十里而深入泰和的乡

 

浙大西迁至吉安,白鹭洲和吉原台是最大的诱惑,因为这里有传承千年的书香——

 

白鹭洲上的吉安中学,原为白鹭洲书院遗址,在赣江中,形成一小岛,为宋季文文山先生肄业的地方。树林葱笼,烟波浩淼,修游其中,在学生的身心上,不仅足以调剂其长途的劳顿,且可焕发其欣欣荣的志趣。

 

我们此行的收获也在体验了白鹭洲得天独厚的地理位置和自然风光。这是吉安城东赣江中游一座小岛。岛的形状修长如一艘邮轮,1.5公里,宽0.5公里,有桥与城相连。因白鹭洲上白鹭洲中学正趁暑假搞基建,大桥已禁止通车,但行人并不被拒绝。我们走进校门,有推土机在门口作业,学校保安当我们是来校为孩子作升学考察的家长,很友好地叫停推土机。校园很大,环境很美,学生进入校园,不远尘世而能独清静,加之许多历史悠久的校舍建筑,包括云章阁、风月楼、中山院、泮月池古吉台以及桥那头的钟鼓楼,虽然修新太过,但在当时,一定能让人沉浸其中,流连忘返,难怪当年浙大师生致憾于留住太暂”呢。

那时候,浙大很好地利用了这里的校园建筑,趁当时吉安中学放假,学生人走楼空,浙大结结实实上了两个星期的课,紧接着第三周考试,连过年都没有休息,弥补了一部分因迁校奔波耗费在路上的教学时间。我们行走其间,替当时的浙大人想念着在这里共同度过的20个弥足珍贵的日日夜夜。此去八年,浙大师生饱尝的将只是奔波和流散,他们一定不会料到,一朝扔下试卷离去白鹭洲,便再不能享有如此完整而安静的校园……所以我想,称它作“战难时期浙大最后的校园”也不为过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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