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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美网2017-03-10 扬州八怪中，郑板桥的诗、书、画,与人的个性，是八怪中一位最怪的画家。当代陈子庄先生“石壶”这个名字，似乎引以为怪，说到他的画风、画论、个性、生活道路等，较之郑板桥也许在毫厘之间。而在蜀中画界却堪称”大怪”了。“怪”，主要指个性突出，绘画风格不一般，也指思想行为不同习俗。对画家来说,“怪”，有的人用作褒词，有的人则用作贬词，这就需要智者见智了。 古今不少有名的画家，生活坎坷，命运多乖。这种状况影响了他们的意识，同时形成了他们的画风。陈子庄同样如此。他晚年经受政治的迫害，经济的重压，身体缝康极差：“儿子下放农村,老妻疯病,遭遇很坏，不利太多。”(书信）人们说“人间重晚晴”。从这方面看，晚年身处如此境地的人，人们会认为是悲剧。然而他所写山水，丝毫不见悲沉与萧条的情调，而是充满乐观，对绘画的生命充满信心，满怀情致。他的绘画创作，始于解放后，盛在那凄风苦雨晚年不幸的时代，又成于那个动荡的年代，“一超直入如来地”更不能说不怪了。 有文章说.，他“研究真正的画，美的画，有创见的画，能传诸后世的画。用以丰富人类精神文明的画。因而闭门作画，不轻放过一时一刻。近十年间，他画了千余件山水作品，多而精湛—— “千余件山水”。这个数字不确。估计近十年的作品应是这个数字的三倍。成都有些藏家一人就多达百幅，尚有外地存画。这些多么可观的财富。王冕说“不用夸人好颜色，只留清气满乾坤”。我想陈子庄是如此吧。 他性格孤直，兼之画风不同流俗，引起不少人探究。“内行中个别人骂我，这样那样——”（书信）。他说偏非特见也，蔽于近而无睹。故敢为自信之言。熟非的解也，守一隅而弗迁，转据为坚确之谈，此皆为后学不纯，私见过深，又用自矜炫。流弊往往至此。（谈画）那时他处在无可奈何的境地。五十年代初，我在青年之际，一次展览会上，首次见到他及其作品：当时，展览会上还有画界其他知名前辈。我见他膀阔腰圆，身穿一件白色短衫，挺胸露腹，指手画脚，口说“魔道”。展品中，他有一幅长条作品，一只八哥站在两峰之间，山下是水仙花，画面造型抽象。五十年代是建国初期，文艺作品、文艺思想、文艺观点，远不能于今日相比，其人其画当时的确使人难以理解。十年动乱后期，我与一位前辈到他家拜访，见他体格仍是那样修长，而面目清瘦，对人恭谦，与二十年前似若两人。不知什么原因，我顿生“人言可畏”。生活不公，时间无情，是非明辨来得太迟的感叹。 陈子庄治学非常严肃，造诣十分精湛，他曾经说过，他有几两很好的“洋红”，要用来画牡丹，暂时不知怎样画。又有信心地说：“今后一定要画出来”。他认为吴昌硕、齐白石两位画家的牡丹画得好，而他不能那样照着画。这种精神就难能可贵了。“外师造化，中得心源”。一个真正的画家要遵循着这个真正的艺术法则苦心经营。而陈子庄恰是这样默默奋斗。 四川山川秀色，历史悠久，文化宝藏丰富。他曾涉足峨眉、青城、三峡、剑阁、窦团、绵竹、广元、夹江、彭县等地，对蜀中之景、蜀中之气、蜀中之神、蜀中之清、蜀中之人，心领神会，情深意切，潜移默化，移情于物，形成了他那“乡土气浓郁”独特的艺术风格，在他的作品中，既有生活气息，又有写生变化的现实精神，艺术形式与内容都是丰富的。他曾说：“作画是生活中发现生化而来，不是象有的古人有些杜撰，或是拼凑了事，纸上摆了一些现象。无意境，不能使人有感受。”他的山水、花鸟、人物、以及书法，润含这清、奇、逸、淡、趣等灵气。自然天成，大起大落，不拘形式，随心所欲。构图极少见古画那种三度空间的程式布局；画树、石，点、染都有新意。山水画石头的画法如花鸟画法，不同于古人法。色彩多复色，色和墨溶铸。体面浑厚，既对比又调和。与古人用赭墨，青绿单纯色彩相比较，他的作品绘画性强，没有习气。色彩丰富、含蓄。这是他行万里路，观察春、夏、秋、冬，一年四季色彩变化。各地气候不同，山川不同，形形色色不同造就不同的艺术效果。古论说，画我画，法我法，无佛相，无我相，他达到变现那种弄个法无定法的惊人才智。所以，人们说陈子庄的画新、怪，的确新、怪，而且苍不涉于老颓，雄不失于粗疏，秀不入于轻靡，奇不入于狂怪，清、奇、古、怪、秀皆自然之相，毫不装模作样。他画中的乡土情，是他的怀乡之情，多属这类抒情的作品。有的是恬静之情，有的是愤懑之情，虽不是富丽堂皇，也不是荒寒寂寞，而是纵横跌荡，痛快淋漓，感情激荡，多有变化。 早年，他曾经做过孔祥熙、王陵基的保镖，那段生活经历给他的气质和画风不能说没有影响。然而，一代武夫作品没有霸气，这恐怕是绘画教化了画家自己，画家创造了绘画风格，他曾在老师的指导下研读《说文》、《文心雕龙》，每天写字。这些锻炼成为他今天题画多篆体篆笔，画论多古法，这些文化，净化、潜移默化，对构成他的思想境界起着重要作用。以上因果，他的艺术与他这个人统一起来了。 一个画家的生活道路，他的人生观影响他的艺术观，艺术观的偏爱，影响他的艺术风格。有个人的风格才不同于众。这又要靠画家独立不倚的精神实体。有人说他的画风来自黄宾虹；得齐白石的肌肤，但不是齐白石；花鸟画得八大山人的情致，但不是八大山人。中国绘画脱离不了继承，然而青不胜于兰，仅仅出于兰，中国绘画就不能发展成今天这个样子；从古到今，也不会出现在历史舞台上流芳百世的大家、名家。有突破艺术的画家才有历史的突破。陈子庄在艺术上是有突破的一个。变法、创新要靠画家思想上的突破。艺术气质和格调与形神的变，才是实质的变，实质的突破，不是形式上换换小技而已。 陈子庄那非凡的画是从不平凡的道路上锻炼过来的“一超直入如来地”也不是毫无灵根的。他坎坷的经历，早年的苦修，古今文物鉴别，对汉石刻的钻研等，这些画外功夫，对他起了相辅相成的作用。抗日战争时期，他还有缘接触来自天下画界群贤，有机会管理大量中国绘画艺术精品，耳闻目染，虚心若此，自然功德圆满。 在十年浩劫中，他手拓的上千幅东汉摩岩石拓片以及大量藏品毁于乱火，这不能不说是一大憾事，但值得欣慰的是子庄先生所培养的一批学生，正遵循着他的教诲，为祖国绘画的发展而努力着， 文章来源|《文史杂志》1987年1期 整理|中国美网 更多资讯请关注公众号 中国美网 ：cnmeiw6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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