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历史学有什么用?——读《历史学家的技艺》

 wdpy621 2017-01-30

历史学有什么用?——读《历史学家的技艺》

马克·布洛赫,是法国年鉴学派领袖及其创始人,他于1886年生于法国里昂的一个犹太人家庭,其父是一名上古史的教授,布洛赫1904负笈巴黎高师,期间结识了后来同为年鉴学派领袖的吕安-费弗尔,毕业后得到奖学金,进入柏林大学及莱比锡大学深造。二战开始后不久,纳粹以闪电战占领法国,布洛赫参加了抵抗运动,终于1944年6月16日遭盖世太保暗杀身殒,年仅58岁。

马克·布洛赫的这部《历史学家的技艺》,被誉为“年鉴派史学的宣言书”。年鉴学派,在当时,是与以兰克为代表的实证史学相对立的一个学派,也是对二战后的整个西方学术界产生了巨大影响的一个学派。如果说实证史学是自然科学神话的产物,它高举“如实直书”的大旗,那么年鉴学派的观点就是,史学毕竟不同于自然科学,后者具有可重复性,而历史一旦流走便不再回头,时间、空间都无法再次交汇。由此观点出发,布洛赫提出了一种全新的史学观,这便是其写作《历史学家的技艺》一书的主要动因。布洛赫的新史学观,是一种“大历史观”,强调从长时段考察人类历史中的种种变迁极其原因。可以说,这样的历史观,不论在宽广度,还是纵深度上都要大大超过前人。

首先,从横向上来数据哦,年鉴派大大拓宽了旧史学的视野。以往的史学,研究重心在于上层的、中心的、大事件、大人物,正如布洛赫所说:“时代的划分往往以统治者的更替、王朝的征服为界……在民族史中,国王的更替就成了分期界限……当历史上不再有国王时,人们就以政府为线索,好在政府也是会倒台的,于是革命就成了历史分期标志……”。 可以想见,根据上述线索所书写的历史必然只能是精英史、政治史,布洛赫所要做的正是打破旧史学的这种局限,他试图把历史的研究重心转移到社会生活、环境、经济这些看起来很普通的东西,用后来人的话来描述,叫做“从阁楼到地窖”。

这种“从阁楼到地窖”的转变,给了历史学与其他学科紧密结合的机会,拓展了人文学科的历史学,与社会学之间的联系。例如,布洛赫在《历史学家的技艺》中,就曾多次提及涂尔干的社会学,因为在他看来,历史学可以从社会学中受到重大启发。而这样的研究思路,也为分类专史的出现提供了可能。布洛赫将专史定义为历史的专业化,他认为,只有对现象加以分类,才能弥补人类思维的局限和短暂生命所带来的欠缺,才能充分揭示主要的历史动力。

纵向来看,年鉴派延伸了旧史学的跨度。布洛赫说过,“那些广泛而持久的发展所造成的强烈震荡完全可能是自古及今的。” 由此,社会思潮的波动,技术的更新,社会经济结构的变化,都被年鉴学派看作是左右人类命运的潜在因素。后世的许多史学家都很赞赏这种治学思路。比如黄仁宇先生的名著《万历十五年》,所遵循的“将历史的基点推后好几个世纪,以重新检讨” 的角度和方法,就是年鉴派所倡导的。

《历史学家的技艺》是一部未完成的手稿。这本书的写作初衷,是为历史学作为一门学科的存在作辩护。但这本书的最终写作目的, 却远不限于为历史学的存在寻找理由,而是在回答这个问题的同时,从各个角度对历史这门学科作了考察和分析,最后给出了“历史是什么”这个问题的答案。

在导言部分,作者论证了历史学的“用途”。关于这一点,过去有两派观点,一是实证主义学派,这个派别唯恐历史学因不具备“实证性”这个特点而被否决作为一门科学学科的身份;二是唯历史的学派,这个派别在寻求历史的确定性时感到相当棘手,因而只“向自己提出问题”,但不“回答这些问题”。而布洛赫认为,历史学应当是一定成分的确定性和一定成分的普遍性的综合。

历史学有什么用?——读《历史学家的技艺》

作者还探讨了”历史应该研究什么“的问题。更具体地说,应该研究室的是历史事实、历史记录,还是历史中的人?该研究哪一个时间段,过去,还是现在?布洛赫的回答是:因为生活在历史事件中的一个个人,是构成当时历史的社会基本构成,而且发生的任何历史事实,也必然都会有人的介入,因此两者不应偏废。关于历史研究的时间段,历史研究所涉及的“时间”,不仅包括过去,而且也应该包括现在,并且,不仅指过去和现在,而且包括过去和现在之间的因果关系。这种“真正的时间”是一个不断变化的“连续统一体”。布洛赫提出这样的研究视野,目的在于通过研究可以“由古知今”且“由今知古”。他认为,历史学家应该谙熟过去,同时也应该关注现实,而这也是社会学研究的一个方向,通过研究某个社会的过去,来考察这个社会现在正在发生的现象的原因。

关于如何对事实进行观察和研究的问题,作者认为,过去既然已经过去,就不会完全重现,所以“历史学家绝对不可能直接观察到他所研究的事实”。据此,布洛赫提出“通过观察一种现象所产生的其他现象来认识主要的现象”。这样,就使得观察过去和观察现实的难度的区别大大降低,因为所有的事实都是在某一个事实锁链上,任何一件被假定为发生的事情,只有在符合其相邻的事实之因果关系的基础上,才能够被坐实。

历史学有什么用?——读《历史学家的技艺》

还有历史研究的价值取向问题:对看似已经确定的历史事实,应该以“评判”为主,还是以“理解”为主。作者似乎更倾向于后者,更何况,理解是评价的先决条件。

这部书最后还是回到了对“大历史”的论说上来。在作者看来,既然一切历史事件都是时间锁链中的一串,那么历史就应当被当做一个整体的对象来研究。在对历史事件作出评价以前,应该排除偏见,不接受任何在研究前就给出的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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