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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节走出去的第一个“封疆大吏”

 fsn9oule12e45h 2016-12-31
   近读《华阳国志》、《大定府志》及民国《贵州通志》等史籍,发现现在的贵州在东汉中叶,才走出去三个人才,一个是毋敛尹珍,一个是平夷傅宝,一个是夜郎尹贡。而平夷傅宝就是现在的黔西北这片土地上走出去的第一个人才。
  一、史籍记载的傅宝
  最早出现记载傅宝的书是东晋时常璩所著的《华阳国志》,后来,南北朝时宋朝范晔著的《后汉书》沿用了《华阳国志》的资料,以后的历代《贵州通志》及《大定府志》都沿用了《华阳国志》所载。在1996年出版的《毕节县志》中,傅宝其人只字未提。
  在《华阳国志》中的《南中志》里有这样一段话:“明章之世,毋敛人尹珍,字道真,以生遐裔,未渐庠序,乃远从汝南许重叔受五经。又师事应世叔学图纬,通三材,还以教授。于是南域始有学焉。珍以经术选用,历尚书丞、郎、荆州刺史。平夷傅宝,夜郎尹贡,亦有名德,历尚书郎,长安令,巴郡太守,彭城相,号南州人士。”在《华阳国志》中的《益梁宁三州先汉以来士女目录》中有“巴郡太守傅宝,字纪图。”在《大定府志》中的记载是:“傅宝、字纪图,平夷人。先是南域未有学校。汉明、章之世,毋敛尹珍,字道真,以生遐裔,未渐庠序,乃远从汝南许慎叔重受五经,又师事应奉世叔学图纬,通三才,还以教授,于是南域始有学,而宝与夜郎尹贡出焉。宝有名德,号南州人士,历尚书郎、长安令、终巴郡太守。珍以经术选用,历尚书丞、郎、荆州刺史。贡至彭城相。事见《华阳国志》。毋敛为今之都匀,夜郎为今之泗城。故珍、贡不著,而著宝云。”
  从有关史籍的相因记载看,首先是肯定了傅宝的籍贯是“平夷人”,再是说他与“毋敛人尹珍”是师生关系;他的师兄弟有尹贡,和他一道在当时的“南州人士”中都是凤毛麟角一样的人物;而尹珍老师学成回来办学后,教的学生应不止傅宝和尹贡两人,但仅此二人学成后以其学术出人头地,当上了大官;最后还可从这几段文字中知道,傅宝所历任的官职是尚书郎、长安令,最后的职务是巴郡太守。
  二、傅宝生活的年代
  在史籍中并没有说傅宝生活于什么年代,从《华阳国志》看,只能从尹珍生活的年代来考证傅宝生活的年代,而由于当时著史者的局限,不是每一个著史者都能像司马迁一样有“读万卷书,行万里路”的条件,而所采集资料多有民间道听途说,错漏时出。《华阳国志》也是当时私修地方史志的风气盛行的结果,私修地方史志往往会有疏漏和不负责任的时候,因为有许多资料是个人力量无法考证的。因此,在《华阳国志》中说,尹珍在“明、章之世”,因为他生活的那个地方“南中”没有学校而到汝南去求学,他找的老师是许慎。“明章之世”是什么年代?就是东汉明帝和章帝时代,即公元58年至公元88年这30年的时间。许慎,何许人也?东汉时代的大儒,经学家、文学家、文字学家。他博通经籍,被誉为“五经无双”。他对中华文化作出了重大贡献,特别是在汉字发展到隶书后字形变化,今文经学者随意解说文字,产生了不少异体字,严重影响汉字规范时,他广采古文经学文字训诂成果,写成了《说文解字》一书。这是我国第一部字典和系统的文字学著作。许慎名气之大,当然是尹珍梦寐以求的良师。