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库哈斯《癫狂的纽约》拥挤文化的宣言

 leee68 2016-10-03


1906年左右的康尼岛中间地带鸟瞰——一座非理性的大都市:障碍骑行(最左边)、月球公园(中间地带,冲浪大道的北边)、梦境公园(右前方)。异想天开的都市主义的雏形非常不稳定——呼应最新的技术进展,设施常被更改与替换:图中所有曲线都是过山车。

《癫狂的纽约》并没有试图去构造庞大的理论体系,——“结构上而言,这本书是对曼哈顿城市网格的戏拟,一堆街区似的方块,它们的同寸并置恰恰加强了它们各自的意义。”本书的前四部分基本上是按照纽约城市发展的时间顺序,各有分工,并不十分紧密地衔接成一个整体:“史前”描述了被作者称为“曼哈顿主义”的都市实践产生的基本前提和假设;“康尼岛”正式推出而“好意的都市主义”和大众文化之间戏谑的战斗,“异想天开的技术”和“短缺的现实”角力的结果是这岛上的一切都化为灰烬;“摩天楼”则描写了一群似乎平庸和保守的理论家、艺术家和商业建筑师在曼哈顿的群像,特别是哈维·科比特、休·费里斯、雷蒙德·胡德和华莱士·哈里森,在他们的手中,“曼哈顿主义”不仅从神话变成现实,而且产生出了新的类型学和蔚为大观的都市文化;洛克菲勒中心的建筑象征着这种文化巅峰时刻的到来。

▲洛克菲勒中心鸟瞰,中城宛如鬼魅般的无线电城,拼贴

在本书的最后一部分,也就是“欧洲人”一章,库哈斯明白无误地交代了纽约“癫狂”的渊源。作者详细的描述了20世纪的欧洲超现实主义和现代主义理论如何同时对“曼哈顿主义”发生影响,探讨了两种风马牛不相及的都市学(甚至“好意的都市主义”和大众文化)之间沟通的可能性。简而言之,那就是“夸张的严肃着”或是“偏激的批判性方法”,以绝对例行的方法达到非理性的目的。他最终导致都市文化的“突变”,作者指出这种突变“已经不再能够为传统的建筑、景观和城市规划术语所面熟”——预言者今后他将提出一系列都市学理论,如“大”和“适普城市”(Generic City)_紧随着作者曼哈顿主义轴向式微的感喟,在书的附录中,是建筑师本人对当下都市现实的建筑“项目书”,这些“异想天开”的理论构建是的曼哈顿主义“充实为清晰的信条”,它们促成了曼哈顿主义“从无意识到有意识的建筑产生的转换”

明日的世界大都会。近乎疯狂的世界中心的一个奇异想法,是将地表间和空中的各种建设可能无止境的堆砌

1807年,由2028个街区组成的整饬网格“网格”,是由擅长测绘的工程师鼓捣出来的,一种完全工具理性的产物,它“以公平牺牲了美观“,他有这么几个不同寻常的地方:其一,“网格”的构成和未经开发的产业没有任何关系;第二他不预见 会有什么样的居民和城市生活安置在那里;第三,它不预计这个城市未来的发展,而只是在各个可能的方向上随意延展;最后,它并不指定每个街区的功能和形象,每个街区的空间关系是均匀一致的。曼哈顿的都市文化不是什么高蹈的感性和理论。而是得益于这种局面的妥协,库哈斯称这种机制叫“中性的机制”纽约无疑是这种机制最好的载体。

首先它是一篇没有任何文化负担的新大陆城市,可以混合各种文化元素;其次,曼哈顿是一个地理上自给自足的单元,景观、气候和文化包罗万象,使得一次性的“世界的再造”变成可能;租后,纽约是个私人利益至上的地方,地产和商业投机完全主宰了这个地方。

1811年的纽约曼哈顿城市规划网格街道地图, 迄今有二百多年的历史。网格街道格局最初的设计并非出于交通运输的考虑,而是为了合理开发房地产。

这里仿佛完全抛弃了传统城市的范式,似乎看到了传统城市死亡的讯号。然而然城市并没有真正的死亡,传统意义上的都市主义者仍然为城市的复兴而奔走呼吁,而当时的世界城市确实处在解体的危机之中,大部分的高密度的西方城市现在面临的是大量人口向外疏散产生的问题。巴黎、亚特兰大、或是在东京的郊区都可以看到所谓的边缘城市,郊区式样的办公、购物、居住乃至娱乐综合体的兴起,削弱了中心城区的意义;简·雅各布斯的《美国大城市的生与死》所见证的,分明是“拥挤文化”在传统城市的危机而非希望。而库哈斯的目标是更新现代主义的城市理论,他的解决方案,是精明的商业建筑师和精英的欧洲现代主义者所代表的两种读诗美学的媾和,而不是彻底打垮它。

温文尔雅的拿破仑与茹毛饮血的印第安土著

在他看来曼哈顿是一座搬演“进步”的剧场主角是“席卷一切的法则(资本主义文化)”剧情是“茹毛饮血让位给温文尔雅”至于这落后和进步的角色并不重要,由于不可餍足的资本主义文化,“今朝的温文尔雅就难免是明日的茹毛饮血”,“有别于通常的剧情设定,表演将永无休止,也不会被推进,他只是在单一主题的循环往复。在这奇观中,唯一的悬念就是认为煽动起“演出气氛的时常波动”也就是新的一套“温文尔雅——茹毛饮血”持续不断地取代旧的,观众不是从老套的“训诫”中求得意义,而是从它的反面创生的新奇观之中得不断的满足。

所以库哈斯认为建筑对于人的社会内涵是没有什么助益的,这点和理论家塔夫里的先发如出一辙,不同的是塔夫里认为由此而来的异化是悲观的和不可避免的,库哈斯却认为这是个难得的机会,有人问及类似于“谱适城市”或珠江三角洲的建设是否会造就一种(传统意义上)并不适合居住的环境,库哈斯的回答是否定的,人可以在任何地方安身立命,他们可以在任何地方都惨惨戚戚,也可以在任何环境下都欢天喜地,这一切与建筑无关,“文化无能为力之事,建筑也一筹莫展”。

事实上他以一种类似的态度,他使诗意的解读和辛辣的讽刺在书中并行不悖,让现代主义的先驱和小丑在《癫狂的纽约》同台唱戏,很难确定作者的姿态是赞颂还是调侃。库哈斯既营造这某种形式的宏大叙事,有同事孜孜不倦的予以拆解,以至于《癫狂的纽约》因此同时具有了乌托邦和反乌托邦的色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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