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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概说 我国小说孕育于古代的神话传说和寓言故事。至魏晋南北朝时期，出现了志怪和轶事一类简短笔记，才粗具小说的雏形。但文人们作为独立部门进行创作，则是唐代的事。唐代有些文人写人物故事，十分生动，叫做“传奇”。到十世纪六十年代，赵匡胤建立起一个全国统一的中央集权的封建国家，结束了分裂五十多年、你争我夺而混乱不堪的政治局面。此后社会进入和平安定的生活环境，生产力得到进一步发展，都市呈现一片繁荣兴盛景象。随着手工业的发达，商业也跟着发达起来，当时首都汴京出现了各行各业的作坊和邸店。应手工业者和商人的需要，各种娱乐性的活动也同时出现。一些公共场所集结了大批从事游艺、杂耍、歌舞以及扮演戏剧和讲说故事的人。这中间讲故事的艺人除开讲民间传说、历史故事外，也讲一些小生产者和商人的生活中的悲欢离合。这样就在文学领域内出现了在题材方面是市井小民生活的作品。同时，用以表达这种生活的语言也不是脱离口语的文言，而是通俗易懂的白话，这白话小说叫做“话本”。一批新的文艺作品就这样产生了。流传到今天的小说如《新五代史平话》、《碾玉观音》和《错斩崔宁》等，就是产生在宋代的。经过元朝，历史小说如《武王伐纣平话》等得到广泛的传播，而描写现实生活的小说则不多。但到明朝，情况有所变化。一些比较进步的文人也摹拟这种文学形式写作，叫做拟话本，白话文学就风靡一时，连明神宗也爱看白话文《水浒传》。明朝的工商业活动比宋元更加发展，有些地区出现资本主义生产关系的萌芽，社会上的矛盾斗争也就更加复杂。反映这种复杂生活的作品既多样又多彩。就这样，十四世纪中叶以后。中国明朝出现了小说创作的繁荣时代。作品有如雨后春笋一般地产生，题材多样而广泛地反映了各阶层人民的生活，篇幅有的长至近百万字，可以说是前所未有。著名的小说如《三国演义》、《水浒传》、《西游记》等，至今仍为广大读者所爱好。明代小说的影响大，可谓深入人心。六百多年过去了，小说中的人物形象如诸葛亮、张飞、武松等等却是青春永驻。看来明代小说创作的成就远远高于其他文学创作。 二、战争小说——表达人民一定的政治愿望 《三国演义》是中国最早产生的一部长篇小说，成书年代是元末明初。作者罗贯中在当时社会地位不高，他的生平事迹留下来的很少。他的《三国演义》是取材于历史记载和民间传说，由七分事实、三分虚构所组成的历史小说。通过历史故事的叙述表达了作者热望三个分裂政权走向安定和统一的心情。作品中写了大量的军事斗争和政治斗争。不管是暗斗也好，明争也好，目的总是为了统一。像刘备同曹操在一起“青梅煮酒”，纵谈天下英雄人物，看来很安闲，其实这中间存在着政治上的暗斗。而诸葛亮为了联合孙权抵抗曹操的入侵，身赴东吴，和孙权手下的文臣武将展开一场和战问题的辩论，“舌战群儒”，十分激烈，却是明争。至于诸葛亮接受周瑜交下的三天内制造十万支箭的任务，而诸葛亮来一个“草船借箭”，意外地达到了目的，就既有周瑜与诸葛亮的政治上的暗斗，又有诸葛亮与曹操的军事上的明争。小说中这一连串的动人场面吸引着广大的读者。“赤壁之战”在小说中是作者着重描写的一次战争，场面大，篇幅长，小说中重要人物差不多都在这次战争中露面，并在错综复杂的矛盾中呈现出每个人物的性格特征。