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鞠稚儒的三方印

 閒云齋 2016-09-20

   鞠稚儒篆刻的秀雅恬静,在崇尚大刀阔斧印风的当今,一直颇受瞩目。鞠稚儒所刻印章,挺秀潇洒,给人以极大的美的享受,又是令人久久玩味。

   《珞顺孟钘铭藏》一印,是他的代表作之一。字法取自中山譽鼎,极富圆转之趣,其章法安排妥帖,篆字书写的优美,线条节奏的微妙变化,令人无懈可击。此作整体精劲奇丽,典雅超逸,既不同于宋元印,又不是王(福厂)、陈(巨来)步履,且充满着新意。它是金文字形而施以元朱文印的秀雅特性而成之。金文所无者,偶尔也以玺文取代,这种探索局限性很大,一印之中若有两个以上无金文可据的,便构创不成立,最忌生凑硬套或自撰。所谓决绝地古,决绝的新,古文字字法与现代构成恰恰可能是一条未曾打通的新径。前几年,个别印人受这类印的影响,尝试了一批“出新”的印作,之所以没有产生太大的反响,我以为问题在于过于注重现代构成意味的“新”,没有充分利用时代遗赠及对他们的提炼、升华和化用,使作品失去了“笔意”与“古味”。古文字的字法不仅具备“字形”出新的可能,也必然牵涉到书法、章法等相关的新变。因而,传统仍然是做学问人一生为之倾心的,所谓“旧”这是常人的说法,只要克服钱穆所说的中国艺术“其长处在精光凝聚,短处则若无横溢四射之趣”,其旧也是新了。我相信,一个真正意义的现代主义者,同时也是一个古典主义者。艺术的创新就是这样,学识的心得大于情趣的出新,自得更是创新的前提。

    《化纤工人宋力收集报纸与杂志创刊号之印》系鞠稚儒较为用心且较满意的一方作品,是印圆润流走而又不失笔意,刀法使转自如,工致精妙爽利,线条流畅静雅,意在铁线、元朱间,而谋求两者交融,给人以初看似曾相识,细品又不可名状的审美意味。其实,中国篆刻的创新方法都可以探索,我极赞同陈佩秋先生的主张,即在“传统先进典范基础上的升腾变化,重要的不在于新,而在于难与美。”许多习印者由于基础技能的薄弱,学养的缺乏,一边反对某人成为王福厂、陈巨来第二(其实他们连临摹一方都有困难),一边却聪明地绕开难度较高,积淀着中国篆刻传统精华,而亦步亦趋地取法那些尚属低劣的技法形式,托名“写意”,实则欺世盗名,想创新,但最终又无可奈何地落实到对流行印风的模仿与追随。这种所谓“尚势”、“尚趣”的印风,基本上以格调性情为第一追求,而法度则退到“兼顾”,技法则相对成为次席。这种乘兴纵奇“天下事贵痛快,况篆刻风雅事耶”的潇脱,已完全违背了作任何事情都必须具备的基本敬业精神,引导人们向浮躁的方向堕落,从而加剧了当代篆刻创作的世俗化的倾向。

     《古渝州易福平氏字持斋号观傭,别署禔安楼珍藏金石书画文字图籍之印》,乃鞠稚儒力作,此方多字印极尽穿插之能事,浑然天成,其贵在通篇气格雍容,非惨淡经营不能得法,非印外求印不能得趣,而风神自备,寓铁刃于笔墨之中,寓法度于万象之外,故能刀笔融通,古艳冷凝。前贤印佣,印农二老尤以此称雄印坛。依拙见,是印较诸王、韩二老亦无多让,真伟观矣。随着收藏热的逐步升温,需要篆刻家刻制精美的鉴赏、审定、收藏印,它的位置在字画的留白处,并非可有可无,而是缺其不可。各种公私庋藏的名迹,总有这个需要,足见其有举足轻重和画龙点睛的作用。米芾曾在《书史》、《画史》两书中论及治印于用印的问题,如“印文需细,圈须与文等”,“近三馆秘阁之印,文虽细,圈乃粗如半指,亦印损书画也”。这类印,无论书画形制如何,必以工整一路的元朱文、铁线篆或满白文最见精致雅洁,更须特别讲究印泥和钤印功夫,以使绝品传世,使人于赏之中得益良多。

    鞠稚儒以扎实的功底,儒雅的书卷气息,成功的艺术实践,在印坛尚袭“无法而法”、“我用我法”时风的当今,向人们展示了一种寂寞的美丽,这的确需要佛家所说的大智慧和大定力。我交游甚众,独与鞠稚儒一握而成莫逆,正所谓性相近而习相倾。诚信之交的极致便是性情交,故虽相识甚晚而关河阻滞,鞠稚儒之与不才,反而精神若握,须眉丝丝如照。思之良久,此种似有夙缘隐数。


鞠稚儒的三方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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