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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谣中的美好时光

 刘沟村图书馆 2017-02-17

外地的一位朋友说我们永胜人说话就像唱歌,我说我们说童谣的时候才更像唱歌呢。前不久看了刘莉老师写的《筛子筛,簸箕簸》和《黄果树,矮草屋》,


其中的“筛子筛,簸箕簸,饿老鹰来了你会躲”和“爹妈生下三姐妹,三个姐妹学绣花,大姐学绣灵芝草,二姐学绣牡丹花,三妹要绣山茶花”,一下子又把我带回了美好的童年。

我们的童年,就是在童谣中度过的。

我们要睡觉了,大人们抱着我们,背着我们,或把我们放在摇窝里,用手轻轻地拍着我们,哼着不成调的歌谣:“喏喏睡,宝宝睡,狗狗不咬喽,猫猫不叫喽,我家的宝宝睡觉觉喽。”就这样,我们进入了甜美的梦乡。

母亲说,在我很小的时候,她常常一手握着我的一个小指头说:“虫虫虫虫飞,飞的张家园,拣个啵啵蛋,呱啦呱啦吃掉。”或者拉着我的两只小手逗我:“扯锯,摇锯,烧火,放屁,工钱,还来……”然后在我的下巴下面或胳肢窝里挠痒痒,我“咯咯咯咯”笑个不停。


至今还记得母亲教我认识手指的情景,她握着我的手,从大拇指开始,依次告诉我:“大指母,二小姐,中三孃,菜姥姥,咩归归。”有时又看着我手指头上的纹路,说我只有一个“歪簸箕”(不成圆形的指纹),有九个脶(luó),然后教我说:“一脶穷,二脶富,三脶四脶织麻布,五脶六脶挑箩箩,七脶八脶把官做,九脶十脶银子拿马驮。”又听了母亲的解释后,我不高兴才怪呢。


夏天,捕蜻蜓是孩子们最乐意做的事,有的拿着绕满蜘蛛网的拍子去粘,有的念着“阳娜阳娜歇歇,火把火把咪咪,你在哪里歇?我在张家楼上歇,张家楼上耗子多,把你的耳朵咬掉一大缺”的童谣小心翼翼地去捉歇在秧叶上各种颜色的阳娜娜(小蜻蜓)。有的则用细线拴着母蜻蜓(我们家叫“绿蛋”),去逗飞着的公蜻蜓,嘴里还不停在叫着:“绿蛋歇,架架歇,绿蛋歇,架架歇……”只等蜻蜓来配对,趁机把它抓住。


秋天,一群群大雁在头顶变换着雁阵,当它们排成“人”字时就喊“犁头犁头尖尖”,当它们排成“一”字就喊“天鹅天鹅扯长”,当它们排成圆形时就喊“簸箕簸箕圆圆”。喊着喊着,不知是大雁引导着我们还是我们引导着大雁,雁阵与我们的喊声是那样的和谐。我们尽情的喊着,只等大雁消失在天的尽头。


捞鱼摸虾是痛并快乐着的事,光着膀子赤着脚、黑不溜鳅、泥糊巴浆的我们,捉了泥鳅,就兴奋不已地说“短胖短胖,见就取上”;抓到黄鳝,女孩子怕极了,我们则扮个鬼脸,嘻笑着拉长了声音说“腰长腰长,见就吓得喊惶。”


游戏是孩子们的天性,游戏中也离不开童谣。

我们几个人围成一圈,将各自的一只脚绞在一起,单脚跳,边跳边喊:“瘸子瘸(读bai),养奶奶,奶奶养不活,拿棒棒敲(kao)老壳。”绞着的脚哪个先落下来哪个就输了。

我们玩“猜白菜”,大伙选出一人当“头领”,大伙齐声说“猜白菜”,那人说“吃白心”,大伙又问“摸摸哪一个”,那人说什么就得去摸什么,不去摸的就要受惩罚。有一次我见一位白胡子老人来了,就说:“摸摸那个人的胡子。”大伙儿也真听话,全都涌了上去,争着去摸那老人的胡子,弄得老人家莫名其妙地连声叫苦,我等几个调皮鬼却笑得背了气。