曹操狡猾权诈，诸葛亮机智稳重，周瑜忌刻好胜，在这场斗争中都大显身手。而作者就在他们大显身手之时，对这些人物刻画入微，各有个性。我们还可以看到，作者笔下的战争，并不使人感到恐怖，而是恰恰相反，使人感觉到斗争的乐趣。在战争正在激烈紧张的进行中，作者安排“横槊赋诗”、“草船借箭”、“挑灯夜读”等场面，冲淡了对战争的恐惧，却又不违反故事的生活真实。这些就不得不叫我们佩服作者的艺术创作的惊人才华。《三国演义》还强调斗智。在诸葛亮这个人物身上体现了“斗智不斗力”的战略思想，无论是军事斗争或政治斗争都闪耀着智慧的光芒。如“空城计”中的空城退敌，成为人们喜爱的篇章。 同样是描写战争的小说《水浒传》，所写的不是帝王将相的争城夺地，却是如火如荼的农民起义。这部作品最动人之处也就在于作者以同情的笔调描写了许多造反者的故事。关西恶霸郑屠欺压良善，逼得金老父女走投无路，就有鲁智深出来打抱不平，几拳把郑屠打死。武松因哥哥被害死，告状不准，受到互相勾结的豪强和官府的压迫，无处伸冤，于是斗杀西门庆。毛太公设计陷害解珍、解宝兄弟，使得解氏兄弟吃尽苦头，逼得孙新、孙立大劫牢，终于杀死毛太公。这些受害人，一个个被迫起来反抗，他们从四面八方汇合到梁山泊，揭竿而起，和大宋皇帝作对，这就是《水浒传》的主要内容。《水浒传》写的是十二世纪二十年代北宋末年的农民起义，其中有的是真人真事，但绝大部分是出于民间传说和虚构。 劫掠在财产私有的社会里被认为是不正当的行为。但在《水浒传》作者看来，劫掠“不义之财”，那完全是正当的。赃官梁中书为了给丈人祝寿派杨志护送十多担金银财宝，作为贺礼，结果被阮氏三兄弟们劫走了。作者评论这件事说：“试看小阮三兄弟，劫取生辰不义财。”这就是说，劫走了“不义财”是光明正大的。给赃官一点颜色看，做得对。 《水浒传》所写的战争和《三国演义》不一样，《三国演义》打胜仗总是靠搞计谋，而《水浒传》却是依靠人民。“三打祝家庄”中那个钟离老人指示“盘陀路”的走法，就是战争胜利的关键。如果石秀不那样依靠贫苦老人，而像杨林那样逞能，李逵那样恃勇，是不能打胜这次仗的。《水浒传》所反映的多半是封建社会中下层人民的生活，这些人大都是受迫害遭欺压的，因此反抗性强，能在战争中发挥重大的作用。 元末明初是战火纷飞、各地农民起义军被镇压下去的时期，《三国演义》和《水浒传》出现在这个时候，不是偶然的。这两部小说都描写了对农民起义军的镇压。但这两部小说之所以引人注意不在于此，而在于在这方面描写中表达了人民的一些愿望。 明代以战争为题材的小说很多，除上面所说的两部外，《北宋志传》、《杨家府世代忠勇通俗演义》也写得很出色。小说题材大都来自民间传说，但老将杨业却是历史上实有其人。杨业替宋王朝镇守边疆，功劳卓著。明代中叶，中国东北部少数民族的力量日渐强大，企图夺取由汉族建立的朱明王朝的政权。这时，汉族知识分子写文章歌颂杨家将的保卫边疆是有现实意义的。这部小说突出地塑造了众多的女将形象。其中穆桂英勇武过人，英姿焕发，最为人们称道。明代长篇小说，这类题材最多，数量也最多。大致可以分为两类，一是历史演义小说，一是英雄传奇小说。前者以描写历史事件演变为主，后者以历史上出现的英雄人物为重点，其中如《列国志传》、《唐书志传通俗演义》、《大宋演义中兴英烈传》、《皇明英烈传》写得较为出色。 