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谈汉语新词中的外来语

 昵称2UchG 2017-03-19
由于不同民族的互相交往,本民族语言往往要从别的民族语言词汇里借用一些外来语(语法书也称之为“借词”),以充实和丰富自己的词汇。汉语发展的历史长河中,曾吸收了大量外来语,其来源也十分广泛,包括英、法、德、日、俄、梵、朝鲜、蒙古、维吾尔、缅甸、越南、印尼等语种。改革开放以来,我国大大加强了与国外的各种交往和联系,这就使一些外来语不断从国外输入我国,给人以耳目一新之感。这些新“引进”的外来语有少数来自日语,例如“宅急送”(快递公司)、“便当”(也写作“辨当”或“弁当”,盒饭)、“物语”、“地女”(良家妇女)、“败犬”(剩女)、“烧拔”(荞麦面条)、“一级棒”、“游女”(娼妓)、“干物女”、“卡哇伊”(也写作“卡哇依”,可爱)、“欧巴桑”、“傲他酷”、“萨由娜拉”(再见)等,但绝大部分来自英语,这一点与以往有所不同。在这些新的英语外来语中,有纯粹译音的“的士(taxi)、“巴士”(bus)、“比基尼”(bikini)、“迪斯科”(disco)、“纳米”(namometer)、“克隆”(clone)、“贴士(tips)、“培根”(bacon)、“芝士”(也有人译作“忌司”,cheese)、“威亚”(也有人译作“危崖”,wire)、“拜拜”(bye-bye)、“奥(澳)菲斯”(office)、“欧佩克”(OPEC ,Organization of Petroleum Exporting Countries的缩写);有译音兼表义的“奶昔”(milk shake )、“保龄球”(bowling)、“因特网(Internet)、“桑那(拿)浴”(sauna )、“卡丁车”(kart);也有一些纯粹译意的所谓“仿译词”,如“代沟”(generation gap)、“热狗”(hot dog)、“ 超级市场”(super market)、“空中客车”(airbus)、“背景音乐”(backround music )、“不名飞行物”(UFO , Unidetified Flying Object的缩写);以及以外文字母开头的词语,如“B超”、“ T台”、“T裤”、“ K姐”、“K歌”、“ E化 ”、“T恤(衫)”、“ OK镜”、“ BP机”、“ CT机”、“PK赛”、“ CI战略”、“ C型行为”、“ATM机”、“ KTV包房”、“唱K”等。
在这些新外来语中,有些是译
得比较好的。所谓“好”,是指所用汉字的原义与外来语所表达的意思,有某种内在的联系,能让人产生联想,从而显得比较贴切、生动、传神。例如:
酷(cool):形容人冷峻、潇洒、有个性等。汉语中“酷”有“极、非常”的意思,又有“冷酷”一词。“酷”一出现,便在年轻人中受到广泛的喜爱,逐渐流行开来,并产生“扮酷”、“装酷”、“酷呆了”、“酷味十足”、“酷型时尚”、“酷风劲吹”等各种说法。复旦大学的贺国伟先生写过一本书,书名就叫《酷语流行风》(天津科学技术出版社2000年5月出版),其中还有一篇文章题为《敢问“酷”在何方》。文章末尾说:“‘酷’在何方?‘酷’在四面八方,‘酷’在我们身边。”反映了社会对它的认同。
蹦极(Bungee jamping):一种用橡皮绳绑住脚踝,然后从高台上往下跳的极限运动。“蹦”者,跳也;“极”者,极限也。这个词既与Bungee的译音相符,又兼顾了汉字的原义,确实高明。也有人将该词译为“蹦极跳”或“笨猪跳”,前者“跳”字似多余,后者把勇敢者称为“笨猪”,毫无道理。与“蹦极”有异曲同工之妙的还有:
香波(shampoo):一种洗发剂。洗时有泡沫如“波”,洗后发间留有余“香”,可谓人见人爱。类似的还有“摩丝”,也是一种泡沫状的美发用品。“摩”者,擦也;“丝”者,发丝也。
伟哥(Viagra):美国生产的一种用于治疗男性勃起功能障碍的新药。“伟”有“雄伟”、“壮美”之义,暗示了这种药物的功能;“哥”则表明了该药专用于男性。有人将它译作“万艾可”,“艾”可指老年人,但患阳痿的不一定是老年人。还有人译作“威而刚”,虽然“威 ”、“刚”与“伟”词义相似,但是没有显示出男性专用的意思。而且从构词上来看,后两种译法也不及“伟哥”,因为它符合汉语词汇双音节化的趋势。
黑客(hacker):非法闯入他人计算机网络的人。“黑”有“非法”的意思,“客”用于指人。也有人将它译为“骇客”,“黑客”闯入虽然会让人惊吓,但毕竟“非法”才是他的属性,所以多数人接受“黑客”,不接受“骇客”。类似的还有“闪客”(flasher),指擅长运用软件Flash制作各类网络多媒体作品的电脑网络技术高手。flasher在英语里原指“闪光物”、“闪光信号”等,现在用来指称这类电脑高手,也是一个新义。
丁克(DINKS,double income,no kids的缩写):指婚后不生孩子,小夫妻一心享受两人世界,继而有“丁克家庭”、“丁克夫妇”之说。“丁”者,人丁也;“克”者,克制也。“人丁”要“克”,孩子自然不能出世了。这个词也有人译作“汀克斯”(见生活周刊1991年4月7日),因为译法远远不及“丁克”,所以不为大众接受。
脱口秀(talk show):电视、广播中的访谈节目。这种节目邀请若干位嘉宾围绕某个话题进行漫谈,不是什么严肃的学术讨论,因此气氛轻松,语言诙谐,不必深思熟虑,字斟句酌,说错话也不要紧,当然可以“脱口而出”了。
销品茂(shopping mall):大型购物消费中心。去商场购物,总要有“销品”;“茂”者,茂盛、旺盛也。顾客盈门,财源滚滚,不正是商家的愿望吗?
披头士(Beatles):上世纪五六十年代英国的一支四重奏爵士乐队,也称“硬壳虫乐队”。艺术家喜欢留长发或怪异的发型,“披头散发”也不足怪;“士”者,汉语中可指未婚男子、读书人、军人(士兵、上士、中士、下士等)、技术人员(护士、医士、助产士等),或用于对人的美称(烈士、勇士、女士、男士等),反正可以用来指人。
跑酷(parkour):一种徒手逾越障碍物的极限运动,诞生于上世纪八十年代的法国,创始人为贝勒,法文写作 parcour,意思是“超越障碍训练场 ”。参加这种运动的人时而像轻功高手,时而如同蜘蛛侠,飞檐走壁如履平地,你说酷不酷?
还有一些外来语,由于满足了人们的某种心理上的需要,因此被普遍接受,从而具有较强的生命力。例如:
托福或托福考试(TOFEL,Test of English as Foreign Language的缩写):以英语作为一种外语的考试,是美国或加拿大的大学要求来自非英语国家的留学生入学前必须通过的一种考试。“托福”本来是汉语中的客套话,意思是依赖对方的福气,使自己幸运。用“托福”作为“TOFEL”的译音,表达了广大考生希望获得好运,一帆风顺地踏入异国高等学府的心愿,符合莘莘学子发自内心的心理祈求。因此,这个词出现后便赢得了大家的好感和广泛的认同。此前也曾有人将它译作“托弗氏考试”(见《当代》1984年第2期),但此“托”不如那“托”,仅仅是昙花一现,很快就消声匿迹了。
