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挖其眼,割其乳,然后剖其心,枭其首。” 同时遭受四种极刑折磨的女人,是太平天国天京城内的一位女馆百长。 命令,是东王杨秀清下的。原因,是她“屡隐而不列九妹名”。 九妹是谁? 朱九妹,又名朱慧仙、朱大妹,原是湖北武昌举人徐仲瑶的聘妻,芳龄20,年轻漂亮,且能歌善文,于战乱中被抓,编入太平天国女馆,在上面那位百长的暗中帮助下,躲过了数次诸王“选妻”,最终被杨秀清发现,强行纳入东王府。怀恨在心的朱九妹,联络其他娘娘,策划身藏火药暗杀杨秀清。没想到事情泄露,朱九妹被点了天灯,其他九位女子也被诛杀。 如果这只是个案,最多能证明杨秀清之荒淫程度,并不比天王洪秀全差。但事实上,类似现象在天京城及其他统治区内十分普遍。所谓女馆,根本就是天国诸王的后宫储备,但凡有点姿色的女子,几乎都不能幸免。 这说明,太平天国定都天京以后,随着洪秀全的一句“女理内事,外非所宜闻”,女性地位直线下降。尽管在此之前,女性也一直处于权力外围,但起码享有参战、做官和教育等权利。 以前,历史书里总是过分强调天平天国对于妇女解放的意义,却大大忽略了它给广大女性所带来的压迫。 清人张德坚曾说:“自古叛逆,从无妇女并掳者,亦未闻行军以千万妇女随行而可制胜者。” 这段史料反映的,就是太平天国“掳妇”的独特现象。 通过掠取人口扩充军事力量,是古今中外战争史上最常见、最普遍的一种方式,但大规模掳掠女性,则较为少见。 太平天国拥有数量惊人的女性,至1853年已达30万之多。其来源方式大概有三: 一是,太平军家属。金田起义时,拜上帝会会众是全家“老幼男女携眷挟财产大队加入”,仅韦正一人就带来了近千名族人。 这一类女性(来自两广地区)后来大多数成为女馆的管理者,地位较高。 二是,沿途女子自愿参加太平军,以广西、湖北女性居多。如太平军攻克武昌时,“男子从者十之九,女子从者十一二”。 三是,强行掳掠,编入女子军营,俗称“打先锋”。清人记载:“贼以掳掠裹胁为能,先掳其赀财,继掳其房屋,即骨肉儿女亦必掳带,又将其眷属掳禁。” 综合诸种史料来看,天京城内数量最多的是江苏籍女性,其次是湖北籍,再次是安徽籍,再次是两广籍,最后是湖南籍。 现存各地史料中,关于“掳掠”、“搜掠”、“抢掠”、“裹胁”妇女的,可谓俯拾即是。越到后期,这种现象越为严重。 1861年,太平军攻占苏州数日后,忠王李秀成“下禁止掠妇之令,贼酋未得龙凤批及散贼所掠诸妇女,皆令十九日缴送女官,违者论斩”,但“群贼不遵令,仍自横行”。太平军将领183天将率众在苏州郊区“大肆淫掠,木渎掳人及船无算,忠酋杀贼三十余人”。 “掳妇”现象之泛滥,由此可见一斑。 被掳女性大都处于天国最底层,沦为劳动工具和强制婚配对象,不仅基本权利得不到保障,而且随时有可能某句话丢掉性命。正因如此,才会产生妃嫔联合刺杀东王的极端事件。 此外,太平军所过之处,还出现为数不少的女性自杀现象。这方面的史料也数不胜数,简单举几例: 咸宁:“有某氏女,颇娟好。洪杨之乱,有贼数人,突入其家。见女艳之,欲劫去……乃抗声大骂曰:狗奴,我良家妇女,且已许嫁某氏子,岂汝辈犬彘哉……女骂益厉,自以头触贼刃,遂见害。” 天京:“有隐于僻巷未入馆者,巡查搜出。近南者逐出南门,近北者逐出神策门,妇女见其势凶恶,刀鞭齐下,惧为满妇之续,纷纷投城濠,死者无数。” 嘉定: “男女掳去,杀死、自尽,共及十分之八。天荒地白,尽成荒土矣。” 常州:“贼至常,杀戮甚惨,妇女死者殊众。” 常熟:“节妇、贞女,不愿锋刃,自死甘义。” ……等等不一而足。 当然,必须要指出的是,由于太平天国最终失败,历史书写的话语权掌握在清廷手中,所以很多史料存在夸大甚至是污蔑嫌疑。但是,还原历史真相的一个重要方法,就是“史料互证”。一条史料不能说明问题,十条呢?一百条呢? 不禁让人想起了电影《投名状》中的那句著名口号! 祥说:在中国走向近代化的过程中,太平天国自有其意义。它加速了清朝灭亡,催生了汉族地方势力的崛起,改变了当时的政治格局,倒逼清王朝不得不去变法、改革(洋务运动)。但是,我们也要看到,在这一“不中不西”的政权里,同样存在着“焚书”、“酷刑”以及“掳妇”等现象。 【评论见仁见智,但真相只有一个:还原最劲爆、最有趣的历史细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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