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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我并不是一个只会斗富的男人

 昵称30950927 2016-11-25

编按:对不起,封面用了思聪,因为我觉得思聪也并不只是有钱!很适合给这期代言!没代言费!微信公众号:时拾史事


很多人都知道石崇。


什么“中国古代十大首富”“你不知道的中国古代有钱人”“和陶朱公相提并论的男人....”等等,石崇一定榜上有名。


他和国舅王恺斗富,王恺命人用糖水干饭洗锅(糖水洗锅真的能洗干净吗....),石崇就把蜡烛当柴火烧;王恺用紫丝布作步障四十里,石崇便用锦作五十里;王恺用赤石脂凃墙,石崇就用花椒。


不过这些都没什么,他们俩最有名的斗富故事,和珊瑚树有关。因为王恺是晋武帝司马炎的舅舅,两人斗富,司马炎自然更偏袒王恺。为了表示自己对国舅的支持,司马炎赐给王恺一株两尺多高的珊瑚树,以为“世所罕比”,让他勇猛地去打脸。


结果打脸未果。


因为石崇邪魅一笑,用铁如意一敲,这两尺多的珊瑚树就被他打成了渣渣.....看着一地碎渣,王恺内心一定崩溃地想:这尼玛可是皇帝赐的!只是拿来炫富的!现在被打破了!我怎么交代啊!(王恺用亲身经历告诉了我们,撕逼有风险,炫富须谨慎)就在王恺脸变绿的时候,石崇又是淡然一笑,让左右取来六七株高三四尺的珊瑚树,(假惺惺地)说要还给王恺。王恺顿时就抑郁了,说好的“世所罕比”呢!


不过也不怪王恺被虐,他挑攀比对手,十成十地挑错了人,活该被虐。


石崇有钱。


他父亲石苞去世时分财产,唯独不给石崇。石崇的母亲很不爽,说你就这么不喜欢小儿子啊,竟然一分钱都不给他!石苞却回答说:“这个儿子虽然小,但以后能自己得到财富。”知子莫如父,后来石崇果如石苞所言,成为了一代巨富,甚至在中国千年历史之中,说他是最有钱的前几位富豪也不为过。


太傅刘寔曾造访石崇,中途如厕时看到绛色蚊帐,室内装饰十分华丽,里面还有两个侍女手持香囊,便退避出来,对石崇说:“不小心误入了你的内室。”


求当刘寔知道这是厕所时的心理阴影面积。


而刘寔所见到的,还只是冰山一角。《世说新语》中记载,石崇家的厕所里常常有十余个衣着华丽的侍女在一旁服侍,并为宾客们奉上甲煎粉、沉香汁之类的香料。不止如此,出来之时侍女们还会让宾客们换上新衣,令许多人都感到难为情。


可见石崇是真有钱。


按照世间的一般规律,男人一旦有了钱,再洁身自好的,或多或少都和“色”脱不了干系,哪怕是绯闻。


石崇也没有逃开这个规律。《晋书·石崇传》中记载了一个非常凄美的爱情故事。这个故事,大多数人也都听过。



据说石崇有个宠姬名叫绿珠,长得非常漂亮,又很会吹笛子,石崇很喜欢她。赵王司马伦的爪牙孙秀贪图绿珠的美貌,在石崇因为政事牵被免官后,派人去要绿珠。本来孙秀琢磨着,石崇失势,用一个女人来换自己的平安,划算得很嘛!石崇听了却勃然大怒,声称“绿珠是我心爱之人,不可能将她叫出来”。来使反复劝说,石崇表示天涯有多远你就给我滚多远,最后搞得孙秀特别没面子,就跑去跟司马伦说,必须弄死石崇!最开始呢,有人告密跟石崇说了,石崇就想联合黄门郎潘岳一起搞死司马伦与孙秀,结果可好,这是一场无间道!孙秀也知道石崇他们的计谋了,抢先一步把他们抓了起来。官兵进来的时候,石崇正在金谷园里的一座高楼上喝酒,绿珠在一旁陪着。石崇就对绿珠说:“今天我是因为你才获罪的。”石崇获罪可不是因为绿珠,这故事里这样说来,真心有点不负责任,可能是后人附会,也可能当时也就顺口那么一说。结果绿珠听了特别感动,哭着跟石崇说:“既然如此,那我就该为了你而去死。”说完便跳楼自尽了。


才子佳人的爱情故事,尤其还是这么一个凄美的结局,大家都爱听。后世有很多诗文小说也都讲了这件事。唐代杜牧就曾经写过一首《金谷园》,“繁华事散逐香尘,流水无情草自春。日暮东风怨啼鸟,落花犹似堕楼人”。宋人乐史还将其润色加工,改编成更加详细的传奇小说《绿珠传》,里面说绿珠姓梁,是白州博白县人。到现在她的家乡都还有一口绿珠井,喝了这口井里井水的孕妇,生下的女儿都会十分美丽。


这是传说,不足为信。但也很符合后人对石崇的看法——一个挥霍张扬,任侠有匪气的浪荡富豪,岂非正要有一个绝代美人给予的凄凉结局?


