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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头条 | 著名书法家蔡叔庸先生仙逝,享年87岁

 时空胜步 2017-02-08


著名书法家蔡叔庸先生,于丁酉岁正月初七下午4时05分仙逝,享年87岁。


吊唁仪式定于2月6日(农历正月初10)晚18时至21时30分在榕城天福路市人民医院隔壁天主堂(即原榕城区妇幼保健院)举行。




蔡叔庸,原名:肃榕,广东揭阳人,1931年9月-2017年2月3日,师事郭笃士先生,中国书法家协会会员,揭阳市书法家协会、揭阳市青年书法家协会顾问,岭东书画院名誉院长。书作入展中国书协主办的《首届全国老年书法作品展》,入选中央电视台主办的全国书法大赛,获《广东省首届老年书法大赛》一等奖,《中国书法》曾作专题介绍,《深圳英文晚报》曾以专访向海外介绍,发表于《书法报》、《国际潮讯》等报刊。艺术大师钱君匋盛赞其金文书法《笔力雄健,不可一世》。

蔡老文学修养甚高,经常为朋友、学生撰写评论文章并发表于报刊,也作古诗多首并有发表,并为朋友、学生撰联,人品书品俱佳,德艺双馨。




求骨南贴 争韵北碑

——读蔡叔庸先生书法

文/周俊杰


几个月前,接到余之学棣揭阳林淡祺寄来其同乡蔡叔庸先生的书法作品集,反复拜读这位比我年长十岁老书家的作品,深有感触,很想写篇文章,谈谈我对蔡先生书艺、诗文及为人的崇敬之情。因几个月来一直日夜编写《中原文化大典·书法卷》,其他工作都放了下来,加之为先生著文未找到一个切入点,故一直未动笔。今天又反复读先生书作及诗文,见有《古风一首》,乃先生观其师郭笃士小真书后感言,语清澈而隽永,其中有“求骨于南帖,争韵在北碑”句,读至此,眼前为之一亮,心中为之一震,就像突然找到一把打开宝库的钥匙:这诗句是在写其师书法,不也正是蔡先生自己书法的追求和写照吗?取之为题,应当是再贴切不过了。



帖中有骨,碑中含韵,这是书法创作中的至高境界。古往今来思想能达此境界者甚少,而创作上能将之融为一体者则少之又少。这是一个充满辩证而又是纯中国化的美学原则,具有重要的美学价值和对艺术实践的指导作用。郭笃士先生小楷我无缘得见,而作品集中载有郭先生跋叔庸先生临《祭侄稿》草书一则,气息畅达,用笔于柔仞中又充满骨力,使我感到叔庸先生对这位先贤“求骨于南帖”的评语确为至论。叔庸先生承继了其师的这一美学准则,在写帖中力求骨气洞达,写碑时又糅以帖中之韵,境界高,起点高,加之叔庸先生于诗于文的深厚学养,其书为世所重。



《蔡叔庸书法集》中分三个部分:“神游周秦”,“意追秦汉”,“心仪晋唐”,仅此可见叔庸先生取法之高古。他之取法大约止于晋唐,因为书到晋唐,已将从刻符、甲骨、金文到篆、隶、真、草、行五体书的立法全部完成,后人只是在这一大的框架内进行微调而已。将自己的艺术建立在如此深邃、博大的经典作品之上,其本身就说明先生具有深刻的识见和对传统颇为独到的理解以及鲜明的艺术个性。我还注意到了这三个部分的第一个字分别为“神”、“意”、“心”,可谓触摸到了中国艺文最核心的部分。中国艺术重神采、重意境、重作为主体人“心”的作用。扬雄“书,心画也”、锺繇“流美者,人也”,深刻地揭示了书法艺术的本质,并由此影响了此后一千多年中国书法艺术的取法与走向。叔庸先生对此体会甚深,故用此三字冠以题名,这也是解读叔庸先生作品的钥匙。此外,先生还有一段关于他学书的话,能帮助我们更深地理解其艺术思想和创作道路:

我相信顿悟来自渐修,对性灵派之笔飞墨舞,心虽拜服,然未敢踵武,还是重视临书,以探昔贤之奥赜。



从以上所引可寻出先生学书的道路:以心去临古人法帖,先得其形,再得其意境、神韵,然后以此进行再创造。心与古人息息相通,手与古人相随,才能得昔贤之奥赜,这实际已道出学书的一个重要规律:“重视临书”,在临中与先贤对话,同时已萌生了创作的意念。而创作意念的产生“来自渐修”。叔庸先生这里所指“性灵派”并非与《随园诗话》的作者袁枚的性灵派同,而是指“任笔为体,聚墨成形”无根基的任意挥洒者,所以我们在叔庸先生的作品中看到了传统底蕴的深厚,看到了他与先贤对话的种种方式,也看到了在对话中他又试图与先贤拉开距离从而寻找到只属于自己艺术语言的艰苦探索和追求过程。



