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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帮走过的地方

 TLB519 2016-10-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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杂谈

马帮走过的地方
________茄叶河改道了,清悠悠的河水再也没有从桥下淌过,风雨桥就那样这孤伶伶地被晾在村前的田坝里,依然经受着风雨的剥蚀的嘲笑,成了有桥没河的一具古董


马帮走过的地方

马帮走过的地方

    在黑潓江峡谷里依然有古马道的许多处殘留遗迹,其中最为显耀的是洱源县炼铁乡茄叶村的风雨桥。
这里说的“风雨桥”就是桥上有顶有顶盖,两侧有护栏,两头有桥亭的纯木结构或木石结构、土木结构的凉桥,这种桥能遮风挡雨故而名之为“风雨桥”,有人也叫它“花桥”。
    其实,叫“花桥”也是外来引进的叫法,贵州、湖南一带就管这种风雨桥叫“花桥”。
   到上个世纪初,洱源县境内的马帮古道上还有多座这样的风雨桥,但因为岁月风雨,山洪肆虐,多年失修而倒塌或被冲毁,敢有的是因兴修公路而被拆除。现在,在洱源县境内的马帮古道上就仅留下茄叶村的那座风雨桥了。
    本来,到上个世纪中期,黑潓江峡谷内的茶盐马道上还存有乔后的“永安桥”,炼铁乡境内松树村的“凉桥”和茄叶的“花桥”三座“风雨桥”,也是这些地区建筑文化的历史记录。
    茄叶村的老石匠何大发师傅,先前都曾多次到过永安桥和松树邑的凉桥,也到过凤羽铁甲村的风雨桥,因为职业所好,他还清楚地记得,那几座风雨桥和茄叶风雨桥结构大同小异,桥身和桥亭都用普通青瓦盖顶;桥亭都是四面出廓,斗拱飞檐,那些横撑直木,榫榫相扣, 层层相托,不用一钉一铆,却修造得十分美观牢固。而且这几座桥上所记载的造桥的泥木工工匠的大师傅都是同一个双廊人,就是现在茄叶桥的中梁上记录的杜绍宗大师傅。
    这就是说,茄叶风雨桥、永安桥、松树凉桥和凤羽铁甲村的风雨桥都是同一时期,同一批工匠所造。
    原坐落在炼铁乡翠屏松树邑的风雨桥,白族话叫它“感搬古”,应汉译为“冷板桥”,或者是“凉板桥”;而用汉语,人们就称它“凉桥”。
    那凉桥凌空飞架在黑潓江边的一道深涧之上,凉飕飕的顺河风时时从涧底反窜到桥上,盛夏酷暑之期,桥上仍是凉气袭人,寒冬季节更冷得人浑身打颤,不愿停步;是一座名副其实的“凉桥”。那桥,在65年开修从剑川的甸南到漾濞脉地的公路时,被毫不可惜地拆除了,现在松树邑人仍称那地方为“感搬古孟”,就是凉桥所在的地方。
    修造在乔后盐井西侧的黑潓江上的“永安桥”,是东西横垮在黑潓江上的唯一的一座风雨桥。解放战争时期,1948年初,著名的滇西北武装斗争的第一枪——“永安桥伏击战”就在那里打响的。
    因为永安桥是建在水流量较大的黑潓江上,并且是经由峡谷中的乔后盐井,再通往弥沙井、拉基井、兰坪,怒江的古道上的一座重要的桥梁,人马通行量较大,所以此桥不仅跨度大,而且整个桥身要比松树“凉桥”和茄叶“花桥”大得多。
    在这么个边远的小峡谷里,要架设那么大跨度的永久性的风雨桥,就建桥当时的条件来讲,着实是件不容易的事。聪明的白族工匠们因地制宜,顺山走势,加长了两头的引桥,提高了桥墩和桥身的高度,并想出了用方木层层外挑的办法,使两头的桥墩边加高边向河心延伸。
