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为中国社会科学院世界经济与政治研究所国际投资研究室主任张明在SIFL年会2016上的精彩演讲。 听完大家对房价的评论,我有几点感触。
今年二、三季度,人民币汇率贬值压力明显减缓了,短期资本流动的压力也有所放缓。有人说是人民币汇率定价新机制稳定了外汇市场,事实真的如此吗?我的答案是未必。 过去三年时间内,美元汇率是最强的。过去一年时间内,主要国际货币中日元最强、英镑最弱。这几年,其他新兴市场国家货币或者显著贬值、或者低位盘整,只有人民币实际有效汇率出现了显著升值,特别是在2014年。今年以来,人民币实际有效汇率有所贬值,但仍处于相对高位。 在811汇改之前,中国央行主要是通过中间价(开盘价)管理来稳定汇率。为了方便人民币加入SDR,811汇改的实质是央行主动放弃了对中间价的管理。811汇改之后,人民币兑美元中间价显著贬值。而为了遏制人民币过快贬值,央行不得不动用外汇储备来干预市场,此举导致外汇储备规模显著缩水。 不过,今年二三季度,人民币贬值压力、短期资本外流压力与外汇储备缩水速度均显著缓解。有人将此归因于央行实施的汇率中间价定价新规。这个新规的核心,是人民币兑美元汇率的中间价报价要同时参考前一日收盘价与人民币兑篮子货币汇率稳定两个目标,且两个目标权重均为50%。我们根据央行公布的汇率定价新规,做了一个模拟。结果发现,模拟的中间价变动与实际中间价变动是相当接近的,且下半年拟合度要比上半年更好。 今年年初至今,人民币对CFETS、BIS与SDR三个货币篮子的走势,可以大致分为两个阶段。第一个阶段是从年初到今年6月底,人民币对三个篮子的汇率均显著贬值。第二个阶段从7月初至今,人民币兑篮子汇率大致保持稳定。怎么来看待这个现象呢?我把今年以来人民币汇率的变动概括为非对性性贬值。简言之,人民币汇率的变动取决于美元指数的强弱。当美元指数走强时,人民币兑篮子汇率保持稳定,但人民币兑美元双边汇率显著贬值。反之,当美元指数走弱时,人民币兑美元双边汇率保持稳定,但人民币兑篮子汇率显著贬值。 至于今年二三季度为什么资本外流与本币贬值压力明显缓解,我觉得有三个更加重要的因素。
进一步的问题是,为什么今年9月份之后贬值压力重新加大了呢?
如何评价当前的人民币汇率定价新规则呢? 我认为有两大优势与两大问题。
造成上述两个问题的根源,在于中国央行强行把两种风马牛不相及的汇率制度绑到了一块。让第二天的开盘价等于昨天的收盘价,这本质上是自由浮动,也即汇率由市场供求来决定的。盯住一篮子,其目的是为了稳定对外贸易,汇率在更大程度上是外生的。现在把两种制度绑到一起,各赋予50%的权重,这种做法既没有经济学理论的支持,而且可能事与愿违。在一些情形下,这种混合汇率制度可能既不能稳定外汇市场,也不能稳定对外贸易。我们认为当前的汇率制度是“进两步、退一步”。与811之前不透明的中间价干预相比,当前汇率制度固然是进步了。但与811汇改之后几天内事实上的自由浮动相比,当前的汇率制度又退回来一步。 对于中国这样的大型开放经济体而言,最终我们必然会走向自由浮动的汇率制度。而且,当前的汇率定价机制也不是一个很好的过渡机制,我们认为更好的过渡机制让人民币兑篮子汇率在较宽的目标区内波动。 最后我想强调一点,大家知道,我们团队过去几年在资本账户是否要加快开放方面持有较为审慎的态度。然而,我们觉得当前的资本账户收得太紧,有点过头了,其对资源配置的扭曲效应变得越来越明显。其实,如果我们能够进一步增强汇率机制的弹性,就不必把资本外流管理收得如此之紧。 我就讲这么多,谢谢大家。 讨论环节 张明:本来我们是一个价格发现机制的。过去我们可以通过比较CNY与CNH的汇率,来判断人民币是有升值压力还是贬值压力。但随着央行开始干预CNH市场,这个价格发现机制不起作用了。 主持人:这个问题很大程度上我个人觉得取决于政府的态度,到底是保汇率还是保储备,刚才张明说保房价和保汇率是一个伪命题,这两个之间没有替代性的,但是保汇率和保储备这是替代,绝对替代。你要想保汇率,在资本大量外流,国际收支逆差不断扩大的情况下,那一定是储备不断减少,反过来要保储备,我们就2万亿不能破的,我们在这情况下国际收支情况下汇率一定会下行。所以说我想听听各位使在保汇率和保储备这方面,你们更倾向于什么?各自的理由是什么。 主持人:接下来我一个问题是关于实际汇率的问题,实际上我们到目前为止讨论的是名义汇率,很大程度上是受金融市场的影响,资本管制在一定程度上通过掺沙子的方式让波动小一点,有一个问题值得我们思考,实际上我们目前人民币汇率到底是否存在高估?前几天我们在问是不是存在低估,这个问题不知道各位有什么样的见解? 主持人:我刚才想到一个问题,如果说20%,鹏飞教授肯定到这里买房子了,但是他可能是会导致我们一些公司产品价格上涨,比如说银行,它肯定要涨价,还有很多服务业的,恐怕也要涨价。这里面引起一个什么样的问题呢?像我们前几年我记得我们在2007年前,关注全球经济失衡的时候,我们很多人写文章,包括我自己在内,强烈主张要升值,升值当时一个理由是有助于我们产业结构调整的,可以把落后的一些三高一支的出口行业淘汰掉,有助于产业结构调整现在我们需要思考的一个类似的问题是贬值会产生怎样的产业结构效应。如果我们20%,或者更高层贬值,我觉得有一些企业要活过来了,这个是什么企业这个值得我们思考,转向服务业可能是一个新的挑战。我不知道你们怎么看。 本文来自:上海金融与法律研究院 作者:张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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