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文学有个写隐逸题材的传统。这很早就开始了。比如上古的《击壤歌》:“日出而作,日入而息,凿井而饮,耕田而食,帝力于我何有哉?”此中的主人公形象是一位居于田园,甘于劳动,以农夫身份隐居的隐士。 此外,还有《论语》中的荷*(diao)丈人,长沮和桀溺,以及后来的陶渊明,都是以农夫身份隐居田园的隐士。他们甘于贫贱,道法自然。 《论语》中那位唱:“凤兮凤兮!何德之衰?往者不可谏,来者犹可追。已而!已而!今之从政者殆而!”的接舆,是一个装疯卖傻的狂士形象。以狂人的角色避世,后代也不乏其人,比如汉处的蒯彻就是一例。他们或是为了避祸,或是对时世不满。 还有人出家,或为僧、或为道,这是完全看破红尘的做法。但有不少人是出于对宗教的信仰以至皈依,不全是隐逸的目的。 从中国文化角度看,一般所说的隐者,都是身怀济世之才而不愿或不能为世用,而匿居藏身者。都是隐逸避世,选择的方式不同。隐逸是可以从所居之地,身份以及隐逸目的划分为多类的。 隐逸之士有一种非常值得注意的群体,那就是“渔父”。渔父形象无疑在中国文学的隐逸题材的传统中占有重要地位。 《楚辞》中的《渔父》和《庄子》中的《渔父》最早描绘了渔父形象。《庄子-渔父》有两个主要人物,代表道家思想的渔父,和与之对立的儒家代表人物孔子。此文以渔父的出现,孔子的求教,体现了代表道家思想的渔父“圣人尊之”的地位。再者就是《楚辞-渔父》,渔父劝告屈子要和光同尘,“沧浪之水清兮,可以濯我缨;沧浪之水浊兮,可以浊我足。” 两文的渔父形象都是隐逸,淡泊,遵循时命,顺应自然——都是道家思想的宣言者。由于庄、屈两篇《渔父》对后世的影响,使道家思想成为此意象主导思想。 史载最早的以渔父身份隐居的人物吕尚,隐居渭水垂钓。太公吕尚,《汉书艺文志》列在道家类,“吕望为周师尚父,本有道者”。 渔父形象成了隐逸的象征,在文学里,它几乎比山林田园更有代表性。 渔,其实不就是垂钓,就是隐居生活而不得不采取的一种生活方式。渔父于水中垂钓,垂钓其实为了观水悟道,水的意象象征着“道”,《老子》谓:“上善若水,水善利万物而不争,处众人之所善,故几于道。 父——“甫”,指的老年男子。老人历尽坎坷,心已淡泊。古人老去之后,思想不归禅则归道,这也是中国思想一个特征。 渔舟的意象,象征着人生的飘零。比如苏轼《赤壁赋》:“纵一苇之所如。凌万顷之茫然。”唐代司空曙的诗《江村即事》:“钓罢归来不系船,江村月落正堪眠。纵然一夜风吹去,只在芦花浅水边。” 渔父文化还明显有着南方的地域特点。南方多水泊河流,渔业比北方发达。 渔父是隐居避世的,胸有经纶,只是不逢时机或世道衰败,隐居避祸。垂钓是假。都具有浓厚的道家思想。道家思想,在早期文学里几乎就是主导。后来,中国的佛教文化相当昌盛,渔父意象就渗入了佛家思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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