然而历史上的石崇,真是这样的吗?


首先我们要承认,石崇的确很有钱。他爹去世的时候没给他留一分钱,但元康年间(公元290年),石崇被朝廷贬为南中郎将、荆州刺史时,利用职权之便,抢劫行者商旅,获得了大量钱财。是的,这也算是某种程度上的,做到高官后搜刮民脂民膏吧。


但早年的石崇,其实不是这样的。后来之所以如此“堕落”,还要从他的家世说起。


石崇的父亲石苞是西晋开国功臣,字仲容,是当时公认的美男子,被称为“石仲容,姣无双”。石苞年轻的时候穷得不要不要的,在邺城卖铁为生。后来因为沛国的赵元儒很赏识他,才渐渐有了名气。


石苞


魏晋南北朝的举荐制度(九品中正制)一直深为后世诟病,觉得就是卖人情看出身。其中弊端的确很多,这里先不多讲。但再完美的制度(何况还没有完美的制度),都脱离不开人情。毕竟有人的地方,就有人情,所以根据亲疏推荐人才,是无法逃避的问题,因为它的无法逃避,所以不能把它算作一个至恶的问题。古今中外,都是如此,不独魏晋南北朝仅有。只是魏晋南北朝后期,这种情况非常严重,影响了政策的制定落实,和国家社会的运作。也因为这样,一个人再有才华,如果没有别人的推荐和认可,在某种程度上也只是孤芳自赏,也只能长叹怀才不遇。


这是一个机缘问题,也是一个运气问题。


石苞的运气很好,在被赵元儒赏识后,很快的,吏部侍郎许允也发现了这么一个才貌双全的妙人儿,就向朝廷举荐了他,晋景帝司马师将他辟为中护军司马,历任典农中郎将、东莱、琅邪太守、徐州刺史,后来又因为平定淮南诸葛诞叛乱,大破吴将硃异,平定寿春,一路平步青云,位居高官。


不过,要在职场上混,貌美如花 + 才能出众只会引来无数嫉恨,这时情商就很重要了。石苞的情商,那也必须给一百个赞的。


正元元年(公元254年),司马师废齐王芳,改立高贵乡公曹髦为帝。哪知道曹髦个性特别强,别说让司马家篡位了,做个傀儡他都不肯,天天想着怎么把司马家给踹了,正正经经地做他的曹魏皇帝。石苞趁觐见的时候好好观察了一番这位少主,出来的时候跟晋文帝司马昭说:“此非常主”,言下之意就是,如果不早点弄死他,以后可能就弄不死他了。


过了没几天,司马家就把曹髦给捅了。


《晋书》上这么说,未免有些夸大石苞的作用,不过也能看出石苞是坚定不移拥护司马家的。正元二年(公元255年),司马师在平定毌丘俭与文钦叛乱时眼疾复发而去世,朝中大权尽归其弟司马昭,石苞也不遗余力的支持他。在司马昭去世,连司马氏的心腹贾充、荀勖都对葬礼仪式犹疑不定时,石苞再次表明了政治态度,“基业如此,而以人臣终乎”,认为不应该以人臣之礼安葬司马昭。

所以《晋书》说司马氏能够顺利夺得天下,有石苞的一份贡献,这个不算虚言。


但我们都知道,这个时代,是那个门第观念很强的魏晋南北朝啊!你再有才学,凭借偶然的机会出人头地,也掩盖不了你出身低微的事实啊!所以即便石苞因功晋升为大司马,进封乐陵郡公,加侍中,还是经常被人轻视侮辱,就连担任石苞骠骑军事的孙楚,也“颇侮易于苞”——明目张胆地下克上,就因为一个身份问题,也是够悲剧的。


真正的悲剧还在后面。


之前石苞平定诸葛诞叛乱后,就一直呆在淮南。淮南这个地方吧,一直是司马家的一块心病,曾发生过著名的“淮南三叛”,分别由司马懿、司马师、司马昭出马解决。石苞呆在这个地方,司马昭的儿子,晋武帝司马炎能放心他吗?当然不能。本来就不放心了,石苞还勤勤恳恳,恩威并施,深——得——民——心(默默为石苞鞠一把辛酸泪。他也是进退两难,被虐的不要不要的)。


所以在泰始四年(公元268年),听到“宫中大马几作驴,大石压之不得舒”这样的童谣,还有算命的说东南方向有大兵的时候,司马炎终于按捺不住,让义阳王司马望与琅邪王司马伷备战,想把石苞抓回来。石苞赶紧上表弃军待罪,有错主动认错,没错也要找些错出来主动认错,这么良好的合作态度,还“耻受任无效而无怨色”,司马炎也找不到什么理由再刁难他,只得作罢了。


但父亲的宦海起伏,无疑对石崇的仕途造成了不小的阻碍。


一直到二十余岁,石崇才步入官场,而且仅仅是个修武县(今河南修武)的县令。直到太康元年(公元280年),因为伐吴有功,才被封为安阳乡侯。但好景不长,过了没多久,石崇就称病辞去了官职。


为什么呢?