叔庸先生说:“各种书体中,篆书对我更具魅力,不论是秦篆的工整规范、遒劲婉通;金文的圆浑端严,粗犷恣肆,都使人感到异彩纷呈而‘寤寐思之’。”先生对篆书由心仪到各种书体各种风格均能自由地挥洒,在目前70多岁的书家中并非多见:甲骨的奇峭,金文的浑朴,石鼓的沉郁,小篆的典雅,先生写来颇为自如。他临写了大量的各种篆书,形神皆备;创作了大量篆书作品,新意时出,如《郭笃士〈兰亭雅集〉题联》,可谓之代表作:章法规范,结体宽博,线如钢筋,极富弹性,加之独具风格的行书长款,在当代亦属难得之佳作。



“意追汉魏”,叔庸先生可谓追求汉碑及魏人碑志多矣:《开通褒斜道刻石》、《张迁》、《石门》、《始平公》、《瘗鹤铭》、《铁山摩崖》等,无不深入临写,反复体会。汉人淳厚之气,魏碑雄强之风,在先生手下,均融而化之。因我的隶书由《褒斜道》出,故对先生所临此摩崖特别钟爱,先生于临作下题曰:“雄浑博大,寓巧于拙。庄子云,顺物自然而无容私,即自然美之境界也。杨守敬赞其天然古秀,字若石纹,百代而下,无从摩拟,此谓之神品,诚如言也!“先生对此摩崖的深刻体会,所赋以其更深的美学境界的见解,是先生在书写汉魏时何以能具苍茫、浑朴之气的重要因素。然而先生并未停止在忠实的继承上,而是往往将淳厚的汉魏碑刻加以草化,赋于其韵致,在沉稳中求其动,在充满张力中求其雅,如隶书《家在·唤起联》、魏草《节李世民王羲之传论》等,均是在这一艺术理念直接影响下的佳作。



叔庸先生深知“书不入晋则难成正果”这一被书法界视为近乎绝对真理的艺术理念,故首先在“二王”书法上下了很大的功夫。他反复临《兰亭序》,直至神形皆备;又临王献之、王王旬等手札,深入地在晋人中讨生活,以求得其晋韵;之后又沿着帖学一脉,临颜真卿、杨凝式、苏东坡、黄庭坚、米芾等代表作品,这是凡写行草书不可避开的一条主线。叔庸先生的行草书融多家之精萃,在追求飘逸畅达中又充满了劲健与奇崛的骨力。我尤喜其所临《兰亭序》、《祭侄稿》与《黄州寒食帖》三大行书,除文章引发人的震撼外,原帖中的气韵,多变的笔法,不拘一格任情恣性的字法与章法,在先生所临作品中均有明显的体现,且又有自己独特的体会与表现手法。此三帖亦为凡学书者不可不下功夫研究、临写的经典之作。先生的行草基于此三帖,足可见先生的艺术思想和实践均建立在与优秀传统相联系这一正确的艺术道路之上,当会给人们以重要的启示。



叔庸先生书法整体风格豪迈、雄强、苍古而充满灵气,钱君匋先生赞其金文书法“笔力雄健,不可一世”,确为的论。在南国(尤其是偏于一隅的揭阳)有此识见、有此风格、且取得如此成就者实乃凤毛麟角也。



先生在书法上取得的成就,也基于广博而深厚的学养。先生文章写得甚佳,无论是艺术评论或自作诗文,均显示出先生对古典文学及艺术理论的精熟与贯通,且语言运用极为精妙,读之令人击节。先生更善诗词、楹联,作品集中附有先生所撰楹联数十则,意深而工,如“清操松千尺,风标竹万竿”(题清风亭)、“宜三才以成业,得四德而长荣”(题宜得堂),“大哉浩然气,羽兮垂天云”(赠陈大羽教授)、“登泰山未敢小天下,望沧海焉能笑沉浮”(赠林小笑兄)等,皆珠联妙语。先生诗亦大气、真挚而情深,如《勖友》:“难分毁誉事,炉火识真金。大道行其素,云天万里心。”如《对月》:“朗朗玉宇无尘,素月天心倍明。何须云霞巧饰,人间最贵真情。“皆于情于理之佳作。当然,作为艺术家,其人格品德更为重要,此为立身之根本。先生志行高洁,肝胆冰雪,洞察世事而不入流俗。在其文艺品鉴的文章中,他对东篱香《洞仙歌·白莲》特别赞赏,对出污泥而不染的莲花情有独钟,文章最后写道:“不趋时间,不逐世好,何管他蜂雀喧嚣,桃骄杏妒。”“一枝玉洁是诗人审美追求的物化。清水芙蓉之美,高标拔俗,就是诗人的人格追求。”这难道不也是叔庸先生的自况么?

(原载《中国书法》2008年第6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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