三、神怪小说——借神怪自写幻想 十六世纪前期，明王朝的政治日益腐败，大官僚、大地主穷奢极欲，淫逸无度。这些人一面纵欲，一面还想长生不老。到处求神拜佛，访仙问道。世宗(嘉靖)皇帝狂热地信奉道教，方士李孜，僧徒继晓，都以方技杂流猎取高官。因此谈妖说怪，盛极一时。这种风气影响到小说创作，《西游记》和《封神演义》就是这个时期出现的。《西游记》写的是唐朝僧人玄奘等去天竺(今印度)各国游学取经的故事。玄奘跋涉数万里，历时十七年，带回佛经六百多部，历尽千辛万苦，在中国佛教史上是一件大事。这件事在传说中越说越神奇，离开实事也越远。明中叶，吴承恩根据传说编写了这部《西游记》。吴承恩，淮安府山阳县(今江苏省淮安县)人，为人“性敏而多慧，博极群书”，曾做过几任小官，对当时官场黑暗，有些不满。他编写《西游记》不单纯是为了谈神说怪，而是通过谈神说怪对现实社会有所评议。书中的故事，如大闹天宫、猪八戒高老庄招亲、三打白骨精以及过火焰山等，都写得生动、惊险、变化莫测、幻想奇特，有时语言诙谐，风趣横生，具有一种独特的风格。这些故事的情节都很曲折，如玄奘等过火焰山，必须借到铁扇公主的芭蕉扇。孙悟空于是变做一只小蟭蟟虫钻进铁扇公主的肚子里，迫使他拿出扇子来。但拿出来的却是一把越扇火越旺的假扇。怎么办呢?孙悟空又变成铁扇公主的丈夫牛魔王骗得了真扇子，却又忘记了问明大芭蕉扇如何变小，结果又被牛魔王骗了回去。事情就这样曲折，然而动人处也就在这曲折上。 《西游记》还有一种曲折处。就是我们看到不少神佛和妖魔的斗争，而不少妖魔却和神佛有密切的关系。如黄袍怪是玉皇大帝的奎木狼星官，陷空山无底洞的老鼠精是托塔天王的干女儿，狮驼山的老怪是文殊菩萨座下的青狮。这些妖魔作恶害人，只要“改邪归正”，仍旧官复原职，不受到处罚。这里描写的虽是神魔的生活，但却和明代社会现实生活是很相似的，官官相护，神的生活原来是人的生活的折光反映。 和《西游记》一样写于明代中叶的小说《封神演义》，其中也写山妖水怪，但更加露骨地鼓吹宗教迷信和神权思想。全书以武王伐纣的历史故事为线索，穿插一些神仙妖怪的斗法。他们各有法宝，总是一物降一物。作者许仲琳，也有说是道士陆西星。其中有些章节写得很生动，有些人物塑造得很成功。人物写得好的要算哪吒，在《西游记》里是围攻孙悟空的天兵天将之一。这里他仍然是一个少年英雄。“哪吒闹海”表现他是一个天不怕地不怕的闯将。他打死龙王的三太子，龙王到玉皇大帝那里去告他，他立即赶到南天门，把龙王也痛打一顿。抓下龙王的鳞甲，弄得龙王“鲜血淋漓，痛伤骨髓”。并逼着龙王变为小蛇，他随身带走，不让龙王告状。他闯了这场大祸，他的胆小的父亲(李靖)怕受连累，他就剜肠剔骨，把骨肉都还给父母，表示他和父亲决裂。他就是这样一个叛逆性格的人物。但本书的主要人物姜子牙却塑造得并不成功。 鲁迅先生说：《封神演义》“侈谈神怪，什九虚造，实不过假商、周之争，自写幻想”。的确，书中如雷震子用肉翅飞行，土行孙可以在地底下行走，作者想象力是十分丰富的。有些地方也发人深思，所以数百年来一直为人们所爱好。 明代描写神魔斗争的小说，还有罗懋登的《三宝太监西洋记演义》、董说的《西游补》、冯梦龙的《平妖传》等，然而大都宣传宗教迷信，夹杂着荒诞离奇的情节，不甚精彩。只有少数讽刺时政，如《西游补》之抨击八股取士的弊端，颇为淋漓尽致。 