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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丹誉：历史评论家、中央报刊历史评论专栏作家、传统廉政文化学者、老一辈革命家传记作者。《中国纪检监察报》“丹青引”、“星河灿烂”两专栏主持人。中宣部党建网“大V专栏”、“网络锐评”专栏，领导干部学国学网作者。全国干部培训中心基地授课人。 王丹誉:从“仗马不鸣”到万马齐喑 唐玄宗开元二十四年（736年），以口蜜腹剑而著称的奸相李林甫召集全体谏官开会，并训诫：“现在圣明英主在上，群臣顺着圣意都跟不上趟，你们就不要多言。各位没看见大殿门外的皇帝仪仗队的马匹了吗？只要它们不吭声，老老实实站在队列里就可以吃上等草料，一旦鸣叫一声，立即就被喝斥拖走。那时，它们再想吃好料就不可能了，再后悔也没用……”补阙杜璡上书言事，第二天就被李林甫贬为下邽县令。此后，唐朝谏官进言的渠道就此断绝，大唐帝国开始进入了空前压抑的沉闷时期。 身为谏官的杜璡上书言事，本职分内之事，又是为江山社稷而言，何罪之有！而作为当朝宰相的李林甫则为一已之私，一时之快，竟将他看作向自己权利的挑战，向自己地位的叫板，向自己权威的发难。这位敢为天下先的谏官被李林甫视为向皇权发出咆哮、惊驾失仪的仗马，当作不听招呼的异己，逐出长安，打入另册。李林甫以此，向朝廷百官示威风，给天下万民颜色看。 仗马是唐朝皇帝仪仗队专门用的马匹。仗马不仅要求血统纯正，品种优良，身材健硕，还要求举止优雅、性格温顺，听话规矩，既不能尥蹶子，更不能嘶鸣。因为，那样不仅有损皇帝的威仪，而且还会惊扰圣驾。可见，李林甫为蔽塞言路，以仗马喻谏官真是煞费苦心。这个别出心裁的比喻，自认为是出神入化，确实达到了他堵塞言路，蒙蔽圣听，进尔博得皇帝的宠幸，巩固自己的地位，达到弄权的目的。由于，作为言官的谏官们慑于李林甫让“仗马不鸣”的淫威，纷纷缄口不言，朝廷百官自然也不能多嘴，天下万民当然更不敢吭气。他用“仗马不鸣”使得全天下万马齐喑。 尽如宰相李林甫之意，他可谓踌躇满志。实则不然，李林甫虽是高高在上，却总是提心掉胆，忧心忡忡，惶惶不可终日，就连家人也替他担心。一次，儿子李岫陪李林甫在自家后园散步时，指着正在干重活的苦役对父亲说：“您在相位这么久，积怨满天下，一旦祸至，想当这种苦役都不可能啊”。李林甫也无可奈何地说：“势已如此，我也没办法啊！”前任宰相外出随从不过几个人，老百姓也不必回避。可是，李林甫为相自知作恶多端，结怨深重，经常防备别人来暗杀他。外出时，步兵和骑兵上百人分左右两翼，甚至调用宫廷警卫部队在街头戒严，卫队的前队人马往往要到前方数百步外开道，别说老百姓就连公卿大员们都逃跑恐避之不及。就连日常家居也与从不同，家中房屋都修建双层墙壁，设许多道门，每道门上再加上几套关锁，并且用石头把地面砌成铁桶一样，还在墙体中间安装夹板，好像防备强大敌军一样，每晚睡觉都要多次更换房间和床铺，甚至自己家的人都不知道他在哪里…… 李林甫从开元二十二年（734）至天宝十一载（753年）死去，在相位十九年。他这十九年是“杜绝言路，掩蔽聪明”的十九年，也是酿成天下即将大乱的十九年，他死后一年多，终于暴发了“安史之乱”。大唐盛世不复存在，开元盛世成为昨日黄花。唐玄宗不仅失去帝位，而且由唐明皇沦落成为颠沛流离的流亡者，大唐江山被叛军席卷大半，大唐社稷风雨飘摇。从表面上看，安禄山在一夜之间就率领河北三镇反叛朝廷，直扑两京，洛阳、长安几度沦陷。但仔细想想，几十万叛军，河北三镇这么大规模的反叛绝不可能是在一夜之间生成，也不可能一下子形成如此大祸。事实上，安禄山在河北也苦心经营十多年，招兵买马几十万。这都是李林甫让仗马不鸣，继而万马齐喑，掩盖了安史之乱的策划、动员，到叛乱的全过程。山河破碎，国破家亡的唐玄宗也许会意识到：安史之乱之是“仗马不鸣”引发恶果的冰山一角，但他不会认识到，这给中世纪中国官场、制度、世风等方方面面，都开了一个坏头，起到极坏的示范作用。 自李林甫让仗马不鸣，大唐帝国进入万马齐喑的低谷。之后，历代陈陈相因，到晚清道光二十年（1840年），终于使中国陷入万马齐喑的黑暗深渊。中国就这样从历史的鼎盛时代，一步步沦落到半殖民地半封建的无边苦海。难怪48岁的龚自珍仰天长叹，振臂高呼：“九州风气恃风雷，万马齐喑究可哀。”想呼唤能有一匹仗马发出第一声嘶鸣，打破沉闷，唤醒天下万马，都能发出阵阵长鸣，相互激励，互相加油，你追我赶，奋勇当先，以此来改变一千二百多年来的老病陈疴。不知还多少有识之士，想尽快先让沉寂千年的仗马发出第一声嘶鸣，好带起天下万马齐鸣、万马奔腾的蓬勃春天。 王丹誉：历史评论家、中央报刊历史评论专栏作家、传统廉政文化学者、老一辈革命家传记作者。《中国纪检监察报》“丹青引”、“星河灿烂”两专栏主持人。中宣部党建网“大V专栏”、“网络锐评”专栏，领导干部学国学网作者。全国干部培训中心基地授课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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