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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七年前， 我在一家软件外包公司上班，所谓的外包公司，就是乙方，这种外包公司说得好听是用技术赚钱，但多数时间，没有业务就赚不到钱，赚不到钱就养不起技术人员，所以大多数外包公司都是靠舔来生存的。没有技术，没有积累，跟不上行业的变化，只能骗，靠舔，靠老板的人格魅力或者是人脉来生存。 软件外包公司每花一分钱，都会计算收益，那几年，我经常发现周围的同事还没有记住名字就离开了，离开的原因无非就是做不了这项活，吃不了这份苦，受不了这份罪，这类原因离开的同事大约占到5%，另外95%的人是怎么离开的呢，就是受不了这个气。 说起受气，这个公司的创始人之一就坐在我办公桌的对面，公司高管中的实力派，一位女性，在百度谷哥上搜索她的名字，能翻好几页，清华博士，哈弗镀金，外企高管。她完全是以自己在行业中的信誉换来资金一穷二白开创的这个公司。 对她的印象，我有两个，一个是外语非常之好，我所能分辩出来的语种有英文和日语，好到什么程度？因为我们的办公桌面对面，经常看见一些刚回来的老同事老朋友来拜访她，刚开始聊天时，他们用的还是汉语，聊着聊着，聊到日本，几个人就顺势切换成日语聊，聊了半小时，聊到美国，豪无征兆的又切换成英语。这种聊法，并不是我现在经常在外企遇到的假洋鬼子，说中文夹几个英语单词，明明是装逼，还一脸无辜的说这个无法用中文来表达。能用母语之外的第二种或第三种语言来闲聊，这种场面我也就在这个公司见过，在这个公司也就见过她有这种能力。不过，另外一种可能就是他们在谈私密的事情，故意切换成其它语言。 按正常的逻辑，这种女高管应该是扯高气扬不可一世的样子，我也亲眼见过她以前的下属来拜访她时先深鞠一躬，有的人在走道里遇见过，鞠躬直到她走过去才抬头，而她，而眼皮都不抬一样，可能真的是根本就没有看见。 就是这么高傲的女高管，我亲眼看他被甲方骂得哭起来，40多岁的女人，因为项目上的一个小问题，被甲方纠住不放，没有任何辩解的机会，说不上一句完整的话。甲方骂累了，换人骂，趋甲方喝水上厕所的机会，她溜出来擦擦眼泪。这是她给我的另一个深刻印像。 也可能是这个外包公司董事长们来头都比较大，来和我们洽谈业务的人员来头也都不小，就是在这些公司，我结识了不少业内精英，行业领军人，翻下微信微微，经常有互动的总裁级人物不下十几位。 作为一个技术人员，在项目中与甲方交流时，技术优势就体现出来了。你会发现，项目中的很多问题根本就不是问题，或者双方根本就没有搞清楚是什么问题，甲方就骂开了，女董事长挨了很多冤枉骂。不过这也没辙，她擅长的领域不在这里。 和层次高的人打交道，反而简单。那几年，我几乎处于开挂状态，解决问题处理危机都能做到甲方和队友挑不出毛病。我发现，解决问题的关键是把问题搞清楚，在软件行业的这些人，最大的弱点就是讲道理，只要把问题搞清楚，和他讲道理，最后动手把问题解决掉（动手很关键），无论是甲方和队友，都会服气。甚至有时候，我也玩点悬的。甲方的技术专家来砸场，以前遇这种事，都是女董事长出面领一顿骂了事。如果女董事长不在换我，我就主动上前和他比试比试，往往能把对方气得吐血跑掉。当然，每当战罢，女董事不会忘记提醒我，他们是客户，客户。 多年之后，我发现这样的比试并不会伤害彼此的情感，反而和他们成了兄弟，因为双方都知道了对方几斤几两，没有任何的秘密。 回忆起这段工作经历，有时我会想，可能在软件外包公司，能给人不一样的历练。去年那家公司上市了，偶尔我也会想，如果当年顺着这条路认真的走下去，享受公司创始人待遇肯定是没问题，说不定还能进入董事会。 人生就是这样，很多地方看似雷区，却是机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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