    就是在砌桥墩的墩基开始,用方木和基石同时层层上垒,把每层的方木匹匹相连,穿成一整排,然后层层叠起,每层都向前挑出约一市尺左右,一直向河中心延伸过去,然后才从两头稳固地托住主桥桥身。
    同时,两头的桥墩上又建起高大的桥亭,隐稳地压住向外桃出的层层方木的尾部,也利用桥亭从两边紧紧扣住桥身,把桥亭、桥墩和桥身连为一体,使其受力平衡,坚牢稳固。加上粗大的木架护栏,把整座桥建成形如亭廓殿宇一般,气势浑宏,蔚为壮观。不幸的是永安桥却毁于66年的那次罕见的洪水。
    那是一次历史上少见的特大洪水,汹涌浑浊的江水无情地把桥墩周围的防护堤石冲刷殆尽,并且漫过了桥身,特别是洪水从上游带来的大树和巨木都卡在桥身上,增加了洪水对桥身更大的冲击力,历经上百年风风雨的古桥,再也承受不了那么巨大的折磨,终于,整座大桥被慢慢地托起,缓缓地向下游推去……。
    茄叶村离古道小镇“炼铁街”约四公里,是“茶马古道”和“蜀身毒道”都经过的一个小山村。
    茄叶,白族话称之为“稿咬”。是典型的北回归线气候抚慰的小山村,地肥水美,稻麦飘香,物产丰富,天宝物华,本来应该叫“钱邑”的。
    白族话说的“稿亦博”就是“富有的人”,那么“稿咬”应意译为“富有的村子”(或有钱的地方)。然而因为钱邑人不敢显富,才名之为“茄叶”。
    旧社会,民不聊生,人民的生命财产没有安全保障,“富有的地方” 会引起人们的注意,常常会招来许多麻烦,随时都有被贼抢或被“打秋风”的危险,恰好“钱邑”和“茄叶”本来是近音,听起来没多少差别,所以叫“茄叶”心里安稳点。
    有一条从茄叶村边逶迤而过,哗哗流淌到黑潓江里的小河,人们就叫它茄叶河,茄叶风雨桥就建造在离村子百来米的茄叶河上,白族话叫它“稿咬古”,就是茄叶桥。因为桥的建造样式,也称之为“花桥”。
    那些年,罗坪山上林木茂盛,自然水源极为丰富,源于罗坪山的茄叶河常年滔滔不断,虽然小山村的气候四季如春,但小河的水冬天冰凉,夏天却常发洪不。为了方便古道商旅马帮一年四季能畅通无阻地通行,也为了附近人们的来往方便,很早以前,小河上就搭建起木石便桥。但是到了雨量充沛的夏季,横冲直撞的山洪野水时时会冲毁便桥,日夜繁忙的茶盐马道就会因此而受阻中断。后来村里的人们捐资筹劳,从黑虎山上运来五米多长的大条石,建成一座相对牢固的石板桥。
    因为茄叶附近石板取材不易,太长的石板更难寻找,所以建造的石板桥跨度不能太大,时有连天暴雨,洪水暴涨,也会冲毁石桥,桥毁路阻。商旅马帮又会受阻,而且,石板还会因日晒雨淋而断裂,太长的石板,其承载力反而不理想所以石棋逢对手桥也非是茄叶河上的理想的桥梁。
    自古以来,交通给沿线的人们带来了许多益处,虽然也会时时受到骚扰,但便利之处也不少,经济也会相对活跃得多,所以历代的茄叶人还是想尽一切办法修桥铺路,要让村边的马道畅通无阻。
    清王朝为了巩固边疆,也为发展经济而大兴盐政,峡谷北头的乔后盐井便一时兴旺起来,仅隔乔后盐井四十多里,联通东西南北通道的茄叶村,过往的客商马帮越来越多,为了方便将乔后井的食盐源源不断地运往漾濞、大理、下关、云龙、永平、保山、腾冲乃至境外;官督民办,村人各方筹集资金,要筹建一座永久性的风雨桥,可是苦于时局不稳和财力所限而迟迟不能如愿,直到同治年间才得以动工兴造,到同治四年修成竣工。
    桥梁上所记的竣工时间是“乙丑”年,经生证,应为1865年,是同治四年。因为梁上同时录记的当时筹建造桥诸事的茄叶乡绅尹俊生,其现存墓碑所记,其卒年是“光绪九年”(1883年),也就是同治四年风雨桥建成,十八年之后,光绪九年(癸未年)尹俊生先生才故世,所以可以推定这“乙丑年”就是“同治四年”。
