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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读诗话:当风流已成为往事(古代诗人写诗系列故事·第二部连载)8

 江山携手 2016-11-27
第8篇   姜夔:“词中老杜”的漂泊人生




姜夔,在人才辈出的两宋词坛,不管在身世的显赫程度和诗词的知名程度方面,似乎都很难有个很好的排名,不过就是这样一位一生科举不第、终身布衣,死了连棺材钱也是朋友凑齐的穷困书生(这一点颇似写《儒林外史》的吴敬梓,都是死后由朋友捐资葬掉),后世对其的综合评价还颇高,甚至有诗评家认为他是“与辛弃疾并峙的词坛领袖”,而且浙西派词人干脆就把他奉为“宋词中的第一作家”,誉为“词中老杜”,评价不可谓不高。




而姜夔最大的词坛贡献就是创造了雅词典范的“姜词”,与柳永的变雅为俗正好相反,是反俗为雅,自成一派,还迎合了当时士大夫的“雅皮士”作派,所以很受欢迎,甚至于高朋满座,连范成大这样的党国要人(副宰相级),也引为知己,还亲自慷慨送上美女给一介布衣老姜,基本上他的词坛超然地位的取得也源出于此处。




那么,姜夔何许人也?




其实,姜夔的身世似乎与晏几道有点相似,都是出身官家(不过姜夔的父亲只是一个县长,和晏几道的宰相父亲不可同日而语),都是年少丧父,都是家道中落,都是仕途不得志,都是和多名多情女子有不解之缘,还因此文思如涌,佳句叠出,成就了千古诗名,果然也是不幸中的大幸。




看来又是那句说烂了的名言“苦难是作家的摇篮”作祟,这是上天给他们准备的丰厚生活赏赐也。不然他又怎能痴痴地“数峰清苦,商略黄昏雨”,更加不能咀嚼“二十四桥仍在,波心荡、冷月无声”的迷情,早就在应酬酒桌上平庸地耗尽了自己的一生。
  
                                                      

第8篇 姜夔:“词中老杜”的漂泊人生(续一)



尽管姜夔的父亲是进士出身,他自己也是自幼聪明伶俐,诗词书曲样样精通(有人甚至认为其是“继苏轼之后又一难得的艺术全才”),不过这“周身刀张张利”的把式,并不能保证他会在宋朝官场甚至于文界呼风唤雨过上幸福日子,倒是由此漂泊无定有了落魄一生,他的羁旅诗词于是写得相当出色,有足够的生活体验也。




原本他的机会也相当不错,虽然不知是不是思维活络、文思刁钻的姜夔,特别不能答好那种僵化的八股文,所以四次参加科举考试都名落孙山,尽管当时的“高考”,也有特殊的加分政策,对于有文学和音乐天赋的他,朝廷让其“免解”(免考解元),直接跳级参加进士考试,不过这样的好事却让他“颗粒无收”,舞文弄墨他很在行,却不是考试的好把式,这样的格外开恩,他也一生中不了进士,那么一生功名也随即付之东流,说白了就是他不可能做到一官半职也。




当然,有才华的人就像暗夜里的明珠,始终是被人发现并加以开掘的。




宋朝是一个重视知识分子的时代,也是文化含金量很高的时代。以姜夔此种“小荷便露尖尖角”的主,在那种附庸风雅蔚然成风的官场,绝对是“早有蜻蜓立上头”,并把他作为官场晋身的筹码加以开发利用。
                                                      

第8篇 姜夔:“词中老杜”的漂泊人生(续二)




话说其时有一个不算是太出名的诗人叫萧德藻,偶遇漂泊途中的姜夔,几杯酒下肚之后,遂成忘年之交,萧德藻惊叹于姜夔的诗文音律全才,除了将自己的侄女许配给姜夔,还特意把著名诗人杨万里介绍给他认识,然后这些人又传销般地把范成大、辛弃疾、朱熹等文坛大腕介绍给他认识,而大腕们也很喜欢他的诗词礼乐,甚至有点佩服的样子。




既然功名已了,说白了就是不能当官了,那么就利用自己的文学和音乐天才做大官的门客,傍傍名人讨一杯残羹冷炙凑合凑合吧。




正因为萧德藻的介绍,姜夔认识了杨万里,然后经由杨万里的穿针引线,姜夔又认识了高官诗人范成大,并由此收获了一次甜美爱情。




公元1191年(绍熙二年)冬天,那年秋天痛失合肥姐妹痛失爱情的姜夔,正是一派“愁是心上一把秋”的凄凉光景,无处排遣愁绪的他,只好选择冬天去拜访十分喜欢梅花的高士范成大。




