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去楼空空寂寂——追忆越剧表演艺术家范瑞娟

范瑞娟

著名越剧表演艺术家、越剧范派创始人范瑞娟于今天（2017年2月17日）中午去世，享年93岁。

 

范瑞娟，上海越剧艺术传习所（上海越剧院），表演艺术家，中国戏剧家协会理事、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项目越剧代表性传承人。1956年加入中国共产党，曾任上海市人民代表和政协委员。享受国务院有突出贡献专家的政府特殊津贴。范瑞娟在其舞台生涯中扮演了100多个角色，她创立了越剧流派中的“范派”艺术，她的表演稳健大方，质朴无华，具有男性气质的阳刚之美。范瑞娟戏路极宽，擅演正直、敦厚、英武的一类人物，在舞台上“男子气概”十足。她的唱腔在继承男班“正调”的基础上，吸收了京剧马连良、高庆奎等名家的唱腔音调和润腔处理，形成音调宽厚响亮、咬字坚实稳重、行腔迂回流畅的特点。她与琴师合作，大胆吸收京剧“反二簧”曲调，首创了优美、抒情的“弦下腔”，成为显示流派特色的一个重要因素，同时也丰富和发展了越剧的声乐艺术。她的表演从传统戏剧生角的表演中努力体验和提炼越剧生角柔中有刚、刚柔相济的艺术语言，用声音和表演技巧贴切地塑造出一个个生动的角色。范派传人有陈琦、邵文娟、史济华、韩婷婷、章瑞虹、江瑶、方雪雯、吴凤花、张志明、张惠忠、韩林根等。

大巧不工 舞台情长

范瑞娟舞台艺术生涯

范瑞娟，别名范竹山，1924年1月6日生于浙江省嵊县黄泽镇。1935年4月18日，入龙凤舞台科班学戏，由黄炳文师傅启蒙，工小生。

在解放前的旧社会，女子的地位很低，浙江人家出生的女孩子往往只有三条出路——当童工、童养媳、学唱戏，倔强的范瑞娟选择了唱戏。第二年，勤奋刻苦的她就在龙凤舞台挂了头牌，随班在绍兴、宁波、沈家门、诸暨等地演出。1938年春节前，范瑞娟随姚水娟、邢竹琴等所在的越升舞台到上海演出。来到星光荟萃的大上海，没有好行头的她在越升舞台只能排第21位，虽然委屈但是坚韧刻苦的她绝不气馁。为了增强武功底子，一双三四斤重的高靴穿在脚上便不脱下，春夏秋冬，跌打滚爬，天天如此；为了练好嗓子，每天一练就是几个小时，练得嗓子眼直冒热气；演戏时一个动作错了就罚自己饿一顿饭。“有人教狠命学，没人教偷着学”——她兼容并蓄、博采众长，京剧、昆剧、话剧、评弹、电影.......她都一并吸收、借鉴学习。凭着痴劲和韧劲她从配角逐渐跃到了二肩小生。1941年夏初，在汇泉楼演出时，因竺素娥生病，她毛遂自荐救场成功，由此当上了头肩。

1940年代初，范瑞娟分别和邢竹琴、支兰芳、金香琴搭班。1943年下半年至1944年夏，与傅全香第一次合作，班底是“四季春”。1944年8月至1947年1月，与袁雪芬合作，积极投入“新越剧”的改革，先后演出了《祥林嫂》、《黑暗家庭》、《婚变》等新戏。也许是功到自然成，1945年，范瑞娟在演出《梁祝哀史》“山伯临终”一场中，戏中的情感也触发了她自己的情感，她不由自主地把唱腔提高了四度，琴师周宝财也灵活地将胡琴定弦，升高了一个调门，将唱腔巧妙地托了上去。范瑞娟设计的唱腔深沉悲怆、缠绵如泣，使人耳目一新。这场演出之后范瑞娟与琴师在传统[六字调]的基础上，吸收京剧[反二簧]，创造了越剧〔弦下腔〕。早期越剧小生与越剧花旦的唱腔区别不大，有人称作是“宁波汤团软绵绵的味道”，范瑞娟在不改越剧整体基调的基础上力求小生的阳刚之美，丰富了小生的声腔和表演。