卡拉OK(CARAOKE,简称“卡O”):“卡拉”来自日语,“空白”的意思;“ OK”指英语orchestra,“管弦乐队”的意思。这个词最早译作“卡拉喔开”(见1985年3月24日《中国青年报.星期刊》)或“卡拉哦开”(见1985年3月24日《光明日报》),“卡拉OK”的译法始见于1988年3月8日的《解放日报》(此据笔者所收集的资料,或许还有更早的资料),并沿用至今。“OK”在英语中有“行”、“ 好”的意思,用唱歌来自娱自乐,哪怕你是破嗓子,五音不全,也可以引吭高歌,尽情欢唱,这就是对于自身的一种肯定,所以有人在歌中唱出了“卡拉永远OK”。
世界上的事物不可能尽善尽美,完美无缺,新外来词也一样,下面再说几个译得不太好的。例如:
琼(jean):牛仔裤。这个“琼”字与裤子毫不沾边,读音又难听(与“穷”同音),因此出现后没有什么人愿意接受,得不到大众的响应,于是很快就“夭折”了,并立即被“牛仔裤” 所取代。
雅痞(Yuppies,young urban professional的缩写):意译为“年轻的城市专业工作者”。这是上世纪七十年代出现于西方世界的中青年,他们受过高等教育,具有高级技能,主张加快生活节奏,发奋工作,不遗余力地追求财富、地位、权力和声誉。这样的人和“痞”完全不沾边,也有人译作“雅皮”或“雅皮士 ”,我觉得“雅皮士”最靠谱。
克夫(cuff):袖口。这个词在人们的口语中是存在的,但是采用这两个汉字却不妥当。在汉语中,“克夫”是说妻子的命与丈夫相克,老婆把老公“克”死了。这是多么不吉利的事啊!尽管“克夫”之说是迷信,但是人们在心理上总是抵触的,它与“托福”所传达的心理要求截然不同。此外,“克夫”与“袖口”同样是双音节词,这个外来语的出现,可以说对汉语也没有什么“贡献”可言。
克力架(craker):饼干。汉语中“饼干”一词早已有之。“克力架”产生于后,又多了一个字,而且令人费解。口语中并没有听见有人在说,而商标上或文章中出现这种外来语,纯粹是在给国人添麻烦。关于这个词,以前已有人写文章提出了批评,笔者深表赞同。
爱滋病(AIDS,Acquired Immune Deficiency Syndrome的缩写):学名“后天免疫缺矢症”,也称“获得性免疫缺损综合症”。这个译名有令人误解的嫌疑,似乎此病因“爱”而“滋生”。其实“做爱”只是可能传染该病的途径之一,如果“做爱”就会得这种可怕的疾病,那么人类就无法繁衍,就得绝种了。现在,这种译法已被弃用,大家都改用“艾滋病”了。
嘻哈(Hip-Hop):一种起源于上世纪八十年代的美国街头黑人文化。现已成为一种以独特的音乐爱好 、舞蹈 、服装、行为方式等为特征的生活方式。这个译名也容易让人产生误解,以为这种文化或生活方式就是嘻嘻哈哈,没个正经。
除了译得不好的,还有因对外语的理解有误而译错的。例如“干红”和“干白”,是指无甜味的红葡萄酒和白葡萄酒。“干”译自英语dry,dry有“干”的意思,但是它还有一个义项,即“无甜味”,在这里显然是指后者。葡萄酒明明是液体,怎么会变成“干”的呢?怎么“干”法呢?当初我在酒瓶上看到这个词,曾经百思不得其解,真是“孤陋寡闻”啊!又如“精子银行”、“卵子银行”、“血液银行”、“人才银行”等,这里的“银行”译自英语bank。bank确实可指银行,但是它还有另外一个意思,指血清等的贮藏所,即“库”,如“a blood bank(血库)”。存放精子、卵子、血液以及提供人才交流服务的机构,与作为金融机构的银行,意思毕竟相差甚远,上述几个词中,将“银行”改译成“库”,意思不就明白、准确得多了吗?
