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浦东篆刻会丙申年度学术报告——《从印铸局到四明村——王福庵的晚年艺术生活》

 小藏身馆 2017-02-08

浦东篆刻会丙申年度学术报告——《从印铸局到四明村——王福庵的晚年艺术生活》

2016-11-12 浦东篆刻会 pdzk20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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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展篆刻、书法的创作和研究活动,继承民族传统,推动创新,繁荣浦东文化艺术事业。

浦东篆刻会品牌特色的年度学术报告,1022日下午在浦东篆刻会基地——“海上桃花源”如期举行。浦东篆刻会会长、西泠印社社员、中国书法家协会会员、上海市书法家协会会员张遴骏作题为《从印铸局到四明村——王福庵的晚年艺术生活》的年度学术报告。现场座无虚席,聆听者近百人,除本会会员和通过微信报名的篆刻爱好者外,还有冒雨远道而来参加“湖海之约”主题篆刻交流上海展的东吴印社一行嘉宾。


我是识字耕田夫

王福庵(1880~1960), 西泠印社创始人之一。原名禔、寿祺,字维季,号福庵,以号行,别号印奴、印佣,别署屈瓠、罗刹江民,七十岁后称持默老人,斋名麋研斋,浙江杭州人。精篆刻,书法工篆隶。所书小篆工整规范,秀美遒劲。


苦被微官缚

   王福庵1920年春受聘于北京政府印铸局任篆刻课课长、技正,1927年春,王福庵篆刻润例刻印石章每字两元,牙章每字三元,刻印收入每年约在1300元,平均每月110元,加上印铸局的薪金,收入应该在中等以上。虽然收入不菲,王福庵并不愿意过这样的官吏生活,他在不少印章和边款里流露出厌倦束缚,渴望自由。他刻“苦被微官缚,低头愧野人”“自怜无旧业,不敢辞微官”“春风秋月等闲度”,反复用杜甫、白居易、陶渊明的诗句自况。1930年,王福庵正好50岁,他清楚地意识到如果再在官场敷衍应酬,将消耗他的最好时光,影响他的书法篆刻创作。于是,王福庵毅然决然辞去了官职,回沪以鬻书鬻印养家活口。


不使孽泉

1930年冬,王福庵回沪后暂居哈同路民厚北里441号。到上海后的第三天,老友邵裴子来访,特地为余绍宋求刻自用印10方,王福庵喜出望外,很快完成交付,此时他在一些印章的边款中记录了心态。如刻“退将复修吾初服”款语作:“庚午冬日,自金陵辞职来沪,取《离骚》语作印,以遂吾之初志,福庵王禔并记。”刻“青鞋布袜从此始”,款语作:“庚午冬日自金陵之沪,心闲神怡。取杜工部诗句作印,福庵居士。”刻“不使孽泉”,款语作:“庚午冬日,辞官来沪,卖字度日。刻此识之,福庵居士。”与半年前的心态完全不同,显得欣喜,心闲神怡。1937年,王福庵定居四明邨3号。王福庵家庭成员逐渐增加,包括妻子、儿女、儿媳、孙辈在内共9人,另雇一佣工,日常开支相当大。而到上海后,王福庵的润例基本未变,1936年的润例还是石章每字两元,刻印的名义收入为2274元,实际上还要剔除与接件处的分成以及有部分非商品的创作,但王福庵还有颇为可观的鬻书收入,收入不低于在印铸局期间的收入。


青鞋布袜从此始

王福庵在四明邨时,一般早上五点左右起床,漱洗早餐后就开始写字,上午弟子们来请益时,书件已经挂满四壁。然后开始刻印,刻时仰卧在书桌旁的藤榻上,身上围一“饭单”,嘴上时噙一烟斗。茶几上有时搁半杯白酒,还有一个印泥缸,里面不是印泥,而是花生酱,刻印时不时抿一口白酒,蘸一口花生酱。王福庵卧榻刻印,是由于1925年在北京时不慎触电,手臂受伤。伤愈后他端坐刻印总觉得不舒服,于是试着躺在藤榻上刻印,逐步以卧代坐,养成了习惯。午饭后,王福庵或在家接待客人,谈艺论印,偶尔也打打麻将作消遣;或是出门访友,他结交的大多是名士,或去大都会品茗,或到绿杨村用膳,或在知味观聚餐。


山鸡自爱其羽

日寇侵华,沪浙沦陷,时局不稳,对王福庵的鬻印生涯也带来影响,1937年他刻印的数量不及上年的一半。此时创作的不少印文和边款记录了他面对山河破碎、故园遭劫的愤懑。如刻“但愿得者如吾辈,虽非我有亦可喜”,边款云:“丁丑冬日,杭城遭劫,闻故家文物剠夺无遗,因忆榆园老人此语,刻此以钤吾之所藏。戊寅正月,福庵避兵沪上并识。”刻“云心著处安”,款语云:“杭城遭乱之后,我身已如浮云,可随遇而安矣,奈身似而心不似也,读香山此句,有感于怀,用以作印。福庵记,戊寅三月。”又刻“宁为直折剑,不作曲全钩”。

