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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载:《鹰击长空》专栏:岁老根壮翠愈深

 永远求知 2016-10-10
   


岁老根壮翠愈深

 

            ---记知名学者、闽西大学原校长郭启熹教授

 

                               郭 鹰

 

一个宁静的午后,应《江山乡讯》之约,我来到郭启熹教授家,与他畅谈了一个下午。这样的时光对于彼此来说,都弥足珍贵。虽然他与父亲是发小,莫逆之交,是看着我长大的长辈。三年前父亲去世后,他对我更是关爱有加,尤其在得知我于业余时间从事文学写作时,不惜倾囊而出,将毕生所学传授于我。他的书房无条件为我敞开,每当在写作和研究中遇到困难,总是第一时间为我排忧解难,还在很多场合不遗余力地推介我。但是,能这样安静地听他娓娓而谈,纵横文史,感叹人生,还是第一次。

郭启熹恪守知行合一的可贵品质。工作中,他一直承担着繁重的教学、科研任务,兼任行政和社会工作,从师范大专班担任难讲的语言学、古代汉语的普通教师,到担任创建之初的闽西职业大学校长时所面临的千头万绪,困难重重,他始终严于律己,殚精竭虑,大公无私。生活中,他幼遭灾乱,少年失怙,中年丧偶,老年两次中风。身为从乡村转移到城市的一代人,他承受着来自家庭内部的种种矛盾和代沟,承受着命运的无常和人生的悲欢离合。这些,都不影响他成为龙岩第一位文史类教授,不影响他成为著作等身,学高为范的知名学者。正如他自己所说:“磨难促人成长,实干涵育才智,没有过去的苦难,哪来今日甜美。”这样的豁达与知足,滋养着他的学养与文章,如松柏般,岁老根弥壮,松晚翠愈深。

 

做学问,一定要深入第一线,掌握第一手资料

 

从八十年代起,郭教授开始立志方言的调查和研究。那时的他,正当壮年,有太多可以选择的阳光事业,但他还是义无返顾地踏上这条荆棘遍布,寂寞冷清的学术之路。

为掌握第一手资料,他的足迹踏遍福建的山山水水,对龙岩地区二十三种方言进行全面了解,抓住一切机会向在龙岩工作的外地人交流沟通。当时,他的发妻罹患癌症,住院化疗,趁在医院照顾妻子的空挡,他将调研的目光转向同房的病友,甚至主治医生身上,共调查了包括上杭方言、连城赖源、长汀涂坊等四、五种方言。《龙岩方言研究》这本具雅俗共赏的著作,就是在那个时候写作出版的。

近两年,郭教授将全部精力投入《龙岩方言词典》的编纂中。这是有识之士们翘首以待的文坛盛事,是挽救濒危的龙岩方言、造福龙岩人的一项善举。郭教授说,最早想到编纂《龙岩方言词典》是在1995年,美国著名语言学家林德威说:“如果今后能编一本关于方言的辞典就可以让龙岩方言不至于随时日而沉沦泯灭。”中国当代方言研究泰斗黄典诚也曾说过:“李白杜甫如果还活着,会和你们龙岩人通话的。”研究表明,、在中国三千多年语言文字发展变化中,龙岩方言是保存最完好而古老的一种。大家们的话,像一颗种子,种进郭教授的心中。从2010年开始,历时四年的殚精竭虑,将于今年完成初稿,这不仅挽救着一方方言,更是一部具有学术研究价值的著作。

事实证明,只要坚持做好一件事情,再生僻冷门的研究也会根深叶茂,开花结果。虽然在步入地方方言这个殿堂时,郭教授只是想承担起传承发扬地方文化的责任,并没想到从中获得名利。但是,方言研究的成果斐然,让郭启熹这个名字很快进入《中国语言学人名大辞典》;他撰写的《漳平闽南语区中的山羊隔畲语》入选第二十六届汉藏语研讨会;他还应邀担任《福建人学习普通话指南》中闽西语言的编纂工作。他对音韵学研究成果,在第十届中国音韵学会和国际第四次汉语音韵学术研讨会上被北京大学博导赵杰教授等人认为是把“艺术和科学沟通起来的好论文”。台湾语言学会会长姚荣松评价他对音韵学的研究成果是开创之作。1996年到台湾时,被台湾清华大学聘请去开语言学的专题讲座。他也被大陆同行专家所认可,选为福建省语言学会副会长。他的著作《龙岩方言研究》已经成为研究龙岩语言文化的一个标杆。

除方言研究之外,郭教授在退休之后将大部分精力倾注于地方文史的调查和研究中。他最深的感悟就是,一定要深入第一线,掌握第一手资料,要不怕辛苦,勤问勤学勤记,才能将自己的研究立于不败之地。他曾经不远千里,前往河南固始陈元光、王审知的家乡,收集资料。我也曾在一个炎热的夏天,陪同他前往漳平新桥等地调研。只见他顶着炎炎烈日,披荆斩棘,深入杂草丛生的路边荒废的小庙宇。那次调研,他欣喜地说:“沿途都有很多材料,包括陈元光的部下马仁、刘氏三公庙等,都有留下痕迹,由此得出陈元光是从漳平下漳州到云霄的,是有理有据的。”他撰写论文《关于陈元光与龙岩开发研究的几个问题》在学术界引起重视。他甚至听说四川有一个村落在讲龙岩话,就奔赴四川,找寻了二十多天,虽然没有找到那个小村落,却因此撰写论文《闽西人移民入川》,在《福建文史》发表后引起极大反响。著作《闽西族群发展史》是比较完整翔实的地方文史著作,享誉海内外。

