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最好的爱情
——聊聊钱杨之恋 司艳平
想到民国最好的爱情，总会想到钱钟书与杨绛。琴瑟在御，莫不静好。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岁月静好，现世安稳。许许多多赞颂爱情的词语都可用在钱杨二位先生之上，他们倾尽一生的爱恋，让多少的故人今人来人为之仰慕，为之倾倒啊！
他们伉俪情深，一生不渝。细思量，在他们那里，婚姻怎么就不是爱情的坟墓了？婚姻怎么就不是爱情背了壳了？他们何以能将爱情一生进行到底？这其中有多少的玄妙值得后人细细琢磨，细细仿效？
他们相遇在最美的年华里，在最合适的时间遇到了最合适的彼此。清华园的女生宿舍古月堂，成为他们第一次相见的爱情圣地。与杨绛一同北上求学的朋友有个叫孙令衔的，有次和他的表兄去古月堂找杨绛，不曾想，这个表兄就是大名鼎鼎的钱钟书。二人初次相见，印象颇好。多年以后，杨绛回忆初见钱钟书，“蔚然而深秀，身着青布大褂，瘦瘦高高，厚底布鞋，黑框眼镜，标准的书生模样”，这样细腻的记忆可见钱钟书给杨绛留下了多么美好的印象。相见之后，二人都向孙令衔打听彼此，巧合的是，钱钟书当时有了一个名义上的绯闻女友，杨绛亦有一个名义上的绯闻男友——费孝通。二人再次见面，互通有无，承认彼此是单身，从此，一段美好的姻缘开始了。
好爱情的第一个特质便是郎有情，妾有意，他在爱她的时候，她也刚刚在爱他。不晚一秒，不早一秒，那个时段刚刚好。刚刚好的开场，没有大悲大喜的场面，只有清风徐来的柔情，抵挡所有的岁月霜华。
钟书看上了杨绛，很呆萌地天天写信，用满含爱意的信笺，承载他青春的萌动。杨绛呢，虽不喜回信，却着实被钟书打动。钟书有些抱怨，“别后经时无只字，居然惜墨抵兼金”，后来二人分别，钟书依然写信，杨绛依然无言。钟书可爱在于，即使有些抱怨杨绛的不回应，却不妨碍他依然如故地对杨绛倾吐爱意。钟书心思单纯，可见一斑。就是这样纯纯的爱的执念，让杨绛心动不已。
钟书的“痴”，钟书的“纯”，甚至有点点的“傻”，其实恰恰成就了他们美好的姻缘，人生的大智慧莫过于此。他从一而终地爱杨绛，至死不渝。他的“誉妻癖”，被亲朋好友揶揄着，赞颂着。他很自然地对大家说：“我见到她之前，从未想到要结婚；我娶了她几十年，从未后悔娶她；也未想过娶别的女人。”他赞杨绛是最贤的妻，最才的女，这份由衷的欢喜，由衷的欣赏，多像孩子心，赤子情啊！
钟书的痴爱与杨绛的痴爱如出一辙，杨绛爱钟书，亦是世间唯他之最。费孝通总是难以忘记杨绛，钟书去世后，去探望杨绛，杨绛意味深长地说：“楼梯不好走，你以后也不要‘知难而上’了。”杨绛对费孝通的决绝，恰恰表达出对钟书的沉沉爱恋。爱的呼唤与回响，就这样在钟书与杨绛的身上完美演绎着。
好爱情的第二个特质便是彼此深爱，互相欣赏，且思想统一。钟书的才杨绛是欣赏看重的，结婚后，她不遗余力地支持钟书，把家里所有的事情安排得井井有条，就是为了让钟书安心创作《围城》；杨绛的才钟书是喜欢的，杨绛的话剧《称心如意》隆重上演，好评如潮，钟书为此欢欣鼓舞，妻子如此能干，他打心眼里开心！“我的眼里只有你”，就是好爱情的一个标识。
钟书与杨绛的爱保鲜了一生，从未有过变质的时候。钟书喜欢早起，早早起来的他开始准备早餐，做好之后摆放整齐，很认真地端到杨绛的面前，笨手笨脚的钟书就是这样细腻勤勉地爱着杨绛。难怪杨绛感动感恩，感恩上天赐予他如此纯粹的一个丈夫。杨绛怀上钱媛以后，他忙里忙外，包揽全部家务，杨绛生钱媛的时候，他寸步不离，痴心守候着妻子。有了钱媛以后，他不再要第二个孩子，美其名曰是怕怠慢了媛媛，我想，还有另外一层意思就是，他不愿杨绛再受生养之苦。杨绛是他生命的一部分，一部分的生命，甚至于把杨绛看得高于自己的生命。他是把杨绛当作了事业来爱，把爱当作了事业来经营。
杨绛呢，小小的身躯里藏着巨大的能量。家里的大事小事，只要她能想到，能安排的全是她在做。钟书的衣食住行，钱媛的生活起居，都是杨绛在精心打理。她对钟书的爱，既有情人之爱，朋友之意，还有母亲对孩子的庇护之爱。她比钟书在为人处世上聪明，一切烦扰钟书的事，她都在外抵挡，就像帐篷一样。日本兵来搜查，她镇定自若地应对，没让钟书和钱媛受一点苦楚；钟书出名以后，拜访的人络绎不绝，全是杨绛在抵挡这些纷扰，让钟书潜心学问；他们家的猫与林徽因家的打架，不谙世事的钟书要去帮忙，杨绛赶紧阻止，等等等等。杨绛张开双臂，努力地为钟书营造一方晴空，她亦是把对钟书的爱当作事业来经营，一点一滴，一丝一缕，用心至极。
好爱情的第三个特质便是用心经营，把爱人当作事业来爱，把抽象的爱一一分解，化在点点滴滴的行动中，至情至心地经营着他们的爱情，他们的婚姻。他们有次因为一个词语的法文读音问题，二人各执己见，争得不可开交。吵架是夫妻生活的常态，难得的是，他们能在吵架之后，及时反省，以后遇到类似的问题，要尊重对方，允许有相异答案存在，还约法三章，形成公文性的条约。能如此认真专注地看待二人的问题，并且寻找途径和方法来解决。在钟书和杨绛那里，根本就是把对方看作了一生中最最重要的事业来维护，来修补，让他们爱情的小船自始至终安全平稳地行驶在波涛汹涌的人生海洋上。
“琴瑟在御，莫不静好”当我们默念这样的暖心词句时，眼前总会浮现出钱钟书与杨绛在御琴瑟的温馨美好。人生爱情之楷模，世间夫妻之典范，当属钱杨之恋。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