四、爱情小说——深深扎根于现实生活 明代长篇小说几乎没有写爱情的。《金瓶梅》只能算做肉欲的放纵，不能说爱情。西门庆不仅把妇女当做玩物，而且是把人当做财产的附属物。他娶孟玉楼，不是他爱上了孟玉楼，而是富孀孟玉楼有许许多多金银财宝。他勾引结义兄弟花子虚的老婆李瓶儿，也不是他和李瓶儿有什么感情，而是气死花子虚后，好侵吞花家的财产和住宅。至于《三国演义》、《水浒传》等，其中也没有真正写爱情的。明代小说真正写爱情的是短篇小说。这些爱情故事大都收集在《三言》、《二拍》中。 《三言》即《喻世明言》、《警世通言》、《醒世恒言》的简称。统称古今小说。这是因为编书人是明朝人冯梦龙。他这三部小说选，其中有的是宋元人的作品，所以叫古，也收有明朝人的作品，因而叫今。有今有古，就命名《古今小说》。这些作品大都不是冯梦龙写的。《二拍》即《拍案惊奇》初集和二集，它的情况和《三言》不同，其中作品几乎都是凌濛初自己编写的。除《三言》、《二拍》外，尚有《西湖二集》、《石点头》、《醉醒石》等短篇小说集，但编写得都不很出色。 描写爱情是短篇小说的一个传统，宋人话本《碾玉观音》、《金明池吴清逢爱爱》、《闹樊楼多情周胜仙》都写得十分出色，青年男女互相爱恋，感情是真挚的。但与明人作品如《蒋兴哥重会珍珠衫》、《卖油郎独占花魁》、《杜十娘怒沉百宝箱》比较起来，却有一个明显的不同。这些作品虽然都是描写青年男女之间爱情的，但总是通过人鬼之恋获得现实社会中所不能得到的东西，不像明人小说那样深深扎根于社会的现实生活。不管蒋兴哥也好，卖油郎或者杜十娘也好，他们思想感情的矛盾变化和社会现实生活的复杂性结合得是那么的紧，完全没有超现实的色彩。而生活气息又是那么的浓，谁也不会怀疑这里所写的事物不是真实的。《卖油郎独占花魁》描写一个卖油小贩秦重和一个失身为妓的莘瑶琴姑娘的相爱故事。这个故事显示了以个人性爱为基础的青年男女的结合。莘瑶琴第一次见到秦重时，并不爱他。她产生过这种念头：“难得这好人，又忠厚，又老实，又且知情识趣，隐恶扬善，千百中难遇此一人，可惜是市井之辈。若是衣冠子弟，情愿委身事之。”只有当她受到“但知买笑追欢的乐意”的衣冠子弟凌辱时，体会到秦重对她体贴和尊重的温暖，才抛弃了社会地位的考虑，告诉秦重说：“我要嫁你。”这样才由相爱而结为夫妇。整个故事情节的发展，完全符合生活真实，没有不合理的成分。 在众多爱情故事中，往往出现女子钟情男儿薄幸的情节。《金玉奴棒打薄情郎》中的莫稽，《杜十娘怒沉百宝箱》中的李甲，他们的爱情都被封建门第观念碰得粉碎。痴心女子负心汉，这是男性中心社会里经常演出的悲剧。有些爱情故事给我们以沉重的感觉，如《蒋兴哥重遇珍珠衫》、《白娘子永镇雷峰塔》，男女主角之问是有感情的，也是不愿拆散的，但是他们终于要分离，终于以幸福始，以不幸终。当然，像《乔太守乱点鸳鸯谱》、《钱秀才错占凤凰俦》、《玉堂春落难逢夫》等就谈不上有什么爱情了。 短篇小说除开爱情主题外，还广泛地反映了社会的各方面。尤其是着重描写了手工业者和小本商人的勤劳和忠厚。还是拿《卖油郎独占花魁》来说吧，秦重每日挑个油担，把上好净油，不掺和半点假料，卖与顾主。并且在秤头上也放宽些，这个小本商人多一么忠厚。许多短篇小说的作者强调幸福总是从劳动中得来。《张古老种瓜取文女》中赞美甜瓜说：“绿叶和根嫩，黄花向顶开。香从辛里得，甜自苦中来。”