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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诗里的“大白嗓”——白话诗人王梵志

 有友abcd 2017-03-24

唐朝不仅有“打油诗”、“活剥诗”,还有一种更牛的诗——“白话诗”。他的创始人叫王梵志。

唐诗里的“大白嗓”——白话诗人王梵志

王梵志的诗是纯粹的大白话。在那种噫吁嚱,危乎高哉!蜀道之难,难于上青天! 成为诗歌界主旋律,精英们争相传唱的时候,王梵志的大嗓一开,也是惊世骇俗。

造作庄田犹未已,

堂上哭声身已死。

哭人尽是分钱人,

口哭原来心里喜。

王梵志的诗以说理为主,重视惩恶劝善的社会功能。某些诗篇具有讽刺世态人情的积极意义。诗的风格浅显平易而时带诙趣,往往寓生活哲理于嘲戏谐谑之中,寄嘻笑怒骂于琐事常谈之内,开创了以俗语俚词入诗的通俗诗派。

再看这首袜子穿反了,也吟诗一首:

梵志翻着袜,人皆道是错。

乍可刺你眼,不可隐我脚。

穿袜子都有正反面,正面即外层,光滑美观,反面即内层,粗糙难看,人们往往把光滑的一面穿在外面,是为美观,而粗糙的一面紧贴肌肤并不舒服。而这位大仙把袜子翻过来,把粗糙的一面穿在外面,不知是粗心,还是有意为之,看到的人都说他穿错了。然而正错都是人所言,“人皆道是错”,未必就是错。象梵志这样的人却认为宁可让别人看着不舒服,也不能让自己的肌肤受罪,错误的反是众人。实际上也确实是,世上的人无论做什么事,都喜欢图慕虚荣,不顾实际效果,可怕的是,他们竟把这种图慕虚荣的行为视为正确的,作为他们行事的原则。

王梵志的白话诗,大多是这类有感于日常生活琐事,而归结到某种生活真谛,具有禅理式的机趣。

这首小诗一如王梵志的其他诗作,语言质朴、自然,宛如平常话,却能以小见大,反映至真的事理,在古代诗歌中并不多见。从中也能看出诗人任其自然的舒放品性。

城外土馒头,馅草在城里。

一人吃一个,莫嫌没滋味。

·

世无百年人,强作千年调。

打铁作门限,鬼见拍手笑。

这两首诗的内容都是肯定生命的短暂,死亡的必然。既可以解释为否定长生的观念,即对世事加以讥笑,又很具“黑色幽默”特色,即面对死亡不可避免的事实,诗人无可奈何地自我解嘲。

“城外土馒头”, 以土馒头这样的大白话来喻坟墓,虽不免残酷,还是让人忍俊不禁,“土馒头”弃之城外,可见世人身死之后的孤寂,而生时的荣华富贵显见得是没有意义的了。“馅草在城里”, 成为肉馅的显然是死人,却“在城里”,可见生死乃必然,倏忽间两个世界。“一人吃一个”这样的大白话,竟然也可入诗,只有王梵志这样彻悟的人才敢为了。生命只有一次,死亡也仅此一回,不论你爱不爱吃这个“土馒头”,都得吃一个,而且只能吃一个。由不得你选,不如老老实实“莫嫌没滋味”!

在这首诗中诗人坦然面对生死,语调轻松幽默,这是在正视自然规律,彻悟生死后,对世人的讽诫。

第二首的幽默感似乎少了些,而冷嘲热讽却激烈了许多。“世无百年人”,意思是凡人皆不可能长生不老,这其实是每个正常人都知道的,但是偏偏有许多人不愿正视这一点,而是在活的时候,广置田产或遍求仙灵,作着妄图长生不死的幻想,此即“强作千年调”。

宋代范成大曾把这两首诗的诗意铸为一联:“纵有千年铁门槛,终须一个土馒头。”《红楼梦》中妙玉就很喜欢这两句诗,而“铁槛寺”、“馒头庵”的来历也在于此。

唐诗里的“大白嗓”——白话诗人王梵志

他人骑大马,我独跨驴子。

回顾担柴汉,心下较些子。

这是在和人较劲,比上不足,比下有余。

唐诗里的“大白嗓”——白话诗人王梵志

我昔未生时,冥冥无所知。

天公强生我,生我复何为?

无衣使我寒,无食使我饥。

还你天公我,还我未生时。

这是在和天公叫板。

大皮裹大树,小皮裹小木。

生儿不用多,了事一个足。

这个好像是最早的计划生育口号了。

王梵志的通俗诗,唐宋时很流行,远近传闻,劝惩令善。佛寺禅门往往用它来教戒诸学道者或开悟愚士昧学之流。 八、九世纪间竟已流传到日本。

唐代诗人中,寒山、拾得等人的诗作,直接秉承王梵志衣钵,而王维、顾况、白居易、皎然等,也或多或少受到他的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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