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次工业革命与两个“教育之问”

看山是山t2mgy0 2017-02-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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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次工业革命与两个“教育之问”

作者|王元丰

作者介绍：王元丰北京交通大学教授、博士生导师

教师是人类灵魂的工程师，“教育不是灌输，而是点燃火炬”，请教育工作者牢记苏格拉底（Socrates）的这句话。

在教育领域，国际上有两个“教育之问”：一个可以称为“乔布斯之问”。史蒂夫·乔布斯（Steve Jobs）曾经问道：为什么信息技术几乎改变了所有的领域，却唯独对教育的改变小得令人吃惊？

就在2011年乔布斯去世后的第二年，慕课（Massive Open Online Courses，简称MOOC，即大规模在线教育）来了，美国《纽约时报》把2012年称为MOOC元年。为什么？因为世界三大MOOC平台，Coursera、EdX和Udacity都是在2012年创立的。

五年后到2016年底，这三大MOOC平台用户总数已经达到3700万，超过中国这个世界上最大高等教育大国的在校大学生数量。这个变化可以说是革命性的。

现在的问题就是，为什么MOOC革命突然来了？这就是因为世界上正在发生新的工业革命。2016年召开的第46届达沃斯世界经济论坛（WEF）年会，将会议的主题定为“掌控第四次工业革命”。而2017年WEF年会，将“如何应对第四次工业革命”列为五个会议的支柱议题，说明现在国际社会已经切切实实看到，新工业革命已经到来，正在对人类社会造成重大影响。

第四次工业革命是人工智能、机器人、物联网等技术推动所引发的。在教育领域，正是这些相关的通讯、信息及数据管理和分析等教育信息化技术，让学生可以在全球的任何地方，都听得到世界名校老师的授课；他们的作业和考试试卷，能够超越时空，由MOOC平台的软件和老师处理。

正是在第四次工业革命的大背景下，技术不断进步，使乔布斯一直期望的技术对教育的影响变为现实。

这场MOOC革命仅仅是提高教育的效率，让一个老师的课，能够被成千上万、甚至几十万的人学习吗？这场MOOC革命也仅是有助于减少教育不公，使那些边远贫困地区的孩子，也能学习到大城市重点中学名师的课程吗？我们再看看第四次工业革命会产生怎样的影响，以此类比MOOC等教育信息化技术对教育的影响。

世界经济论坛主席克劳斯·施瓦布（Klaus Schwab）说，第四次工业革命对经济社会产生全面的影响。他说技术的改变从来不是孤立的现象，一个技术变了，整个系统要随之改变。MOOC等教育信息技术也将对教育带来全方位的影响。教育技术不只是对基础教育和高等教育带来改变，对整个教育都有影响。现在父母与孩子一起用手机和iPad玩游戏、进行学前教育，已越来越普遍。

最近，2016年中国的微信发展报告发布，显示很多老年人开始用微信社交和学习。技术进步使得整个教育链条都在发生变化。教育的相关方学生、教师、学校、家长、政府、企业和社会都会受影响。未来很多教育不仅是学校办，企业也会办很多教育，现在的三大MOOC平台都是企业办的。教育技术带来的影响是全方位的，会要求教育思想、理念、模式、方法及教育管理发生改变。教育信息化，不仅仅是教育系统自身的事，更需要全社会参与。

这引出另一个教育之问，就是扎克伯格（Mark Zuckerberg）之问：在个性化学习技术如此发达的今天，教师这个职业是否还有存在的必要？或者说，新型教育技术是否会把传统教育彻底颠覆？

有世界名校的教学课件、有非常精美的MOOC课程，使用价格很低，还有学习软件根据你的需要和你的学业水平，自动给你推送适合你的课程，还能够对你的作业评分，还需要教师吗？传统教育会不会颠覆，学校还需不需要存在？

2013年美国《国家利益》杂志预测，未来50年内，美国4500所大学将消失一半。而Udacity公司创始人塞巴斯蒂安·特隆（Sebastian Thrun）说得更惊人：未来50年内，美国大学只剩10所。这样的判断对不对？他们的预测是否会成真？

比尔·盖茨（Bill Gates）说过，我们总是高估今后一两年内将要发生的变革，总是低估未来10年将要发生的变革。然而对于教育信息化技术，情况可能正好相反。很多人认为，MOOC等教育技术投入使用后的这几年来，也没有对传统的大学和中学产生特别大的影响，认为MOOC就是一个新版的、能放上网的PPT（演示文稿），不会对教育带来什么大的影响。

但是对长期影响，特隆等人是高估了教育技术的改变吗？MOOC这样的技术正在不断进步，机器人助教已经在美国、甚至在中国的MOOC平台上岗工作，而且还有大数据等教育分析技术不断投入运用。随着拥有的数据越来越大，具有越来越高的智能，教育技术在未来不会让传统的大学和中学大量消失，不会让教师下岗吗？现在的教师，未来是不是也会如出租车司机一样，担心自己的工作或收入受到影响？这些真都很难说。

那该怎么办呢？美国《纽约时报》专栏作家托马斯·弗里德曼（Thomas Friedman）说，在数字时代，“数字鸿沟（digital divide）”很快就会消失。也就是获取知识的差距越来越小，想学习什么知识在网上搜索就能够得到。未来最大的鸿沟是“积极性鸿沟（motivational divide）”，就是人主动学习热情的差距。

在知识获得非常容易的时代，人的差距主要体现在人的学习热情。你有学习热情，你会有巨大的资源，每天不断地吸收能量。你没有学习热情，每天泡在游戏、微博或微信上，那你很难有大的进步。

在新的互联网时代、数据时代，教育最重要的功能不应只是改善学生的技能，关键是让人有更强的学习热情。MOOC等教育技术不应只是让学习变得更容易，而是要让学生更热爱学习。这是互联网时代教育最重要的发展目标。

回到扎克伯格之问：教师会不会被替代？教育是最要求智慧和创造力的职业，如果你只是一个技术匠人，教学生些知识，你很可能会被技术所替代。如果你能够激发学生的奋斗和创新精神，如果你能够把学生的精神火炬点燃，这样的教师永远不会失业。

教师是人类灵魂的工程师，“教育不是灌输，而是点燃火炬”，请教育工作者牢记苏格拉底（Socrates）的这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