有的外来语刚出现时有多种写法,例如上面提到的“伟哥”、“卡拉OK”、“托福考试”等,随着时间的推移,那些不好的译法被逐渐淘汰。上世纪七十年代的英国出现一类颓废派青年,他们因对社会和现实不满而无所事事,终日游荡,时而聚众闹事,英国人称之为 Punk。有人将它译为“鬅克”或“蓬克”,比较形象,因为这种年轻人喜欢打扮得奇形怪状,“蓬”和“鬅”(“鬅”也有头发松散的意思)让人联想到他们奇异的发型。 但是也有人译成“朋克”、“碰克”甚至“庞克”、“潘克”、“崩克”,就不太合适,后面的几种译法连读音也偏了。
有一些外来语(以网上用语居多)的译法比较有趣,带点幽默,例如“瘟倒死”(Windows)、“温酒吧”(Windows 98)、“鸡阿姨”(GRE考试)、“烘焙(胚)鸡”(homepage,个人主页)、“猫”(MODEM,调制解调器)、“马屁山”(MP3)、“买死”(meth,一种新型毒品,学名“甲安菲他明”)“轰趴”(home party ,家庭派对)、“马杀鸡”(massage,按摩)、“伊妹(眉)儿”(E-mail,电子邮件)、“不赖爹”(Britain)、“黑漆板凳”(husband,丈夫)、“尖头鳗”(gentleman,男士)、“粉丝”(fans,球迷、影迷、歌迷等,即所谓“追星族”。有人把它译为“扇子”,那是因为fans在英语里另有“扇子”的意思。至于还有人把它译为“饭死”,则根本让人无法接受了)等。这些俏皮的外来语构成了一道独特的风景线,其中的“粉丝”、“伊妹儿”现在已家喻户晓了。
有些外来语的构词能力很强,如“的士”中的“的”。“的士”这个词上世纪八十年代从香港、广东进入内陆,当时曾引起广泛争论并遭到不少非议。有人在报上发表文章,认为这类词的出现损害了祖国语言的纯洁和健康,属于“随意编造”,是“滥译”,并提出外来词的译音必须按照普通话的语音作为统一标准。对此,笔者1986年4月26日在解放日报的《解放论坛》上发表了一篇题为《要承认方言译音的合法存在》的文章,予以反驳。这篇文章发表的时间距今已二十多年,现在看来,笔者的观点是经得起时间考验的,是站得住脚的。语言事实也作出了证明:“的士”现已堂而皇之地进入了权威的《现代汉语词典》。
其实,外来语在汉语方言中并不鲜见。上海、香港、广东等地经济、文化等比较发达,与外国人的交往也比较频繁,外来语首先从这些地方输入是很正常的事。即以上海话为例,早年就有“扑落”(plug,插头)、“仆欧”(boy,旅馆、饭店里的男服务员)、“派司”(pass 名词指证件,动词指传球、通过考试或不叫牌)、“水汀”(steam,暖气)、“水门汀”(cement,水泥或混凝土)、“拉司卡”(last card,最后)、“司伯灵锁”(spring lock,弹簧锁)、“席梦思(simmons,弹簧床垫,这是一个译得很好的词,看到字面便自然联想到是床上用品)、“毕(瘪)的生司”(empty cent,身无分文)等。这些外来语当年活跃在人们的口语中,如今有的仍见诸文学作家的笔端(如程乃珊《银行家》:“餐厅前煞住,早有戴白手套的仆欧上来打招呼开门。”),有的则进入了汉语普通话的范畴(如《现代汉语词典》收列了“派司”、“水汀”、“水门汀”、“席梦思”等)。
九十年代初,“的士”的简称“的”开始出现。如《收获》1991年第4期:“哪天离开那儿,老东西就跟脚下楼,打电话给彭通风报信,然后叫了一辆‘的’,赶到咱前边。”在此前后,又造出了一系列与“的”有关的新词,如雇出租汽车称为“打的”(该词也已收入《现代汉语典》),出租车男女驾驶员分别称为“的哥”、“的姐”、“的嫂”(已婚或年龄较大,区别于“的姐”),出租车的收费票据称为“的票”。此外,其他可以供人临时雇用 的交通工具也都成了“的”,如“面的”(小面包车)、 “摩的”(摩托车 )、“货的”(运货车 )、“残的”(残疾人专用车 )、“板的”(平板三轮车)、 “马的”(马车)、“轿的”(轿车,区别于别的汽车 ),近两年甚至出现了“空的”(直升机 )、“飞的 ”(飞机)。
与“的士”情况相似的新外来词还有一个“巴士”。笔者现在还没有见到简称为“巴”的用法,不过围绕着这个“巴”字也出现了一批新词,如“大巴”、“ 中巴”、“ 小巴”、“ 冷巴”(装有空调设备的巴士)以及“巴姐”、 “巴嫂”(称巴士上的女乘务员)等。
