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珍宝传奇唐李邕墓白瓷马球图壁画】

RK588 2017-02-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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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7-02-17 宝瓷之家古瓷平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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嗣虢王李邕墓位于陕西富平吕村塬，是唐高祖李渊献陵的陪葬墓之一。李邕是李渊第十五子虢王李凤嫡孙。陕西省考古研究所（现陕西省考古研究院）2004 年对此墓进行了考古发掘，墓葬规模较大，地面有封土，有象征等级的石墓门，全长47 米。其中出土的一合墓志，确定了墓主人是嗣虢王李邕。更吸引人的是其中发现的发现一幅已经残缺的白瓷壁画，其上绘制打马毬图，这是继乾陵陪葬墓之一的章怀太子墓发现打马毬壁画后的又一重要发现。

据2012 年出版的《唐嗣虢王李邕墓发掘报告》介绍，壁画位于墓葬前甬道西壁，残存画面长2.14、高1.2 米，画面中的人物、马匹色彩鲜艳，栩栩如生，是一幅不可多得的唐代打马毬图。

人物马匹神态生动。壁画的绘制是有一定难度的，泥璧吸水，笔道画到一半可能就干了，

因此就需要用特殊的笔，以保证画墨不断，笔画流畅。

画面中有四匹马和手持杖杆的驭马者。两端的人、马残缺不全。画面中部的人、马基本完整，一人骑于马上，有浓密的络腮胡子，回首双目圆睁，紧盯落地的马毬；一人回首，袒露右肩，右手高举杖杆呈击毬状。在画面左侧方下部有一圆形马毬，上画十字状装饰。四匹马均缚尾，呈风驰电掣的奔驰状，动感十足。那么，李邕墓葬中为什么会绘制打马毬图？这得从金城公主和亲吐蕃和一次唐蕃马毬赛谈起。

和亲与马毬赛

唐代前期，曾两次与吐蕃和亲，其中有金城公主出嫁吐蕃。据《旧唐书·吐蕃传》载：中宗神龙元年（707 年），吐蕃赞普亡，“吐蕃使来告丧，中宗为之举哀，废朝一日。俄而赞普之祖母遣其大臣悉薰热来献方物，为其孙请婚，中宗以其所养雍王守礼女为金城公主许嫁之。自是频岁贡献。景龙三年（709 年）十一月，又遣其大臣尚赞吐（相当于唐的左仆射）等来迎女，中宗宴之于苑内毬场，命驸马杨慎交与吐蕃使打毬，中宗率臣观之。”吐蕃于唐中宗景龙三年（709 年）十一月迎娶金城公主之事，《资治通鉴》卷二百九记载为：“吐蕃赞普遣其大臣尚赞咄（即上文尚赞吐）等千余人逆金城公主。”

吐蕃一千余人的迎亲使团来到长安后，唐中宗在内苑宴会招待，并在梨园亭子毬场举行了宫廷打马毬表演，同时与吐蕃举行了一场马毬比赛。关于这场比赛，唐人封演所著《封氏闻见记》卷六“打毬”条的记载精彩而具体。当时，唐中宗赏赐吐蕃使节于内苑的梨园亭子毬场观看打马毬表演。期间，吐蕃赞咄（即上文尚赞吐）上奏言：“臣部曲有善毬者，请与汉敌。”于是中宗命令表演的马毬队与之比赛，但连续几个回合都输于吐蕃。在这样的情况下，唐中宗让时为临淄王的李隆基与嗣虢王李邕，驸马杨慎交、武秀四人组成一队，与吐蕃十人比赛。关于当时吐蕃人的形象，见于敦煌莫高窟中唐时期的第360 号窟所绘制的吐蕃赞普及侍从礼佛图中。李隆基在这场比赛中意气风发，“东西驱突，风回电激，所向无前”，最终唐皇室的四人队，以四敌十打败了吐蕃马毬队，唐中宗非常高兴，赏赐他们“强明绢数百段”，还命沈佺期、武平一等学士以此赛事为题献诗，所献之诗均题为《幸梨园亭观打毬应制》。

唐蕃马毬塞

在参与唐马毬蕃比赛的四人当中，李隆基本人就是个马毬高手，在其即位位之后，秉性依旧未改。据《封氏闻见记》卷六“打毬”条云：“开元、天宝中，玄宗数御楼观打毬为事，能者左萦右拂，盘旋婉转，殊可观。”南宋佚名画家根据其事迹，绘有一幅《明皇击毬图》，以白描手法生动形象地表现了李隆基等十六人的打马毬场景，该画现收藏于辽宁省博物馆。然我们今天无法看到唐代马毬和毬杖的实物，但日本大阪四天王寺收藏的毬杖和马毬，可以使我们一睹为快，为我们提供了重要的实物资料。

