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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工智能棋手击溃的不是人类智慧，而是人性弱点 文\黑键 从去年岁尾到今年初，人工智能棋手“Master”与人类棋手的网络围棋大战，以Master60胜1平（唯一的和局是因为网络故障）横扫包括中韩日三国第一人柯洁、朴廷桓、井山裕太在内的数十名人类顶尖高手而告终。在专业棋手的徒叹奈何与广大棋迷的大呼过瘾声中，对于这次人机大战，目前至少有两个结论得到了澄清和认可。 第一，经过AlphaGo团队的黄士杰博士确认，Master就是去年甫一亮相便以4:1击败人类天才棋手李世石的人工智能程序AlphaGo。而以这次Master全面压制人类高手的表现来看，AlphaGo通过短短4个月的自我学习完善后，其棋力已再度升级。第二，上次人机大战如果说李世石苦搏一胜的结果让人类棋手对角力AI还抱有幻想，那么这次则心服口服，人工智能对人类棋手具有压倒性的优势已成定论。连一向自负的聂卫平棋圣都自叹弗如：“人类已经无法超越人工智能，搞不好还会越输越多。”而等级分世界第一的柯洁九段在微博中写道：“我从3月份（去年）开始到现在研究了大半年围棋软件，无数次理论、实践，就是想知道计算机究竟强在哪里，昨晚辗转反侧，不想竟一夜无眠。人类千年的实战演练进化，计算机却告诉我们，人类全都是错的……” 人工智能正在围棋领域对人类进行大征服，这也让我们不由得不认真思考如何应对人工智能时代来临给我们带来的机遇与挑战。然而柯洁的观点未免有些偏颇，突遭激变冲击之下全盘否定自己，其实这也是人类通病。人工智能在很多社会实践领域，比人类会做得更好，也显得更聪明，更注重实效，这是毫无疑问的。但这并不能证明人工智能已经超越了人类的智慧，即便单从围棋竞技的层面，Master击败的与其说是人类的大脑，不如说更多的是拷问人类的内心世界，是抓住了人性的弱点从而战无不胜。 从这次Master留下的60张棋谱来看，人工智能确实展示了超出人类棋手一筹的技术运用和全局把控能力，它的招法稳健而精确，却也不乏人类天才棋手那样随机应变、不拘一格的创新意识，这也是它超强的自我学习能力的体现。然而他的创新，诸如在布局阶段便在对手的星位点三三、妖刀定式中直接冲吃二路子、大雪崩外拐定式中的五路扳，虽然与现代围棋棋理稍有出入，但总的来说并没有背离人类行棋的基本经验。Master最强大之处在于它几乎没有技术性的失误，特别是在局部接触战的处理上，总是表现的适度而得体，绝不会出现崩盘的现象。而人类棋手，除了受制于脑力的持久专注度的限制，更大的困扰是心理的波动造成的技术变形，而这几乎是不可避免的。相较于“芯”如止水的人工智能，人性中贪婪、犹疑的弱点会时常跳出来，引导棋手做出或过分、或畏缩的选择。“围棋十诀”的第一条就是“不得贪胜”，但几乎没有一个人能驱除“贪”这个心魔。同样是求胜，人工智能只是考虑胜利的路径，而不去理会胜利的意义；而对于人类，诸如“名声”啊，“奖赏”啊，这些胜利的附加品缠绕在他的世界观中，从而引发紧张、冲动、恐慌等情绪，出错的概率也就大大增加了。所以，如果拿一位武侠人物打比方，这位一切尽在掌握的Master，绝不是什么练成了“葵花宝典”的东方不败，更像是那个超然物外的扫地僧。所谓无欲则刚，因为没有贪念，所以不会出错。而从境界上更接近于Master的人类棋手，应该是此次人机大战并未现身、却拿过有史以来最多的世界冠军的韩国人李昌镐九段。 其实说到底，人工智能不过是人类提高自我服务水平、管理水平的一项发明而已，而围棋作为世界上最古老、最完美的益智游戏，又何尝不是人类智慧的产物？从此种意义来说，人类还掌握着这个星球的最高智慧。我们知道又常常忽略的是，除了竞技和益智的功能，围棋还具有映射人类生存的自然和社会环境的寓言功能。诸如政治、经济、战争等人类的很多社会活动在棋局中都有惊人类似的反应，围棋从本质上来说是一种纷繁复杂的、运用技术（棋艺）来提高效率（子效）的游戏，和管理社会有异曲同工之妙。在现实生活中，由于欲望而衍生的人性难以克服的弱点，造成了社会体系中的贪污腐败、秩序混乱、贫富失衡、执法不公、侵害环境等种种乱象，迟滞了人类文明的脚步。人工智能既然可以成为一名纵横天下的超一流棋手，同样可以扮演一个百毒不侵、奉公执法的完美的社会管理者的角色。比起横扫天下围棋高手的虚名来，这或许是Google旗下的DeepMind公司如此用心地开发围棋Al的一个最重要的意义所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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