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作者:灞桥文界十弟兄张君祥】 上世纪五十年代,灞桥区曾出现全国著名的“白庙诗村”;六十年代,又出现了“灞桥文界十弟兄”;九十年代,书画界又出现了“灞上六士”。前后两者,皆有史册记载,唯独“灞桥文界十弟兄”鲜为人知。
后排左起:陈鑫玉、王宏海、仲益春、张君祥、贺治坤、蒋三荣 十弟兄九人出身是农民 “灞桥文界十弟兄”诞生在1965年。 这年四月,西安市召开文艺创作会演大会,灞桥区选了十名代表参加,其中有蒲连贵、陈忠实、张君祥、郭丁戊、陈鑫玉、唐高、蒋三荣、贺治坤、仲益春、王宏海。 回想起我们十弟兄参加大会的情景,记忆犹新。那次大会在骡马市的西安市群众艺术馆小剧场(当时群艺馆在此)召开,文艺会演在解放剧院举行,住宿在骡马市南头的“农民旅馆”,就餐却在骡马市北头的“东亚饭店”,食宿真是“土洋结合”,差异很大,住的是通铺,吃的是洋餐,会议总共召开了五六天。 这十名代表中,有写散文小说的,有写戏剧曲艺的,还有写诗歌和其他文体的。当时,陈忠实的《樱桃熟了》《夜过流沙沟》发表于《西安晚报》;蒋三荣是位农民诗人,他的多首诗歌发表于报端; 陈鑫玉创作的小戏曲《争鸡蛋》也曾参加西安市文艺会演,报告文学《哑巴对我说》获得《陕西农民报》百花园征文一等奖;我的处女作《断了镢头》曾获一九六四年西安市文艺会演创作演出两个甲等奖,我创作的秦腔剧《双牛记》在解放剧院公演。 我们十弟兄中,除蒲连贵是文化馆干部外,其余人当时都是农民。我们穿着均是农民衣服,开会坐一条长椅,吃饭坐一张桌子,睡觉睡的是一个通铺,就连休会时出去逛街,都是“红萝卜不拆把儿”,一块去,一伙回,就怕把谁丢了。 有一天下午,我们出去逛街,走到北大街照相馆门前,大伙都向照相馆的橱窗看,记不起在谁的提议下,我们进了照相馆,拍了一张十弟兄的合影,保存至今。 陈忠实创作成就最高 为了在文学创作上相互促进、提高,在陈忠实的倡导下,经大伙商定,一个自发的“灞桥文界十弟兄”文学群体自然组成。我们规定,每年“十弟兄”聚会一次,各自拿出自己的作品,集体研讨,相互学习,取长补短,共同提高。 陈忠实的《高家兄弟》和我的《招工》等,就是在我家的热炕头讨论的;陈忠实的《接班以后》是在郊区党校(今灞桥区政府中楼)“农业学大寨”展览筹备办公室讨论的。 这样一个自发的文学团体,从1965年始,一直延伸到上世纪七十年代大郊区成立,由郊区文艺创作中心组取而代之。郊区文艺创作中心组里,“灞桥文界十弟兄”是其重要成员。 七十年代,“十弟兄”的文学创作水平达到一定的高度,创作热忱也极为高涨。首先是陈忠实的中篇小说《接班以后》的发表,反响强烈,各种版本的《接班以后》相继出现。 尔后,由陈忠实改编的电影《渭水新歌》由西安电影制片厂拍摄成功,在全国公映。我的锣鼓快板《拣棉籽》被全国多家文艺团体排演,后被省上推荐为全国曲艺会演节目;蒋三荣的诗,多首发表于报刊,也曾获奖。 在“十弟兄”中,文学成就最高的是陈忠实。他在上世纪九十年代初,创作出了轰动全国的《白鹿原》,也将“陕军文学”推到了一个新高度。 这些年来,“十弟兄”的人生轨迹也各有不同。其中的陈鑫玉,由一个农民,晋升为灞桥区委宣传部部长和区人大副主任;郭丁戊由一个农民,提拔为区农工部部长;仲益春成为育人的教师;有的还当了乡党委书记和区办公室主任。 三十周年再相聚 1995年,是我们“灞桥文界十弟兄”成立三十周年,我很想念他们,想借此机会聚在一起,叙叙旧。我前往省作协找陈忠实商量,忠实说:“最近,我要到美国和加拿大去,等我回来再聚吧。” 陈忠实回来后,决定7月20日纪念会在我家召开。这天,我用自己家务的葡萄,招待了弟兄们。大伙聚在一起,说说笑笑,忠实谈他在美国和加拿大的趣闻,乐得大家人仰马翻。最后,忠实还给每位弟兄题了一幅字,为我所题:回归家园。 “灞桥文界十弟兄”,在我的心目中占着重要的地位,是他们促使我从一个仅有小学文化程度的人变为一位作家,对我永远是一种激励。从1986年开始,我背着老妻烙的干粮,自费上中条山二十余次,踏遍晋、豫、陕大地,走访抗战老兵三百余人,追寻“陕军”抗战史,创作出长篇纪实文学《立马中条》(合著)及《立马中条画史》等,揭开沉默六十余年“陕军”抗战史,产生了很大的社会反响。 “灞桥文界十弟兄”的诞生,已有五十多个年头了。到现在,包括陈忠实在内的六人已经离世。人老了总爱怀旧,我常常拿起十弟兄的旧照,有时充满欣慰,有时又不由得老泪横溢。 本文作者:张君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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