值得一提的,还有一个“吧”字。这个“吧”不是汉语中的语气词,而是指“酒吧”(bar)。“ 酒吧”是一个很早就进入汉语的外来词,最早译作“酒吧间”(见丁玲《诗人亚洛夫》)。但是,用“吧”来组合成一批新词,却是近若干年才出现的语言现象,如今,人们把酒吧里供应饮料等的柜台称为“吧台”,把固定在吧台前的凳子称为“吧凳”,在酒吧里工作的女招待被称为“吧女”,酒吧间的女老板被称为“吧娘”,逛酒吧叫“串吧”,在酒吧里消磨时间叫“泡吧”,在一起泡吧的人称为“吧友”,等等。二十世纪末,“吧”字的含义又有了新的延伸和扩大,用来指供人们业余练习某种技艺、享受某种情趣或兴趣爱好相同者聚会等的文化娱乐休闲场所,如“陶吧”(制作陶器)、“ 瓷吧”(制作瓷器)、“ 玻璃吧”(吹制玻璃器皿)、“琴吧”(练钢琴)、“ 画吧”(绘画)、“ 布吧”(织土布)、“ 网吧”(玩电脑)、“ 渔吧”(垂钓)以及“球迷吧”、“ 怀旧吧”、“ 奇石吧”等等。一些商家见“吧”眼开,从中“嗅”到了商机,也玩起了花样。于是,设在路边的露天饮料店扬起了“路吧”或“街吧”的店招,供应醋饮料的店挂上了“醋吧”的牌子,为旅游者提供各种服务的场所称为“旅吧”,拍自助照的摄影亭称为“照吧”,护理指甲的地方叫“指甲吧”,供应缺氧者吸氧的地方叫“氧吧”,打公用电话的地方叫“话吧”,阅览室成了“书吧”,迪斯科舞厅成了“迪吧”,卡拉OK厅成了“歌吧”,售楼处成了“房吧”,茶坊变成了“茶吧”或让人看不大懂的“水吧”,甚至有人把巧克力专卖店也冠以“巧克力吧”的名称以此招徕顾客。一时之间,呈现出一批大街小巷“吧”缤纷的新景象。
以上这种语言现象表明,外来语的输入,其功能已经不仅仅限于丰富汉语词汇,它使汉语中的某些旧词产生了新义,如“托福”、“拜拜”(bye-bye,再见),某些单音词(如“的”、“ 吧”)则不但产生了新义,而且具备了很强的构词能力。
在这篇文章的最后,我想再说一下个别外来语的注音问题。笔者在拙著《简明汉语新词词典》(1997年8月世界图书出版社公司出版)的“凡例”中曾指出:“个别条目字产生了新的读音,如‘的’字以前只有dí 、dì、 .de三个音,但在‘的士’、‘打的’等条目中的‘的’读di。这一现象应引起语言学界的关注。”此前,笔者在拙著《汉语新词词典(1993年12月汉语大词典出版社出版)中曾将“的士”注作díshì,而在此后出版的《简明汉语新词词典》则改注为dishi。这一改动,是以语言事实作为依据的,笔者曾为此询问过好几个北京人,他们一致肯定“的”读阴平。事实上,在人们的口语中,我们也从未听到过有人把它读成阳平调。尽管《现代汉语词典中》“的士”的注音仍为díshì,但是一些语言工作者已经注意到这个问题,并在他们的著述中采纳了di的注音。
还有一个“派对”(party,聚会)。不少新词词典收了这个词,注音作pàiduì,即采用了“派”字原来的读音。在一些影视作品中,演员们说到这个词时,也这样读。《现代汉语词典》收有“派司”一词,注音作pā.si。读成pā的“派”字下面,没有其他另外的单独意义,也就是说,“派”的这个读音,是专为“派司”这个外来语而加设的(这使我联想到“的”字也完全有理由加设一个dī音)。party中的“派”与pass中的“派”,英语中读音完全相同,为什么后者可以注作pā.sì,而前者要注成pàiduì呢?所以,笔者在拙著中是将这个“派”注为pā的。不过,笔者对此也没有充分的把握,信心不是很足。因为一方面有《现代汉语词典》的注音作为理由,而另一方面也有语言事实作为依据,究竟该服从哪一方面,值得商榷。希望各方面的专家学者对此展开讨论,发表高见。笔者提出这个问题,说了一些不成熟的想法,如果能起到“抛砖引玉”的作用,幸甚。
附记:本文是笔者2004年参加在合肥举行的第五届全国语言文字工作会议上的发言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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