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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句】 雪满山中高士卧，月明林下美人来。 【全诗】 咏梅 ［明］高启 琼姿只合在瑶台（1），谁向江南处处栽。 雪满山中高士卧（2），月明林下美人来（3）。 寒依疏影萧萧竹，春掩残香漠漠苔。 自去何郎无好咏（4），东风愁寂几回开？ 【注释】 （1）琼姿：形容梅花的幽姿。谁向：无人向。瑶台：神话中神仙居住的地方。（2）“雪满”句：《后汉书·袁安传》载，有一年冬天，纷纷扬扬的大雪一连下了十余天，地上积雪有一丈多厚，封路堵门。洛阳令到州里巡视灾情，访贫问苦，雪中送炭。见家家户户都扫雪开路，出门谋食。来到袁安家门口，大雪封门，无路可通，洛阳令以为袁安已经冻馁而死，便命人凿冰除雪，破门而入，但见袁安偃卧在床，奄奄一息。洛阳令扶起袁安，问他为什么不出门乞食，袁安答道：“大雪天人人皆又饿又冻，我不应该再去干扰别人！”洛阳令嘉许他的品德，举他为孝廉。因此后世有诗咏之曰“泥巷有人寻杜甫，雪庐无吏问袁安”、“冻吟孰窥袁安户，僵卧秃尽苏武节”等等。高士：品行孤高雅洁的人，指袁安。这里是作者自喻。（3）“月明”句：柳宗元《龙城录》载，隋朝开皇年间，赵师雄被贬到罗浮，日暮于松林酒肆醉酒，梦见一美女，淡装素服出迎，与语，芳香袭人，与之共饮，醒后却见自己在一枝梅花树下。后借喻梅花。美人：这里比喻梅花。（4）何郎：指南朝诗人何逊，其《扬州法曹梅花盛开》是被历代文人推崇的咏梅佳作。 【赏析】 此是明代诗人高启著名的咏梅诗名作。诗人先用反衬法来写梅花的超尘绝俗，以疑问的方式提出质疑，但又无须回答，寓答案于疑问之中，衬托出梅花的不俗气质和灵秀仙骨。诗人认为像梅花这样具有琼玉般姿容的花种只应留在天上神仙居住的瑶台之上，却不想仙家却将它栽向了山林秀美、人杰地灵的江南，从而突出了梅花的神奇身份。 “雪满山中高士卧，月明林下美人来”两句是为人传诵的名句。诗人以高士、美人作比，又以雪满山中和月明林下作为背景来映衬高士、美人，进一步突出了梅花的孤傲高洁与清秀闲雅的精神。此两句也是在写梅的风骨与魂魄，分别都构成了一幅美得令人心颤的意境。 五、六句诗人进一步用竹来烘托梅的清俊身影，用苔掩残香表达对梅之高尚品格的尊重。松竹梅乃“岁寒三友”，萧萧竹声中更显寒梅的固守清贫；漠漠青苔心甘情愿地承载着残梅的零落花瓣，并将残梅的清香融化在它的躯体中，使香保持得更久长些。七、八句则借抬高南朝诗人何逊的咏梅佳作而表达了他的自负，似乎只有他高启才是梅的知己。 毛泽东曾经把高启称为“明朝最伟大的诗人”，其起因也就是因为这两句。据载，1961年11月6日早上，毛泽东给秘书田家英连写三张便条：早晨6点，他请田家英替他找北宋林逋（和靖）的诗文集。8点半又写道：“有一首七言律诗，其中两句是‘雪满山中高士卧，月明林下美人来’，是咏梅的，请找出全诗八句给我，能于今日下午交来则最好。何时何人写的，记不起来，似是林逋的，但查林集没有，请你再查一下。”不久，又写信说：“又记起来，是否清人高士奇的。前四句是‘琼枝只合在瑶台，谁向江南处处栽。雪满山中高士卧，月明林下美人来。’下四句忘了。请问一下史馆老先生，便知。”田家英很快查清，该诗为明代高启《梅花》九首之一，后四句为“寒依疏影萧萧竹，春掩残香漠漠台。自古何郎无好咏，东风愁寂几回开。”毛泽东非常欣喜，当天即用草书写了全诗，还注明“高启，字季迪，明朝最伟大的诗人”。这个评价此前似乎没有过，可以想见他当时读这首诗时的兴奋心态。 【作者简介】 高启（1336—1374）字季迪，号青丘子，晚号槎轩，长洲（今江苏苏州）人。少有志于功名。张士诚据苏州时，为其参政饶介所赏识，结交甚广，然终未仕。元末曾隐居吴淞江畔的青丘，因自号青丘子。明初应召赴南京参与修撰《元史》，后任翰林院编修。不久授户部侍郎，他坚辞不受，仍归田里。朱元璋认为他不肯合作，洪武七年，借苏州知府魏观改修府治案，将他牵连斩决，年仅三十九岁。高启为明初著名诗人，与杨基、张羽、徐贲合称“吴中四杰”。其诗雄健有力，富有才情，开始改变元末以来缛丽的诗风。学诗兼采众家之长，无偏执之病。反映人民生活的诗质朴真切，富有生活气息。吊古或抒写怀抱之作寄托了较深的感慨，风格雄劲奔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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