但许慎生于东汉明帝元年(公元58年),卒于汉桓帝元年(公元147年),如果说尹珍是在明、章之世去向许慎求学,就算是在汉章帝在位的最后一年拜许慎为师,当时许慎仅30岁,不可能那样“五经无双”。何况是“明、章之世”,这显然是一个猜测。据考证,许慎生于公元58年,正是东汉明帝六年,按当时许慎8岁入学,应为公元66年,汉代学生入小学读到的书应该是李斯的《苍颉篇》、赵高的《爱历篇》,胡毋敬的《博学篇》、司马相如的《凡将篇》,读完这些书至少需要4年时间,可识5000余字。这时,他应为12岁,时值公元72年。13岁开始读《五经》及周秦诸子百家的学说和天文、数学、医学、史书等。公元79年,举孝廉。汉朝用人制度为察举制,要选拔的人才是品学兼优者,许慎以此而被选。公元83年入京进当时最高级别的三公之一的太尉府任南阁祭酒一职,从事文书一类的工作,时年25岁。入京后许慎从当时的著名经学大师贾逵学习古文经,从此学业大进,公事之余开始研究学问。他著的《五经异义》应是在贾逵门下学习古文经之后,大约30多岁,因为在章帝四年(公元79年)诏令诸儒聚集白虎观,讲议五经异同的影响,许慎有感于“五经傅说、臧否不同,于是撰《五经异议》”。为了让人们读通《五经》,减少歧义,许慎著了《说文解字》一书,书稿完成交到东汉安帝的手中时是公元121年,许慎时年63岁。因为“毋敛尹珍”是“远从汝南许叔重受五经”,是拜许慎为老师,向他学习“五经”,那么老师必然要有名气。在那个时代,毋敛距汝南可谓道路遥远,关山阻隔,信息传播十分艰难,如果不是名气很大,一个人的名字很难从京城传到毋敛。而要有名气,而且有大名气的学者,应当是学者中百里挑一的人物。许慎20岁加冠礼后,取字为叔重,名“慎”,表字“叔重”他是这家几弟兄中的老三,为人做学问十分谨慎持重。那么当然要到认为自己的学问已很成熟,自成一家之言时他才可以收教学生,为人之师了。还有一点就是许慎在朝为官是很忙的,一方面要去履好自己的职,一方面要去研究学问,他是没有时间来带学生的,只有退休后才能收学生。那么尹珍向许慎学习的时间应是在他著成《说文解字》一书之后,这时许慎已63岁。许慎卒于约公元147年,那年许慎约为90岁,63岁到90岁之间还有27年,尹珍向许慎学习的有效时间如果有10年,也是可以成为一位有学问的“南州人士”了。因此,尹珍向许慎学习的时间应为公元121年后,这时是东汉顺帝到桓帝时代,而不是《华阳国志》中说的“明章之世”。明《万历黔记》:“汉桓帝时,珍以经术选用……”这个时段应当是正确的。
  从尹珍向许慎学习的年代推算,设若尹珍向许慎学习十年,学成后回到毋敛即收徒授业,那么此时傅宝20岁(加冠成人,可以外出求师),那么傅宝应生于公元100年左右,如果尹珍是学成后先做官,再致仕回家教书,就算做了20年的官,才回乡授徒,那么,傅宝就应生于公元120年左右。傅宝向尹珍学习10年后当官,也以20年算,按当时的平均生命年龄,傅宝活60岁是没有问题的。因此,傅宝生活的年代约为公元100年至公元180年之间。那时应是东汉顺帝到献帝时代。傅宝生活的年代经历4个皇帝。
  三、傅宝的籍贯和求学出仕
  《华阳国志》载:“平夷傅宝,夜郎尹贡,亦有名德,历尚书郎、长安令、巴郡太守、彭城相,号南州人士”。这里所说的“平夷”即现在的毕节。汉朝在这里设平夷县,晋朝将平夷县扩为平夷郡。傅宝是东汉顺帝到献帝时代人,当然是平夷县人。而后来将平夷县扩为平夷郡,除平夷县独立为一县,同时以平夷城为郡治,是西晋时代的事。《华阳国志》:“平夷县,郡治。有跷津、安乐水、山出茶密。”那么,平夷是怎样变成毕节的呢?