范成大酷爱梅花果然名不虚传,偌大一个范家庄园“深院寂静”,“ 有玉梅几树”,是很美的一个梅园,而范成大专门整理的一部专著《梅谱》,据说还是世界上第一部关于梅花的专著呢。




冬天专访高洁的梅花,和喜欢梅花的诗人范成大踏雪寻梅,把酒话梅,自然少不了作梅花诗谱梅花曲。于是雅兴甚高的范成大,也立马叫能词能曲的姜夔写两首梅曲。
                                                      

第8篇 姜夔:“词中老杜”的漂泊人生(续三)




文思敏捷的姜夔,仗着酒劲,嗅着满园的暗香,加上盈袖的思念佳人之情,立马灵感喷发,创作了歌咏梅花的两新曲《暗香》、《疏影》献给范成大。什么“苔枝缀玉,有翠禽小小,枝上同宿。客里相逢,篱角黄昏,无言自倚修竹。”简直就是把梅花幻化成了自己日思夜想的合肥佳人,与其说是为范成大而写,不如说是抒发自己想念情人的刻骨铭心的寂寞之情,来得十分真挚自然,没有一点造作。




曲成,范成大喜不自禁,如获至宝,于是马上命家中的唱青衣的歌女小红习唱此词。可谓是音节婉转,悦耳动听,如痴似醉啊。高兴之余,范成大还成人之美,把漂亮的小红转赠给了大才子姜夔。




小红不仅歌美声甜,人长得也不赖,清纯脱俗如山间一朵野花,喜得姜夔春心大发,在寒冷的除夕之夜,不顾主人挽留,归心似箭的他立马乘舟和心爱的小红穿州过省,兴冲冲地“夫妻双双把家还”,由于有爱情滋润,看着沿途的美山美水美人,姜夔更是诗兴大发,文思如涌,一路上一口气就作了十首七绝,尤以过苏州吴江垂虹桥时写的那首《过垂虹》最为著名最耐人寻味:“自琢新词韵最娇,小红低唱我吹箫;曲终过尽松陵路,回首烟波廿四桥。”




据说当时天公人美,纷纷扬扬就下起了颇有诗意的鹅毛大雪,像半空中飘动的诗句,才思敏捷又正沉浸在甜美爱情中的姜夔,当然是诗情泛滥。




而在这之前,姜夔还为自己所一生眷恋的合肥女子伤心欲绝呢,原来诗人移情起来有时候比诗歌意境的“移情”还快也!
  

第8篇 姜夔:“词中老杜”的漂泊人生(续四)




那么,姜夔迷恋合肥女子又是怎样的一种刻骨铭心的爱情故事呢?




原来,这是姜夔二十多岁寓居合肥时,结识了一对善弹琵琶的“姐妹花”歌女(才情样貌应该和小红有一拼),与其中的一个堕入情网,并从此一生念念不忘。




据说这是姜夔一生中最为重要的情感体验,那种“小妹妹唱歌郎奏琴”的美妙感觉,让他醉上千年也不够,以至于他和萧德藻的侄女成婚,他心中想得最多的还是那个合肥女子,而不是新娘子。




这个当然有点邪门,最邪门的是他还为这段无疾而终的爱情,写了二十多首宝贵的情词,约占其全部词作的四分之一,而且这些词大都情真意切、感人肺腑,难怪著名词评家夏承焘先生对其高度赞许为:“在唐宋情词中最为突出”。




可惜的是,即使姜夔用情再深,也改变不了他和合肥女子劳燕纷飞的宿命。因为他的穷,甚至于连自己差点也养不活,不得不东奔西跑做漂流一族,最终只能是无法厮守终老。直到那年秋天他再访合肥,知道了合肥姐妹已经杳如黄鹤,他们早已擦肩而过,才在无尽的想念中写下了“肥水东流无尽期。当初不合种相思”的充满悔恨的词句,但却是抑制不住地思念终生。




不管怎样说,姜夔的“合肥情遇”都是他一生中永远的痛,却永远鲜活在他的诗词里,以至于让无名无姓的合肥姐妹充满了刷得爆棚的历史存在感,始料不及,也不知道是合肥姐妹成就了姜夔,还是姜夔成就了合肥姐妹。




只是,他们都是历史的幸运儿,这一点是可以肯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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