女孩子们玩讨子(抓石子),边玩边唱:“麻核桃,一把捞,捞一起,起一单,摆成对,先拣对,换后双,收掉啰……”她们玩跳绳,两个人舞绳子,几个人变换着方向跳,边跳边唱,有时唱“一朵红花红又红,刘胡兰姐姐是英雄”,有时唱“姐姐妹妹弹棉花,姐姐弹了三斤半,妹妹弹了一朵花”,结尾都是“蹦蹦叉”,双脚跨在绳子上。


即使是灌巴螂果(屎壳螂)的时候,孩子们也有自己的歌谣。在菜地里,只要是有粪便的地方,隔不了几天就会隆起一堆疏松的泥土,这说明里面已经有巴螂果了。这是一种不太卫生的小动物,样子就像一辆老式的解放牌汽车,但能爬能飞,孩子们比较喜欢。大家舀来一些水,不停地往洞里灌水,边灌边喊:“巴的巴螂果,果的果巴螂,正月十五嫁姑娘,姑娘养的私丫子,跑的后头园里点爪子……”喊着喊着巴螂果就爬上来了,孩子们就把它捉着玩。


大地回春,天气转暖,太阳当空照,河水清波荡漾,孩子们三个一群五个一伙,相约来到河里游泳,蛙泳、仰泳、潜水、托物渡江,欢歌笑语此起彼伏。忽然,乌云遮住了太阳,起风了,孩子们冷得直打哆嗦,于是对着太阳喊:“阴凉阴凉过河去(克)去,太阳太阳过河来来,你家的小娃冻的喽,拿得个火盆来——不热和;拿得件羊皮来——不热和;拿得床被窝来——不热和;拿得个太阳来——热和喽!”终于太阳出来了,大伙玩够了,也高高兴兴地回家了。

晚上,月亮出来了,特别的明亮,孩子们就唱《月亮光光》,先是一齐:“月亮月亮光光,哥哥起来做木匠,嫂嫂起来wó糯米,糯米wó得喷喷香,爹一碗,妈一碗,娃娃胀死我不管。”接着是一问一答:“娃娃呢?给猫叨(扛)掉了;猫呢?钻掉洞了;洞呢?给草堵(足)掉了;草呢?给牛吃掉了;牛呢?剐掉皮了;皮呢?蒙掉鼓了;鼓呢?叮叮咚咚敲(kāo)烂了。”


有时大家也聚在一起唱《颠倒歌》——“三十晚上,大明月亮,一个和尚,去偷腊肉,着聋子听见,着瞎子看见,跛(bai)子跑来追,着秃(爪)手抓的,打在烂泥里,黄灰子做(揍)冒。”每天晚上玩够了回家时,还要边走边叫“各回各家,扁担开花”。


小时候的一些谜语,合在一起也很有意思:“高高山上有座坟,两条白蛇出洞门;高高山上有盘磨,放牛娃娃不敢坐;高高山上有把伞,放牛娃娃吓得喊;墙洞眼里有包药,掉下来就找不着。”你猜到它们的谜底了吗?


当然,有些童谣,纯粹是为了取乐。村子里有人结婚了,我们守在迎亲的路上,见新姑娘来了,就开始叫:“新姑娘,飙竹枪,飙得烂泥塘,捡的个角角糖,揩揩屁眼又尝尝。”羞得新姑娘红了脸。晚上,我们这些娃蛋蛋,跟着二老倌去闹洞房,这边“烟不来,茶不来,把你家两个裹起来”,那边“三只手的茶,四只手的烟”,弄得新姑娘躲也不是跑也不是。


人到中年,时常想起童年,只因为——

童年是一首歌,天真无邪的歌,家家一起过,童谣随口说,露天电影幕后看,左手左脚趣味多。

童年是一首歌,智慧无穷的歌,材料自己找,玩具动手做,谁的龙门跳得好,谁躲猫猫找不着。

童年是一首歌,勇敢无畏的歌,既能上高山,又能下海河,天黑不怕走夜路,小小年纪会干活。

童年,童年,你就是一首歌,每当想起你,快乐依然在心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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