只有辛苦劳动才能取得幸福的享受。这些歌颂劳动的作品反映了小商品生产者在社会上的活跃，并要求提高他们的社会地位。这是明代中叶以后社会经济发展的必然产物。当然，商人单靠辛勤劳动是不能发家致富的。他们总是囤积居奇，企望一本万利，这在《转运汉巧遇洞庭红》和《叠居奇程客得助》里也有反映。 五、公案小说——黑暗政治的产物 此外，明代后期政治十分黑暗，出现了一些描写冤狱的公案小说。冤狱和公案在明代是很多的。李春芳有《海刚峰先生居官公案传》，余象斗也有《皇明诸司公案传》。诸如《明镜公案》，《详情公案》，多的是，都说明当时社会中冤案、假案、错案的大量存在。海刚峰即海瑞，是明代一个有名的昭雪冤案的清官。他平反冤假案的故事被编成小说，在社会上广泛流传。不过这些事故以情节曲折离奇吸引读者，而文字技巧则相当粗糙。这一点就是收进《三言》中的公案小说，也不例外。如《陈御史巧勘金钗钿》就是如此。 冤狱是专制政治的必然产物。清官只是人民的美好愿望的化身。鲁迅先生说：“惟至明末则宋市人小说之流复起，或存旧文，或出新制，顿又广行世间。”明末商业经济的发展，和封建专制政治的黑暗，是公案小说产生的土壤。 总之，由于短篇小说篇幅短，反映现实生活能够及时而快，不像长篇那样需要旷日持久的经营，这样比起长篇来就显出无比的优越性，这也就是明代短篇小说兴盛的原因了。 六、小结 一般说来，明代小说创作，《三国志演义》、《水浒传》后，沉寂了一段时期。从嘉靖时期开始，《西游记》、《唐书志传通俗演义》、《大宋中兴通俗演义》、《金瓶梅》相继出现，早期的《三国志演义》、《水浒传》也在这时候重新写定付刻，小说分章回是从这个时期开头的。短篇小说这个时期有清平山堂所刻《六十家小说》，所以嘉靖时期是明代小说发展的一个新阶段。自此以后到万历时期是明代小说创作的极盛时期，这时最突出的是历史演义小说的写作。吴门可观道人《新列国志序》说：“自罗贯中《三国演义》一书，以国史演义百余回，为世所尚，嗣是效颦日众，因而有《夏书》、《商书》、《列国》、《残唐》、《南北宋》诸刻，其浩瀚与正史分签并架，然悉出村学究杜撰。”可见这类书数量很多。不过从万历以后，小说的创作就盛极而衰了，出现了一些千篇一律的才子佳人小说，和杂抄稗贩的拟话本短篇小说。 明代小说创作盛行于嘉靖、万历两个时期，是和这两个时期的政治的安定以及经济生产的发展密切相关的。和平富足对于封建社会中的中下层知识分子，所谓“村学究”，从事写作是有利的。叶盛《水东日记》卷二十一说：“今书坊相传，射利之徒，伪为小说杂事，农工商贩抄写绘画，家蓄而人有之，痴呆女妇，尤所酷好。”最后这几句话说明了明代小说特点，明代白话通俗小说的读者是农工商贩，尤其是妇女。明代小说创造了许多妇女的英雄形象如穆桂英、白娘子等，这些妇女都强过男子，即使如才子佳人小说，这里面的女性往往才华出众，胜过男人，这对于“女子无才便是德”的封建思想显然是一个冲击，而才子佳人小说的流行原因，也就在此。明人小说中描写女人才华胜过男人，这是一个最突出的特点，无怪乎叶盛说，这种小说妇女特别爱好，因为他们写出了妇女要求平等的心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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