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艺途孤旅林风眠(十二)

 百了无恨 2016-09-26
“一八艺社”风波始末

  国立艺术院的老师和学生们思想都很活跃,争论学术问题的气氛也很浓厚,然而不管是哪一派持什么观点,校长林风眠既不明确表态支持,也不表态反对,大家都以为林校长是保护他们、支持他们,对他们有好感。

  1929年1月,学生陈卓坤发动学生组织了一个学术团体,因有18人参加,地点在西湖,所以叫“西湖一八艺社”。学校对这个学术团体表示同意和支持,林风眠和克罗多被聘为导师,他们每月都搞一次学术展览,参展的作品有国画、油画、水彩、速写。1930年春天,他们在上海举行了首次公开展览,引起了上海美术界的关注。

  不久,上海成立的“左联”派美联领导人许幸之到杭州,与“西湖一八艺社”的成员一起座谈,提出了“普罗”美术(指以劳苦大众生活为题材的艺术)的口号,但有的同学不同意这个口号,主张“为艺术而艺术”,“西湖一八艺社”就此在组织上出现了分歧。张眺、陈卓坤、刘毅亚、刘志江等人称自己是“一八艺社”,把“西湖”二字去掉,以示与原来的组织有所区别,后来又吸收力扬、胡一川、沈福文、王肇民、汪占非、卢鸿基等人为新社员。这年夏天,“一八艺社”派刘梦荃、刘毅亚、胡一川为代表,到上海参加“左翼美术家联盟”正式成立大会,许幸之在会上提出了要搞“新美术运动”的问题,并提出“阶级立场论”。同时,鲁迅和冯雪峰编译的《科学的艺术论丛书》也成了进步青年和“一八艺社”成员的必读之物。但此时的林风眠并没有意识到自己提倡的“人本主义”与“新美术运动”“阶级立场论”并不吻和,是它们的对立面,国民党当局却嗅到了新的动向,便让杭州市党部派遣张彭年到杭州艺术院当训育主任,监督进步学生的行动。

  1929年10月,教育部命令杭州国立艺术院改名为国立杭州艺术专科学校,改系为组,由五年制缩短为三年制,附设高级艺术职业学校,招初中毕业生,三年制毕业。次年,即1930年杭州艺专诞生了“校歌”:“莫道西湖好,雷峰已倒。莫道国粹高,保俶倾凋。看,四百兆生灵快变虎豹!不有新艺宫,情感何以赢?艺校健儿,齐挥毫横扫!艺校健儿,要把亚东艺坛重造,要把艺光遍地耀!”这首由林文铮作词、李树化谱曲的校歌,唱出了艺专健儿“要把亚东艺坛重造”的信心和勇气,进步青年学生受到了有力的鼓舞。

  1931年5月22日,“一八艺社”在上海举办第二次习作展览。林风眠为习作展览会画册题了“西湖国立艺专一八艺社1931年展览会画册”,卷首印了鲁迅为习作展览会写的文章《一八艺社习作展览会小引》。鲁迅指出“一八艺社”是“新的、青年的、前进的艺术,唯其幼小,所以希望就正在这一方面”,但这个画册特刊并没有在展览会期间发出。看到这个特刊后,林风眠立即把力扬、胡一川、夏明、刘梦荃等人找了去,说是要把鲁迅为画册写的文章撕掉再发。林风眠和鲁迅是很好的朋友,对鲁迅也很佩服,但是从去年(1930年)的春天开始,国民党浙江省党部就以“组织中国自由大同盟”的罪名,把鲁迅当作“堕落文人”通缉。画册没有发出还有另外一个原因,就是林风眠的题字里面有“西湖”两字,即有了这两个字就不是左联的“一八艺社”,而是“西湖一八艺社”了。

  上面说的林风眠题字和鲁迅文章的事倒在其次,重要的问题是国民党当局并不问你什么“西湖”派、“一八”派,也不问你打出什么招牌,张彭年只是说学生们受了赤化分子的利用,推波助澜,影响了“国家前途”,他让林风眠立即下令解散“一八艺社”,并开除或逮捕几个比较进步的学生。迫于压力的林风眠只好叫林文铮解散“一八艺社”,当局逮捕了学生张锷,另外几位如王肇民、汪占非、沈福文等也不能再继续上课了。还有林风眠比较喜欢其画艺和人品的学生张眺也被逮捕,法籍教授克罗多对国民党的这种做法很不满。张眺最要好的同学李可染找到林风眠,请他一定把张眺救出来。几经周折,张眺被保释救出,林风眠给了他一些钱,让他赶快出走。后张眺到了上海,担任了“左联”的党团书记。

  到了1931年“九一八”事变前后,白色恐怖越来越严重,艺专学生曹白、力群、叶洛等人成立了“木铃木刻社”,国民党当局先是派特务对他们的活动进行破坏,接着又逮捕了他们仨。此时,国民党当局又要对进步学生进行一次大搜查、大清洗,林风眠知道他喜欢的学生李可染就在搜查清洗之列,立即写了一封信,信里装了60块钱,托人转给李可染,当作回家的路费。李可染一直视林风眠为恩师,在离开艺专的紧急关头,心里也在惦记着他的安全。


  林风眠为“一八艺社”展览画册题字


  鲁迅和木刻家曹白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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