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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间喜剧》中残缺和变异的贵族

 云中公子 2016-10-25
    《人间喜剧》是巴尔扎克未能完成的一项写作计划。按照巴翁的设想,这个宏伟的创作计划包括137部小说,分风俗研究、哲理研究、分析研究三大部分,总名字叫《人间喜剧》,为的是全面反映19世纪法国的社会生活,写出一部法国的社会风俗史。到他逝世时,《人间喜剧》完成了91部小说。

    笔者只读过巴尔扎克的《高老头》、《幻灭》、《欧也妮·葛朗台》、和《朱安党人》、《贝姨》,而且是一遍而过,离全面把握和系统研究差着十万八千里。这种状况下,当然不具备对《人间喜剧》说三道四的资格和能力,只能勉强就体会较深的单点谈些粗浅的看法。

   



    十八世纪末到十九世纪上半期,正值法国社会结构发生深刻变化的历史阶段。随着工业文明的高歌猛进,传统以庄园农业经济为基础的贵族逐步走向没落,资本主义新贵开始成为从经济到政治再到文化的各个领域的主演和主角。巴尔扎克以文学家特有的敏锐,用文学家专有的手段,在小说中形象生动地描述和刻画了这个过程。他的历史观和政治观是什么,笔者无从知晓。但从小说中可以看出,他对传统贵族的衰败和新兴权贵的兴起,感触是深刻的,兴趣是浓厚的,态度是复杂的。特别是在《幻灭》和《高老头》中,他不惜浓墨重彩、津津乐道,时而嘲讽传统贵族的金玉其外、败絮其中,时而鄙夷新兴权贵的财大气粗、唯利是图,时而嘲讽传统贵族的经济上的外强中干,时而鄙夷新兴权贵的文化上的邯郸学步,对两方面都流露出恨其不争、哀其不幸的纠结心理和多元情感。

    巴尔扎克笔下走向没落的法国贵族,曾经是占领着经济和政治、文化三重高地的社会群体。在西方中世纪,封建领主既拥有经济上的资源,也享有政治上的权利,相应地也就具有了文化上的水平。随着工业社会的到来,经济上的资源逐渐失去了,政治上的权利也摇摇欲坠了,但文化上的水平却是几代积攒下来的,是新兴权贵单靠金钱不能即可取代的。

    中国一向有“三代出一个贵族”的说法,这个说法无意间触及到了贵族这个概念的本质内涵。贵族到底是什么?这个定义笔者给不出来,就算给出来了也不会有人承认。因为创制定义是要与权威做匹配的,创制定义的权力是名人的专属。但是笔者与众位朋友一样,知道贵族不是什么。比如,贵族不是单纯的有一笔钱,贵族不是简单的拥有一个爵位头衔,贵族不是大权在握、威仪赫赫,贵族也不是饱读诗书、博览群书。

    最近几年,国人对贵族的含义有过一些热议。有的人强调贵族的文化本质和精神内核,淡化贵族的社会地位和物质财富。这种议论肯定是有失偏颇的,但是却有着现实的针对性和建设性。大约是因为当代中国的富人阶层“土豪”的味道浓了些,文化的品质缺失得多了些,于是才有了这样的议论,这种偏颇的议论其实也是一种期望和期待,期望有钱人能够文起来、雅起来,期盼有一个群体能够以追求和弘扬高雅精神为己任。期望和期盼是好的,但是我们不能忘记,总体上看贵族是要有经济基础的。这种经济基础让贵族有能力去追求文雅,这种经济基础还让贵族有追求高雅的内在需求。

   



    富人要文起来、雅起来,需要时间的磨砺,需要几代人之间的递进。富人要文起来,雅起来,还需要社会环境的支持。起码的要有安全感,不能总是担心被打土豪分田地。当然,这不是呼吁对富人法外施恩、搞出一个特权阶层来,而是呼吁社会的稳定和有序,渐进和法治。

    巴尔扎克笔下的贵族是残缺的和变异的。因为经济基础的残缺而变异。当下社会中的一些富人也是残缺的和变异的,这种残缺糅杂了政治权利、文化素养,这种变异是一种心态的变异。

    不同的是,巴尔扎克笔下的贵族是注定要走向没落的,是退出历史舞台前最后的不甘和叹惋。而当下社会中的富人还肩负着开拓未来的历史责任,总是如此残缺和变异恐怕是不大妥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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