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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白杨桥 【作者简介】白杨桥，山东省散文协会会员，济南市作协会员。作品散见于《济南日报》《山东商报》《济南时报》《东方散文》《当代散文》等多家杂志报刊。出版散文集《广袤原野十八棵树》（与人合著）、《开在指尖的花儿》。 ———————————————— 【本文由作者授权发布】 ———————————————— 原题《荠菜，从诗经走来》 小时候，每到春天，都会随了小伙伴，挎着小篮子，一起去地里挖荠菜。春阳和暖，春风习习，麦苗儿绿油油的，荠菜也在麦地里绿油油成长着。 大一点读书，知道了荠菜有好多的别名：护生草、鸡心菜、净肠草、地米菜、清明草，地菜、香荠、菱角菜等。而在我们当地，是喊花荠菜的，因为荠菜的叶子边缘，是凹凸不一的小齿齿。一颗长得茂盛的荠菜，水灵灵长在大地上，像极了一朵绿色的花，绣在褐色的丝绸上。 （《国风·邶风·谷风》：谁谓荼苦？其甘如荠。宴尔新昏，如兄如弟。） 春天慢悠悠走着，荠菜悠闲地开着花儿。城中桃李愁风雨，春在溪头荠菜花。粉白色的小花，玲珑小巧，数一数，是四个花瓣儿。掐一把荠菜花，别在耳朵上，插在头发里，几个爱美的小丫头，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高兴着，害羞者，嬉闹着。长大了读书，才知道明代田汝成《西湖游览志》：“三月三日男女皆戴荠菜花。谚云：三月戴荠花，桃李羞繁华。”我们不觉中，也赶了那场戴荠菜花的盛会呢，只是吴人把荠菜花叫作眼亮花，大概是感念它明目的功效吧。 那时候，挖回来荠菜，一般是做馅儿，做馒头或者包水饺，都那般美味，咬着荠菜，过节一样兴奋。兴奋的还有苏东坡，他也喜欢吃荠菜，也喜欢亲自采摘、烹调，可惜没机会吃他做的荠菜，但是有人把荠菜羹又称做“东坡羹”，可见，东坡的烹调手艺还是极好的。民间就有“三月三，荠菜胜灵丹”的民谚。《本草纲目》说它有利脾和中，养肝明目，补五脏的功效。慢性胃肠炎、慢性肝炎等，都可服食荠菜羹调养。写到这里，忽然好奇东坡才子知道不知道这句谚语呢？ 荠菜在立春后开始生长，民间流行着“宁吃荠菜鲜，不吃白菜馅”。荠莱春卷就是以荠菜为主要原料制作的。荠莱春卷是由唐之“春盘”、宋之“春饼”演变而来的。“春日春盘细生菜”，“盘装荠菜迎春饼”。有的地方还有咬春习俗，这春天细化到盘子里，别问，荠菜一准儿是代表。 宋代姜夔曾写《扬州慢》：“荠麦弥望。”顺着历史的缝隙，弥望的不仅仅是姜夔。折子戏《五家坡》描述的是相府千金王宝钏，抛彩选婿，随薛平贵迁居郊外“五家坡”，靠吃荠菜等野菜苦渡过18春秋。十八年的春秋轮回，她弥望多少次荠菜，才能熬过那些苦菜一样的岁月呢？这话题挺沉重的，与之一样沉重的是，过去农业生产落后，荠菜还是劳动人民三春度荒的食物。总奇怪底层人民那种天然的质朴，原来他们的血液里流动着荠菜的分子。 宋朝文化昌盛，荠菜长得也茂盛。不但“时绕麦田求野荠，强为僧舍煮山羹”甚至“日日思归饱蕨薇，春来荠菜勿忘归。”因为他们觉得“长鱼大肉何由荐，冻荠此际值千金。”就连军中有一范西“贼”闻之惊破胆”的范仲淹，也在《荠赋》里写到“陶家瓮内，腌成碧绿青黄；措大口中，嚼出宫商角徵。”春风十里，荠麦青青。一棵荠菜，到了宋代已经“豆蔻梢头二月初”。 杜甫写有“墙阴老春荠”老么？但荠菜粥古称“百岁羹”，老人常食既防病又延年。《本草纲目》载:“荠菜煮粥,明目利肝。”这些，想来子美应该知道。他一生飘零，生活困顿，荠菜应该是好朋友吧。 《周礼》“岁时祓除，如今三月上巳如水上之类”。据记载，古时以夏历三月的第一个巳日称为“上巳”。三月初三多逢巳日。这天，人们把荠菜花铺在灶上以及坐、睡之处，认为可除蚂蚁等虫害；妇人戴荠菜花于头，可不犯头病，晚睡香甜。 说起上巳节，浪漫的华夏先民在《诗经》时代就曾举办过自己的情人节——“上巳节”，也有表达爱意的花朵——“芍药”，这比西方的情人节，更有诗意，也喜庆些。而曲水流觞和临水饮宴则慢慢演变成为文人雅士的娱乐活动。 资料记载，荠菜原产我国，在我国大部分地区都有分布。千年以降，与国人唇齿相依，可食可入药。只是当他们开始说“谁谓荼苦，其甘如荠”的时候，没有人想到，这种新鲜嫩绿的野菜，其实已经富含了诗歌的营养。荠菜，从诗经里一路走来，步步莲花。如今，我沿着她的脚印一步步走近诗经，才现万物有灵。那里是我们千年文明的童年。纯真可爱，素朴天籁，思无邪。 青青园中葵，朝露待日晞。阳春布德泽，万物生光辉。好像阿里巴巴的山洞，芝麻开门一样。我走进诗经，看到了这片青青的大院子。那些写在纸上的句子，素朴而多情，仿佛阳光下一棵棵野菜在园子里随风摇曳，赏心悦目，唇齿生香。透过这些植物，这些文字，我们与伟大的先民同心共感，血脉相通。 查资料，发现荠菜营养丰富，氨基酸的含量居各类蔬菜之冠，还含有胡萝卜素、维生素C、E以及磷、钾、钙、铁、锰等人体需要的矿物元素，综合营养超过番茄、萝卜、大白菜、菜豆等。中医认为，荠菜具有清热解毒，凉血止血，健脾明目等功效，能治尿血、吐血、腹泻、水肿等症。 写到这里，忽然想起诸如大野之香，天地野蔬之类的词语，还有那句“精华在民间”。 是呢，诗经也在民间，同样在民间的，还有荠菜！ 《作家洪与》微信号：hongyupt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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