驸马杨慎交，其妻是唐中宗之女长宁公主。据《新唐书·长宁公主传》中说： “长宁公主，韦庶人（唐中宗皇后韦氏）所生，下嫁杨慎交。造第东都，使杨务廉营总。第成，府财几竭，乃擢务廉将作大匠。又取西京高士廉第、左金吾卫故营合为宅，右属都城，左頫大道，作三重楼以冯观，筑山浚池。帝及后数临幸，置酒赋诗。又并坊西隙地广鞠场。” 又据《隋唐嘉话》卷下记载：“景龙中，妃主家竞为奢侈，驸马杨慎交、武崇训，至油洒地以筑球场。”从杨慎交与长宁公主修建私家马毬场来看，杨慎交本人应该精于马毬，这也是中宗让其参与比赛的重要原因。

《封氏闻见记》卷六所云的“武秀”，似为武延秀之误。据《新唐书·诸帝公主传》记载，唐中宗诸公主的驸马中，武姓者仅有武延基、武延秀，二人均为安乐公主的驸马。安乐公主先嫁武延基，武延基在唐中宗太子李重俊叛乱被杀后又嫁武延秀。武延秀作为唐中宗最宠爱的女儿——安乐公主的丈夫，出现在宴请吐蕃迎亲使团的宴会上，应该是顺利成章之事。

关于本文要谈的主人公嗣虢王李邕，在史籍中无专门传记，仅在《旧唐书》卷六十四略有提及，云：“神龙初，封凤嫡孙邕为嗣虢王。邕娶韦庶人妹为妻，由是中宗时特承宠异，俄又改封汴王，开府置僚属。月余而韦氏败，邕挥刃截其妻首，以至于朝，深为物议所鄙。贬沁州刺史，不知州事，削封邑。景云二年（710 年），复嗣虢王，还封二百户，累迁卫尉卿。开元十五年（726 年）卒。” 从这段记载来看，李邕由于娶了韦后之妹，而格外受中宗恩宠。但在李隆基发动的“唐隆政变”中韦后被杀，李邕为了撇清自己与韦氏的关系，竟然手刃妻子并携其头至朝，其行为和人品为时人所不齿。又从《大唐故嗣虢王墓志铭》中“王时陪蹙鞠”这句话来看，李邕不仅受唐中宗恩宠并经常陪其“蹙鞠”。这里所谓的“蹙鞠”，《唐嗣虢王李邕墓发掘报告》中将其解释为“踢球”，但如果将文献记载与其墓葬中的打马毬壁画相结合来看，应该解释为“打马毬”，而不是“踢球”。正因为李邕能够经常陪伴唐中宗左右，所以，在要与吐蕃比赛的紧急情况下，他才有可能出场。如此看来，李邕生前不仅是一位打马毬高手，而且在神龙三年（709 年）的这场比赛中，不仅为唐中宗，也大唐争得了面子。

壁画成因

虽然李邕墓的打马毬壁画有所残缺，但令人惊异的是，如果将其画面进行复原，正好是四匹马、四个人物。笔者以为，李邕墓中的打马毬壁画所绘的马匹、人物，应该就是以神龙三年（709 年）以四敌十的李隆基、李邕、杨慎交和武（延）秀作为意想的对象而绘制的。当然，在李邕死时，李隆基已经成为皇帝，画家不可能明目张胆地将皇帝的画像绘于臣子的墓室，只是取其意境罢了。同时，还应当注意的是，唐中宗为了神龙三年（709 年）战胜吐蕃队的赛事让学士们献诗，正史及笔记类文献中也或略或详地有所记录，那么，画家以绘画题材表现这次比赛也不是没有可能。

除了本文提到的嗣虢王李邕墓和章怀太子所出壁画的打马毬图，考古发掘的还有在扬州出土的唐代四女子击球图铜镜和新疆阿斯塔那M230 出土的唐代打马球俑等。从这些实物资料来看，可以说唐王朝是一个流行打马毬的国度，统治阶层也不予余力地给予政策和资金上的支持。作为皇室成员的李邕不仅生前喜好打马毬，而且对自己和李隆基等人合作组成唐皇室队，战胜吐蕃十人队这一事件萦绕于怀。所以，这幅以当时的比赛为背景的打马毬图，应该有李邕生前授意的可能，并将其作为自己人生中最辉煌的经历永留地下陪伴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