因为他的兄长石统被潜规则了。


史书上关于石统的记载不多,本传中只提到他“字弘绪,历位射声校尉、大鸿胪”。但在石崇传中,却记载了石统因为得罪了扶风王司马骏,司法部门“承旨”弹劾石统的事。


这件事特别神奇。石统为么得罪扶风王司马骏呢?《晋书》中只说“兄统忤扶风王骏”,一笔带过,没有因由。石统被弹劾后,朝廷先想加重处罚的,后来又宽恕了他。宽恕就宽恕吧,结果没过几天,司法部门就又来找茬了,说石崇没有上朝谢恩,要再次弹劾石统。


是的,这里存在一个巨大的逻辑BUG. 得罪司马骏的不是石统吗?和石崇又嘛关系?而且了,先问罪,再宽恕,再问罪——你是把我石家兄弟当猴子耍?


这时候的石崇,根本没有后来的张扬,甚至接到这样莫名的指责后,他第一反应是惶恐,再来是觉得不公平,到最后,是觉得无可奈何,但又无所谓了。


石崇宴客


在自辩表中,石崇写道,之前我兄长得罪了扶风王司马骏,被司法部门问罪,幸好陛下您明察秋毫,兄长才得以平反昭雪。我们兄弟几人感恩泣零,无以为报,便在这个月的十四日到公门拜表谢恩。但到了二十日,司法部门突然说兄长得到宽恕,恩典非常,而我在家中不曾叩谢,因此兄长再次被弹劾。一月之中,弹劾频频,我开始还觉得惶恐,后来也就罢了。是非曲直,我已不再计较,只是愧对亲属而已。


为什么石崇会有这样的反应呢?因为到后来,他也明白了,这是一次专门针对石家的打压。


之前我们说过,第一,石苞拥兵淮南,朝廷对石家是有怀疑的;第二,石苞出身低微,备受轻视,第三,也是为什么石崇被牵连进来的原因——他继承了他爹的优良品质,本人相当有才干不说,任职期间也好学不倦,引起了朝廷的忌惮。


本为是非人,自有是非事,这件事以石崇上表继而称病辞官做收梢(估计这是朝廷的意思)。虽然后来又象征性地把石崇擢为散骑常侍、侍中,但再没见他有什么作为了(估计这也是朝廷的意思)。


所以史书中说,晋武帝司马昭因为石崇是功臣的儿子,又相当有才略,因此非常器重他这种话,可信度实在不算很高。


不过对大多数男人来说,出人头地一展所能,乃是毕生所愿。虽然朝廷屡加打压,石崇开始还是没放弃。


元康年间(公元290年),晋武帝司马炎去世,国丈杨骏辅政,为了拉拢人心,大肆封赏。石崇一来觉得,掌权的变了,可能会有重出江湖的机会,二来觉得封赏这事吧,不太科学。他和散骑郎蜀郡何攀一起上表进谏,说,现在封官加爵之盛,已经超过了建国之初及平吴之时,“若尊卑无差,有爵必进,数世之后,莫非公侯”,因此无功不受禄,论功行赏,才比较恰当吧?


说实话,这情商,这眼色,比起他爹来差远了。


杨骏的那点心思,你还不明白吗?既然明白,何必还要去触霉头讲些人家不爱听的话呢?于是杨骏一怒之下,就把石崇贬为了南中郎将、荆州刺史。


这时的石崇,已经四十一岁了。


人说四十不惑,四十不惑,这辈子想不明白的事儿,石崇也不想再去弄明白了,早就明白的事儿,也不打算计较了。


所以他摇身一变,成为了我们特别熟悉的那个,放纵的,耽于享乐的,从来不过问朝廷事务的富贵闲人。而且他那些富贵,还是抢来的。


从当初石统被冤枉,他们兄弟“不敢一言稍自申理”,到现在这种知法犯法的高调画风,石崇完全判若两人——后来他担任征虏将军,假节、监徐州诸军事的时候,和徐州刺史高诞一起喝酒,喝高了两个人开始大打出手,互相侮辱谩骂,被军司奏报,继而又被免官....