  《大定府志》:“据《华阳国志》云,平夷有安乐水,安乐水即今赤水至四川合江县入江、合江、汉符县地,则平夷必在赤水上游……《元史》顺元宣抚司有平迟,安德长官所,平迟即平夷之转。平夷去南秦近,且可控制建宁等郡,惟令毕节足以当之,毕节盖又平迟之转。夷书谓毕节为此跻之讹,比跻是其部人名……大氐平夷之地,为今毕节、永宁、大定、东有黔西之西北耳。”
  在任乃强先生的《华阳国志校补图注》中说:“民国《贵州通志》定平夷为毕节,部位较合……”任乃强先生还说:“跷津,旧籍无考,与安乐水联称,疑即赤水渡口,属平夷县附郭。赤水上游,惟此是要津,沙岸平阔。黔中诸水多绝峡崖岸,惟此渡开展,故独见称也。沿岸多红土,故称赤水。赤水卫,明代有城,疑即平夷县治所。”
  经以上考证,傅宝为东汉顺帝到献帝时代的平夷县人,平夷县城可能在现在的赤水河贵州毕节清水铺一带,也就是明朝时的赤水卫城。而平夷在历史的长河中汉代为平夷县,晋代为平夷郡,元代顺元宣抚司时变成了平迟,到了明代才变成了毕节。也即是平夷转音为平迟,平迟又转音为毕节,毕节这个名字就是这样来的。傅宝是汉时平夷人,理所当然应该是现在毕节这块土地上生长的人士,所以傅宝的籍贯是毕节,也就是现在的黔西北。
  《大定府志》:“毋敛尹珍……乃从汝南许慎叔重受五经……还以教授,于是南域始有学,而宝与夜郎尹贡出焉……”这段说的是“毋敛尹珍学成回当时的牂牁郡来办学教书”,“南域”才开始有学校。这时平夷的傅宝才到尹珍那里去读书,读出书来后就被东汉朝廷选去当官。那么就涉及到“毋敛”这个地方了。毋敛在哪里?离平夷有多远?当时的交通状况怎么样?
  尹珍那个时代的毋敛县,因史籍的记载不详,有多种说法,《汉书》“毋敛县”云:“刚水,东至潭中,入潭”,据《华阳国志校补图注》应为今之榕江县。杨守敬《晋地理图》定为今长顺县,民国《贵州通志》定为独山县。众说不一,而《华阳国志校补图注》一书的理由是:“榕江县郭(与长顺、独山比)亦是一湖……其北百余里之朗洞亦然,黔东自黄平旧州与余庆、施秉三湖迹平原,惟此二处为小平原,故必然与且兰同时进入农业生产之奴隶社会,即亦当有同时建置之汉县。”而“刚水,东至潭中,入潭”中的“水”,则为自黔东入潭之水,仅能找到合此条件者,为都柳江。都柳江源出独山,至古州(今榕江老县城)时有支流北来榕江,其水锐劲,故古称刚水。民国《贵州通志》认为是遵义桐梓县,因为那里还有毋敛坝地名。
  无论毋敛是今天的榕江,还是在独山,傅宝求学都要到很远的地方去。要出远门就要有去的路,当时平夷到毋敛的路应当从今天的赤水河经仁怀、遵义、黄平、都匀、三都,才到榕江或到独山。那时虽有一条商道,但按这条路线走,应当有一千多里路,至少要走半个月时间,才能到达目的地。尹珍的学问是从许慎和应奉那里学来的,当时许、应二人都是东汉时的顶级学问家,教出来的学生当然也应是一流的学问家,傅宝千里迢迢,不辞艰辛,笃志求学,而且找到这样好的老师,学成后必然应是国家栋梁之材。就当时必然学习的《五经》和《图纬》算,傅宝在尹珍的门下至少应当学习五年时间。
  在《华阳国志·南中志》中傅宝“历尚书郎、长安令、巴郡太守”。在历史上,秦统一六国后,把当时秦朝统一的版图划为36郡。他的最大官职为太守,在没有上一级行政机构时,也算是封疆大吏了。
  傅宝历任的官职有尚书郎、长安令、巴郡太守,这些官有什么职权呢?