从上世纪九十年代起,郭教授开始面向海外,与龙岩籍比较突出的华侨陈灼瑞、李良潮等成为文字之交。他撰写的《陈灼瑞传》、《从游铭阶到游尚群》等,极大弘扬了华侨们的聪明才智和吃苦耐劳精神。有人认为,郭启熹为华侨们写传做书的目的,不就是想让学校获得更多的捐款吗?郭教授微微一笑,说:“我只是想弘扬龙岩华侨在海外的拼搏精神,我们纯粹是交朋友的性质。”

 

 

弘扬和传承家乡的文化精神,是义务,更是责任

 

面对家乡---龙岩市新罗区江山镇的山山水水和深厚的文化积淀,郭启熹教授无不倾注深情,竭尽全力。

郭公是江山精神的象征。他认为,要将江山当地的忠义精神、忠心报国的义行让后代继承,是他们这代人的责任和义务。正是基于这个目的,他才和一群老朋友,包括我的父亲郭英魁,还有郭奕兴、郭升元、郭元坤、吴俊宏、吴智宏等人,于上世纪九十年代初,一起创建江山文化研究会,几乎与龙岩文化研究会同时成立,是龙岩文化研究会最有力的组成部分。当时的江山乡党委书记林勇曾评价说:“你们为江山是真心做事,是不求回报的,不像某些人,为家乡做点事都是想要捞一把。”

江山文化研究会成立以来,不仅弘扬郭炫郭炼精忠报国的精神,还利用这个平台,联络了很多在外地工作的乡贤,如深圳龙岩同乡会创会会长吴智宏、武钢总工程师黄仁彰、中国矿业大学教授郭达志、国家统计局《中国统计》原主编、高级工程师郭奕康等人;创建江山文化品牌,赋予江山旅游区文化色彩。除了创建石佛公、永安寺、郭公庙等寺庙文化外,还深入研究宣传姓氏文化。江山镇先后出版了《郭氏联谱》、《吴氏族谱》、《黄氏族谱》、《廖氏族谱》、《傅氏族谱》等,这些族谱的收集整理出版,郭教授都积极主动参与指导。尤其是江氏准备出版《江氏族谱》时候,他还专程与郭升元一起进入江氏山顶祖祠,翻阅老族谱,帮助他们收集整理资料。

江山文化研究会成立多年来,共出版了《红色江山》、《江山风物志》、《灵远宫本记》等三本书,坚持每个季度出一期《江山文讯》,至今已出了23期。这些书籍报刊,成了外界了解江山的窗口,也成了旅居外乡的江山人寄托乡愁的好去处。

郭教授很谦虚地说,江山文化研究会能坚持至今,与江山镇政府的支持,与老朋友们的坚持分不开,他只是做了自己应该做的事。但在今年召开的江山文化研究会新春茶话会上,当郭教授坚辞会长职务时,全场与会人员纷纷表示要授予郭教授“创会会长”之称,足以表达众人对他的不舍与尊敬,感谢他对家乡文化建设的不朽功劳。

郭启熹教授生活简朴,食无求好,居不求安,从不考虑稿费多少,从不计较个人得失。回首一生,他说自己没有白活,人家都在针疗、理疗,他是文疗。即使到耄耋之年,他的著作依然源源不断地诞生:《龙岩方言辞典》初稿完成,《论语注释》(已由海峡文艺出版社出版);《闽西教育史》以翔实的资料记录了闽西一千多年来的教育史况,为研究闽西教育作出重要贡献……除了著作等身带给他极大的幸福感和满足感外,他说,最感欣慰的是年轻一代的传承。他的儿子曾经担任江山文化研究会厦门分会会长,江山文化研究会也迎来一批一批热衷文化研究的年轻人。文化精神的弘扬传承,对后代的影响,让他感到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十分值得的。郭教授为自己做的一首诗最能概括他一生的经历和心境了:

幼遭灾乱,离散汀漳。幸蒙日出,沐浴成长。

祖训薰我,仁义循良。勤耕苦读,笨鸟飞翔。

杏坛半纪,桃李芬芳。十年主校,避腐图强。

弄文治韵,急就文章。蛀书终世,敝帚珍藏。

一生碌碌,可酬上苍。唯盼后辈,前我远航。

天色渐渐暗下来,温馨的时光总是如此短暂。从郭教授家出来时,路旁的三角梅、紫荆花正在肆意盛开,一片片晚霞在天边大放异彩。

 

岁老根壮翠愈深---记知名学者、闽西大学原校长郭启熹教授
德高望重的郭启熹教授
岁老根壮翠愈深---记知名学者、闽西大学原校长郭启熹教授
传帮带,将接力棒传给下一代。新任江山文化研究会会长江和基与创会会长郭启熹。


岁老根壮翠愈深---记知名学者、闽西大学原校长郭启熹教授
亦父亦师的郭启熹教授
岁老根壮翠愈深---记知名学者、闽西大学原校长郭启熹教授
每一次相聚总是温馨而快乐
岁老根壮翠愈深---记知名学者、闽西大学原校长郭启熹教授
一起参加第六届龙岩同乡恳亲联谊大会


岁老根壮翠愈深---记知名学者、闽西大学原校长郭启熹教授
郭教授带领的江山郭氏文化人,将文化不断传承下去
岁老根壮翠愈深---记知名学者、闽西大学原校长郭启熹教授
跟随郭教授拜谒适中丞相岩
岁老根壮翠愈深---记知名学者、闽西大学原校长郭启熹教授
为上杭县太拔乡的亭子撰写对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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