抗战时期,敌伪政权中华民国维新政府秘书长吴用威上门来访,想用厚禄聘请王福庵任官于伪印铸局,王福庵以年迈多病为词而拒绝,事后,王福庵先生刻印明志,“山鸡自爱其羽”,款语云:“己卯正月刻于麋砚斋中,以志吾之情绪,福庵。”

1937年,浙江平湖、杭州遂相继沦陷。1938年夏至1939年秋,杭县丁辅之、高绎求,余杭俞序文,平湖葛书徵四人,将各自劫后所存的自明代迄今270余家,近2000钮印章拓成谱,题名《丁丑劫余印存》。王福庵刻卷首印并以长跋记其事,当年7月,葛书徵相告,平湖窖藏印章检得,王福庵又在此印侧刻“历劫不磨”四字以颂之。

1941年元旦,王福庵刻“杭城王禔丁丑劫后重收先代手泽之记”,在边款中记:“余家所藏碑帖拓本并不甚旧,然皆先祖所遗,先君装治而题志之。丁丑之劫全被失去,近偶见得,亟为收归,因作此印。不及旧存百之一,亦不幸中之幸矣。辛巳元旦,福庵记。”




但开风气不为师

王福庵定居上海后,在书法篆刻艺术的声誉日隆,他在“但开风气不为师”一印款语中说:“余平生刻印未有弟子,近日沪上颇有人欲来就业,因取定庵诗句作印以见志。丁丑五月福庵识。”先后有韩登安、吴朴堂、顿立夫、高式熊、江成之、魏滋康、沈受觉等来请益,而王福庵次子王士增耳濡目染,弱冠时所刻已是韵味十足。


老境安闲如啖蔗

    福庵晚年的生活还是比较安定而宁静的,抗战胜利,这一年王福庵的刻印数量达到空前,计1109方之多。但过后,由于目力等种种原因,王福庵刻印数量大幅下降,1947年的润例里,已经不再列入刻印一项,在上海西泠印社挂的润例上,则是只篆不刻。

1953年,王福庵受浙江省政府之聘为省文史研究馆馆员。1955年秋,出任中国金石篆刻研究社主任委员,1956年,由该社集体创作的《鲁迅笔名印谱》刻成,王福庵刻了其中的两方印并题写扉页。1956年,王福庵又受聘任上海中国画院画师。1957年,王福庵受上海市政府之邀,参加欢迎苏联前元首伏罗希洛夫主席活动,《文汇报》还刊登了他的照片。

1949年后,王福庵篆刻作品数量减少,而书法作品数量不少,特别是由于他的声望,题写了不少印谱、书籍的扉页、签条,如《赵叔孺先生遗墨》等。

1945年,王福庵将《福庵印稿》一部共78本,捐给合众图书馆。19596月,王福庵将自刻印章300余方(共15盒)、《麋砚斋印存》10余册捐赠给上海市文管会,这些印章后来归上海博物馆。


心随明月到杭州

杭州沦陷后,西泠印社的活动基本停止。此时,吴隐已经去世,避兵沪上的丁辅之、叶为铭、王福庵约定,委托叶秋生父子看管社址,他们的生活费由三人每月凑集送到杭州。整整八年,不管三人家中有什么变故,他们坚持每月送上生活费。抗战胜利后,社址基本保存完好。

1947年,西泠印社举行建社40周年纪念活动,这次社庆最重要的是社长人选,吴昌硕先生1927年去世,按资历声望,丁、王、叶三人都可以担任社长,论艺术水平,王福庵先生无疑更是深孚众望的,但王福庵提议请马衡当社长,得到大家的赞同。

1949年丁辅之病重住院,叮嘱王福庵将印社交给共产党。王福庵受此重托,与吴隐之子吴振平赶往杭州,将西泠印社的地契、房产证书等等都交给军管会。1951年夏,王福庵又和吴振平两人致信杭州市人民政府民政局,要求将西泠印社所属房产、土地、社藏文物及露天文物悉数捐献给政府,唯一要求不改变西泠印社的名称。当年9月,杭州市政府同意接受。

此后,王福庵又督促编纂《西泠印社志稿》,此书是一部刻写油印线装本,印了50部,成为最具权威的有关西泠印社建国前的社史著作。1952年清明,王福庵刻“心随明月到杭州”,梦牵魂绕的还是由他亲自参与创建的西泠印社。

1959年秋,秦彦冲又补写《西泠印社志稿附编》上下两卷,王福庵建议先印上卷,但还没筹足纸张,王福庵因前列腺肿大住院开刀,当秦彦冲到医院探视时,王福庵在病榻上犹念念不忘《附编》印刷之事。后来秦彦冲落实了纸张告诉王福庵,他喜形于色,说:“今而后,吾可以瞑目矣。”

1960年32日,王福庵病逝于四明邨,后安葬于杭州南山公墓。196410月,遗孀朱娴秉承王福庵遗愿,将家藏300余方印、400余幅书画碑帖捐献给西泠印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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