  当时选用人才是以学问取人,特别是以“经术”取人,尹珍就是这样被选用的,现在我们把这种制度叫“察举制”。当时选人也是以德为先也强调德才兼备,在文化不发达的那个时代,在尹珍、傅宝生长的这片《华阳国志》所称的“南域”,要选出一个人来,何其难也。人才是地方官推选,推选人才的官必须是丞相、御史、列侯、郡守等。推举的科目有贤良方正、文学、孝廉、秀才等。那时还不兴科举考试,推举出来的人选就叫“举人”。举人经过考核,任以官职,量才委职。傅宝向尹珍习《五经》,应当是像尹珍一样“以经术选用”,他是所举“孝廉”中有才能者。
  傅宝任的第一个职务是尚书郎,这是一个京官。这个职位西汉才设置的。东汉时取孝廉中有才能者入尚书台,在皇帝左右处理政务。初入台称守尚书郎中,满一年称尚书郎,三年称侍郎。东汉的尚书台是国家政务中枢,分曹任事者称尚书郎。傅宝一开始当官就在皇帝身边任职,足见其才能超群。虽然当时那种选人制度很容易造成庸官充斥,人才湮没的局面,但傅宝是幸运的,他刻苦学习,努力塑造修养自我,最终没有被时代所误。还有就是,他的历任职务中,没有“侍郎”这一职,而第二个职务是长安令;在尚书郎任上要经3年才任“侍郎”,他没有任此职,说明在尚书台不到3年时间便跳级任长安令了。长安令是一个什么官呢?长安令就是长安的最高长官,是十分重要的一个要害职务。一般此职不是皇亲国戚,便是久经考验的练臣担任,而就是这样一个要职,却让一个连侍郎都没有任过的人担任了,由此可见傅宝非一般人才。再来看“令”这个官。秦汉时,从县官开始可以称令,制度规定:县官辖区万户以上叫令,万户以下叫长。长安是西汉的京都,是全国人口和户数较多的地方,当然其最高行政长官就叫长安令了。
  傅宝任的最后一职是巴郡太守。先说“郡”这一行政级别及区划。郡,从周朝开始设置,到明朝消失,历代沿革不同。周制,全境分百县,县有四郡,春秋末年以来,各国始于边地设郡,面积较县为大,战国时在边境设县,逐渐形成县统于郡的两级制。秦统一六国,置36郡,以统其县。汉承秦制。隋唐以后,州郡互称。清朝学者顾炎武在其著作《郡县论》中说:“每三四县若五六县为郡,郡设一太守,太守三年一代。”傅宝在东汉时任太守的巴郡在那里,而巴郡是什么状况呢?
  巴郡按《华阳国志》到东汉灵帝永兴二年(公元153年),其地域面积为“境界南北四千(里)、东西五千(里),周万余里。属县十四(个)……户四十六万四千七百八十。口百八十七万五千五百三十五。远县去郡千二百至千五百里。乡亭去县,或三四百,或及千里。”巴郡在傅宝任太守的那个时段,有14个县,辖区户数46万多,人口187万多,算是一个中等的郡,但平均每县人口已达13万多,是当时人口较多的郡。在上古时,大禹治水后把天下分为九州,实质上只是一个地理上的概念,而没有“州”的行政设置,而郡却是地方最大的行政区划,地方最高行政长官便是太守,傅宝也就可以算作是封疆大吏了。(来源:试验区之窗  作者:叶章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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