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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 2017-01-06
释老毛
毛有话说
新一轮医改展开，依旧是舆论先行，先拿医生祭旗。CCTV曝光了一系列医生收红包收回扣的新闻，回扣占药价50%，这种标题党最能掀起民粹之风。 老毛君（WX号：mao-talk）要说，在体制内，中国医生群体其实是没有任何话语权的，是体制内的弱势群体，没有一个强大的行业组织保护自己的利益，也就没有议价权。体制可以要求你无私奉献，患者可以对你挥刀相向，媒体可以对你污名化……谁让你这辈子做白衣天使呢？ 白衣，在古代是丧服。 一、中国式医改的成功与代价 这两年也去过几次医院，北京三甲医院的医疗水平虽然略低于美国同行，但医生收入之低，已经达到骇人听闻的地步，大概只有美国同行的1/20左右，而北京的房价早就与美国接轨了。 看病难，看病贵，是一个自相矛盾的说法，怎么可能同时既“难”且“贵”呢？事实上，无论按绝对还是相对标准，与美国相比，中国的医疗费用不是贵，而是极为便宜的，导致大量患者涌入优质医疗服务领域，当价格不能调整供需的时候，只能通过排队解决了，于是三甲医院人满为患，挂号难，住院难，这就跟供给不足时火车票春运排队是一个道理。 中国医改的亮点在于，成功的压低和控制住了医疗费用，而相应的痛点就是中国的医疗费用低廉是以从业人员的低收入为代价的。在医院、学校这些非市场化的体制内单位，专业化的劳动价格是被政府人为压低的，甚至低到了忍无可忍的地步！医生作为付出大量辛苦、关系人命生死的专业人士，收入高于社会平均水平是理所当然的，美国医生平均收入是社会平均收入的10倍，我们可能连2-3倍都到不了。为什么市场会自发形成红包机制，患者主动送给医生红包，不是陈规陋习，这是对别人手握生死的技术性劳动一种体制外补偿机制。 除了患者的自愿补偿差价之外，政府设计的医疗体制也有它独特的补偿机制：一面人为压低医生的劳动报酬，一面给医生索取药厂回扣的处方权，用默许贪污补偿医生的劳动收入损失。医生不能用体面的劳动获得正当报酬，只能靠回扣生存，从而这个职业被妖魔化，成为医患矛盾的暴力受害者。政府既减少了财政支出，又找到了替罪羊，还能时不时出来呼吁道德的血液，谴责一番收回扣收红包的医生们。 中国医生的低收入是患者的红包机制和药厂的贿赂机制作为暗补的，这不是医生的道德问题，这是市场机制在扭曲的发挥调节作用而已！这使得医生收入合理化的同时，导致了医生职业的污名化。媒体动辄就把患者作为弱势群体搞上头条，没有看到实际上医生也是弱势群体，片面化的报道激化了医患关系，导致医生成为社会暴戾之气的发泄对象——替罪羊。
谁还愿意当医生呢？古代和国外，名医很多都是世家，家学渊源很深。而当代中国，很多从业多年的老医生对孩子高考选择专业时，沉痛的吐露心声：孩子，这辈子不要做医生！ 二、美国医改必然失败 川普上台第一件事必拿奥巴马医保开刀。早在川普崛起之前，老毛君（WX号：mao-talk）为什么断言奥氏医改必然失败，甚至会连累美国经济一蹶不振？就是我观察到美国的医疗费昂贵到天价，而根本不存在减价的可能性，就是背后强大的行业组织和利益集团，美国总统也没办法。 美国美国医疗领域中四大行业是医生、医院、保险和药厂，各自形成了代表其利益的行业组织。代表医生的是美国医学会（American Medical Association，简称AMA）；代表医院的是美国医院协会（American Hospital Association，简称AHA）；代表保险的是美国医疗保险协会（America’s Health Insurance Plans，简称AHIP）；代表药厂的是美国药物研究和制造商协会（Pharmaceutical Research and Manufacturers of America，简称PhRMA）。医疗体制内的四大金刚，形成了一个坚不可摧的利益集团，针插不进，水泼不进，上则影响公共政策制定，下则协调业内竞争，勾结定价，垄断市场，而这一切最终都是由患者或投保人来埋单的。 美国医生收入有多高？美国医疗行业是典型的高帅富行业，骨科41万美元，据说整形外科更高达年均51万美元……低于20万美刀你都不好意思开口。据CNBC报道，Glassdoor分析了2016年来自匿名用户的薪酬并汇总成最新的薪酬报告，显示医生和律师这两个职业是美国收入最高的：第一位，医生，年薪中位数：$180000；第二位，律师，年薪中位数：$144500。而普通老百姓收入多少呢？2016年美国就业薪酬平均工资也才51000美元左右。 （图片摘自中国医学论坛报） 美国医疗体制的高成本和低效率像癌症一样日益扩散，消耗光美国社会的财力，威胁到美国经济的健康。2010年，股神巴菲特就评价过，美国企业为其雇员支付的医疗开支使它们处于竞争劣势：占GDP17%的医疗支出比例，对照其他大部分国家平均9%而言，就像一条绦虫蚕食着美国经济体系。 奥巴马的医改是从支付端入手，统筹资金埋单，只会增加纳税人负担并大幅刺激医疗需求；而在供给端，有盘根错节的利益集团在，压不下去医疗成本。最终这个医改计划就是个庞氏骗局，寅吃卯粮，直到崩盘……小布什打了两场国际战争，损耗的国力也抵不上奥巴马一个医改计划。所以在奥巴马签署Affordable Care Act那天，副总统拜登宣称这项改革是“大手笔（Big Deal）”，确实是Big Deal，美国再有钱也Hold不住奥巴马这个散财童子啊！ 川普必废奥氏医保，无悬念。 三、中美医改比较 客观评价，总体来看，中国医改比美国医改成功，最大的成功在于供给端对医疗成本的控制，但这个成功是建立在牺牲医生群体利益的基础之上的，是不公正和不持久的。 中国医改的未来在于市场化，废除以药补医，医药分离，还劳动和知识以尊严，大幅提高医生收入，鼓励民间资本进入医院，大规模增加医疗供给，分层定价，遏制不合理的医疗资源浪费。不要再讴歌医生是什么白衣天使了，医生就是医生，一个正常的职业，靠本事吃口技术饭，别让医生无私奉献了，别把医生逼良为娼了，别让医生挨刀挡斧了，放过医生们吧！ 美国医疗体制背后的利益集团是医生、医院、药厂、保险形成的供给端群体；中国医疗体制背后也有巨大的利益集团，这个利益集团恰恰是我们通常认为是弱势群体的需求端患者群体，这个利益集团内部有费用全免的特权人士，也有小病大看搭便车的医保小民。因此，中国医改真正的难点是，触动公务员的公费医疗体制，和让老百姓习惯为专业化的劳动付账。尊重知识，尊重劳动，不是嘴炮尊重，而是付钱买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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