    茄叶风雨桥也是白族工匠们发挥他们的聪明才智,修造在潓江峡谷里的一座优秀的古桥建筑。
    为了能使它承受住最大的洪水的冲击,工匠们在宽厚的河堤上顺堤加了石级引桥,以此将桥墩提高。
    引桥逐级上升到两个桥墩,又在高高的桥墩上建起了“八字迎门”的风雨桥亭;连着风雨桥亭跨河架起了长长的桥身,同时将桥亭和桥身的柱梁相互连接,环环相扣,使桥亭、桥身的木制架构成为一体;上升到桥身顶部的高度之后,桥亭又独立上挑,比桥身略为拔高,修造成飞檐斗拱,八面出廓,四面威仪的如腾龙昂首的两大桥亭,将桥身稳稳地托护于两亭之间。
    桥身底部巨大的弓形过梁,有效地利用拱形的承力优势,驮载着桥身和来往马匹行人的数万斤重力,同时,桥身两边的护栏外又各增加了两根斜撑大木,形成了两个大三角形,利用了三角形的稳定性和斜撑力,分载了来自桥顶和桥身的万斤的重压,也增加整桥的美观性及隐定性。
    两头的土木结构桥亭是用土坯、砖、石、瓦等砌成,还加了白族传统的各种造型花扣,用石灰抿刷整齐,然后又绘上喜鹊登梅、童子拜寿、云游八仙等水墨国画加以装饰,装点得风雨桥更加气势壮观,大方高雅,古朴雄浑。
    因为整桥设计建造的合理性,加上建成之后,在茄叶村民们的精心呵护,使它能几经洪险仍能安然无恙,特别是47年和66年,大洪水两次都漫过了桥面,但也没能把它毁了。
    茄叶村民及附近村村民们用心血的汗水建成了这座风雨桥,不仅方便了古道的过往客商,来往马帮;也是让村民们引以为自豪的一件大大的功德之事。
    平日里,村里的人们都喜欢到桥上纳凉聊天。炼铁赶集的日子,下江乡赶街的人们都要从这桥上经过,村里的嫂子大娘们就在这桥上摆个豆粉摊子,凉虾小吃,顺便卖几双草鞋,赚点微薄的零花钱。
    过去,每年的正月里,大年刚过,村里都要择日在桥头杀猪宰牛祭祀河神和桥神,祈求人寿年丰,国泰民安。还要到外地租几箱戏装,请个“戏姆”来村里指导排练数日,然后在桥边演上几天乡戏。
    人们顺桥跨河,面向东北搭个大戏台,把桥身围成后台;村里的男人们都能演能唱的都化装起来,粉墨登场演出一些诸如《血汗衫》、《长板坡》之类的古本子戏。
    咚咚呛呛的锣鼓声招引来了四村八寨的父老乡亲。风雨桥边,河两边的沙滩上,树荫下,人们三三两两地凑在一起,兴趣盎然地边聊天,边看着红红绿绿的茄叶人兴致勃勃地演着唱着。
    这个时候,茄叶村的婶子大娘们会坐在河堤上边唠家常,边纳鞋底。姑娘媳妇们则忙着做些凉粉、凉虾,赶制些核桃糖、米花糖、饴糖、小白糖,用小簸箕或篾桌子摆到小河滩上;小孩子来了给一块,亲戚朋友来了送一把,卖点小钱是次要的,更多的是要凑那份热闹。
    年前打的雪白的饵块留下的还不少,鸡蛋腊肉也是现成的;等远处的亲戚朋友们来看戏时,女人们便放下手里的零碎活或小本生意,把亲戚朋友们硬拽到家中,让他们美美地尝尝茄叶人家的鸡蛋腊肉丝烩的大碗饵丝,让亲朋们体味一番茄叶人的热情和好客。
    近些年,因为罗坪山植被遭到破坏,89年夏里,暴雨连续不断,一天,罕见的泥石流赶着浓浓的泥浆洪水,带着闷雷般的吼声从上游滚滚而来,小河边百年的大树都一棵棵被卷走,小房子大小的石头也被泥浆赶着而来,眼看古桥是保不住了,可是野牛发疯般的泥石流来到离桥仅百十米的地方,却鬼使神差地拐了个小弯,从桥西北不远处滚滚而下,很多良田冲毁了,古桥却奇迹般地躲过了一劫,仍是安然无恙地矗立于茄叶村前,依然还是古代商旅马道行踪的历史见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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