1946年5月，范瑞娟在《祥林嫂》剧中扮演牛少爷。1947年袁雪芬因病暂离舞台，范瑞娟邀傅全香第二次联袂，将剧团改名为东山越艺社。同年夏，因在上海的越剧演员处处受着老板的控制、盘剥和欺凌，她们渴望有自己的剧场，能自由地演戏。为了筹建创建越剧实验剧场，袁雪芬、尹桂芳、范瑞娟等十个年轻的越剧演员发起举行联合大义演，为联合义演签订合约，在上面签名的有尹桂芳、徐玉兰、竺水招、筱丹桂、袁雪芬、张桂凤、吴小楼、傅全香、徐天红、范瑞娟（次序按合约原件排列）。这十位演员人称“十姐妹”。8月，十姐妹在黄金大戏院一起参加了联合义演《山河恋》。

1948年，袁雪芬主演的《祥林嫂》首次被搬上银幕时，范瑞娟在该剧中一饰两角，扮演牛少爷和祥林。1948年秋，与袁雪芬合作演出于大上海戏院，演出了田汉编剧的《珊瑚引》等剧目。1949年春，与傅全香重组东山越艺社。是年7月进了上海市军管会文艺处举办的地方戏剧研究班学习。结业后，先后主演了《李闯王》、《梁祝哀史》、《万户更新》等戏。1950年率团进京，演出了《梁山伯与祝英台》、《祝福》。毛泽东主席、周恩来总理、周扬等中央领导和首都不少文艺界的著名人士观看了演出，并受到周总理的亲切接见。1951年8月1日，范瑞娟加入华东越剧实验剧团任副团长，兼任上海越剧工会主席。参与组织越剧界抗美援朝捐献“越剧号”飞机的义演工作。

1951年被选为全国青联委员、全国政协特邀代表。1952年，在第一届全国戏曲观摩演出大会上，与傅全香、袁雪芬等合演了《梁山伯与祝英台》、《白蛇传》，获演员一等奖。1953年与袁雪芬合作主演的《梁山伯与祝英台》，拍摄成我国第一部大型彩色戏曲影片，1956年获文化部颁发的“1949～1955优秀影片奖”荣誉奖。1953年冬，与袁雪芬等演出了《西厢记》，饰张珙，参加1954年华东区戏曲会演，获演员一等奖。

1954年夏，彩色电影《梁山伯与祝英台》在捷克斯洛伐克参加第八届国际电影节期间，范瑞娟奉周总理电召赴日内瓦会见了世界电影艺术大师卓别林。1955年赴民主德国、苏联演出《梁山伯与祝英台》、《打金枝》。亮相国际舞台的《梁山伯与祝英台》被誉为中国的“罗密欧与朱丽叶”，因这部电影的成功播出当时主要的国际舆论转了风头：“谁说共产党不要文化？新中国建国不久，就拍出了这样美丽的爱情彩色片。”在日内瓦，查理·卓别林先生观看了电影《梁山伯与祝英台》后表示这是一部最出色的影片，并感动得流下了眼泪。查理·卓别林十分欣赏《梁祝》，他由衷称赞中国民族戏曲的优秀传统。他说：“从来也没有见过这样一部非凡的影片！就是需要有这种影片！这种贯串着中国几千年文化的影片。希望你们发扬自己民族的文化传统和对美的观念。我希望你们对自己有充分的信心而我知道你们是已经有了。”而见到穿着旗袍的“女儿身”的范瑞娟，卓别林更感到无比的惊讶，连连说“不像不像”，并为越剧女小生的演技所折服。

1958年6月15日，上海越剧院一团带《梅花魂》、《打金枝》、《穆桂英》等剧赴福建前线慰问演出.1959年，赴四川学习川剧《李亚仙》等剧目。1961年，排演了《万古忠义》、《绣襦记》等剧目。1964年，排演《不准出生的人》。1976年后重排《孔雀东南飞》、《李娃传》等剧目，并拍摄《范瑞娟表演艺术》、《沈园绝唱》、《余音袅袅绕梁来》等电视片。1988年赴美国芝加哥贝尔实验室讲学。1989年随出访团去美国演出《梁山伯与祝英台》、《李娃传》。同年获中国唱片总公司颁发的首届“金唱片奖”。1990年1月与吕瑞英、张桂凤等参加中国民族艺术代表团，携带《打金枝》等节目赴联邦德国、法国、比利时、卢森堡、荷兰等国演出。

范瑞娟的艺术探索、独树一帜的唱腔和表演风格为越剧剧种的发展做出了巨大的贡献。憨厚淳朴的梁山伯、软弱痴情的焦仲卿、单纯稚气的郑元和、天真傲气的郭暧......范瑞娟用毕生精力塑造的这些艺术形象和其创立的流派艺术将流芳百世。

海上大戏院 | 预告

2月19日20:00 FM97.2 / AM1197

上海戏曲广播《海上大戏院》栏目播出

范瑞娟和傅全香主演的《孔雀东南飞》实况录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