但现在石崇是真不在乎了。你免你的官,我玩儿我的,写写诗,作作赋,寄情山水诗文,好不悠闲快活。


他写《思归叹》,“落叶飘兮枯枝竦,百草零落兮覆畦垄。时光逝兮年易尽,感彼岁暮兮怅自愍。廓羁旅兮滞野都,愿御北风兮忽归徂....超逍遥兮绝尘埃,福亦不至兮祸不来”,万物凋零,时光亦倏忽而逝,人生在世,实在是有太多束缚了,只希望能够绝尘逍遥,无悲无喜,亦没有福祸相依。感伤之情流于其间,辞理十分动人,多少也表明了石崇自己的追求——职场虐我千百遍,不如归去!


石崇还有一篇文章,《金谷诗序》,“各赋诗以叙中怀,或不能者,罚酒三斗。感性命之不永,惧凋落之无期,故具列时人官号、姓名、年纪,又写诗著后。后之好事者,其览之哉”,知道的人不多。然而东晋永和九年(公元353年),三月三日那场修禊事的集会上,王羲之写下了著名的《兰亭集序》,当时有人将之比作《金谷诗序》,性情颇有些倨傲的王羲之竟然“闻而甚喜”,觉得是对自己文采的肯定。唐代李白更是在《春夜宴从弟桃花园序》中化用了这篇序言,说“如诗不成,罚依金谷酒数”。


可见石崇的文采,其实真的还算不错。


本来职场失意,寄情山水终老此生,不失一个很好的选择。然而作为一个背负了家族悲剧的男人,石崇就算玩儿诗文,也一定会玩出事来。


他结交的那一帮文人,号称二十四友。二十四友中,最核心的人物是谁呢?

是皇后贾南风的侄儿贾谧。


贾谧可能不大有名,但他父母的风流事很多人都知道。


他妈贾午,是西晋权臣贾充的二女儿,他爹韩寿是当世乃至后世都很有名的美男子。贾午在一次宴会上看到了韩寿,对他一见钟情。估计韩寿这边也有点儿意思,所以两人干柴烈火凑在一起,果断私通了。为了讨好韩寿,贾午就把晋武帝赐给贾充的西域奇香送给了他。这可是难得一见的贡品!韩寿也不避讳,甚至可能还有点得意,直接拿来用了。贾充闻到以后,估计想死的心都有了。家丑不能外扬,赶紧把贾午嫁给韩寿了。这件事宋代欧阳修还写过一首词,“身似何郎全傅粉,心如韩寿爱偷香,天赋与轻狂”。


贾谧出身名门,姨母又手握大权,自然横行霸道,目中无人了。他嚣张到什么程度呢?连晋惠帝的儿子,愍怀太子司马遹,他也不大放在眼里,连下棋这种小事都要强过司马遹才行——通常来说,这种人一定不会有什么好下场。不过,贾谧虽然仗势欺人,但好学有才思,有人吹捧他是汉代的大儒贾谊再世。估计没那么高水准,但肯定还是有些小才华的。《晋书》说石崇“与潘岳谄事贾谧”,联想石崇知法犯法的行为,和他后来的结局,应该是出于政治立场强加的评价,看法比较片面。


但我们也不得不承认,政治又的确是片面的,没有客观性可言的。


元康九年(公元299年),贾后废太子司马遹,赵王司马伦与齐王司马冏以此为借口,起兵杀掉贾后、贾谧等人,石崇牵连其中,被捕入狱。被关押前,石崇天真地觉得,自己并没有涉入政事,所以应该只会被流放至交趾、广州一带(今越南、广州)。


然而最后的结局是,他的母亲、兄长、妻子老幼共十五人均被杀害,石崇当然也未能幸免,时年五十二。


后世人看他,都说他与王恺的斗富,说他与绿珠之间的爱情,又有多少人记得,石崇曾与王敦一起入太学,王敦说石崇与孔门弟子子贡很像,都算是商人,意在讽刺石崇重利。石崇理直气壮地说,“士当身名俱泰,何至甕牖哉”?人生在世,自然应当身名俱显,何至于令自己陷到贫穷的困境中呢!


他曾经也是想要有所作为的。无论是仕途政治上,还是身家财富,他都不希望自己成为一个籍籍无名的人。他无意成为一个清贫的政客,却也不愿变成两手唯有铜臭的商贾。但历史跟他开了个玩笑,被后人记住的石崇,始终逃不开钱财二字。


这个被后世侧目的富豪,在当时因出身屡被人轻慢戒备;那个看似只知挥霍的金谷园主,早年其实也是一位手不释卷,企图有所作为的元勋之后;多少人因为他的奢侈而认为他不学无术,其实他却是被同时代人称赞的绝代文人。

信史多少,不过随风。

 

参考文献:《晋书》《资治通鉴》

乐史《绿珠传》

严可均《全晋文》

刘义庆《世说新语》

 

扩展阅读

魏晋风骨:被误读的浪荡富豪石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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