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点击上方关注 美术报,分享美的一切 2600年前的孔子究竟长啥样?去年年底,海昏侯墓出土的屏风上画有孔子画像,不少人都乐观地以为可以见到最真实的孔子像,笔者认为,其实这种期望,带着艺术的眼光去看可能更有收获。 海昏侯墓出土的孔子屏风 汉代是把孔子形象扭曲最大的一个时代,而西汉的经学也几乎可以说是宗教性质的。汉人也把孔子“子”的地位推到了神的地位,并且在描述他的时候也越来越非理性化。历史学家顾颉刚的文章《春秋时代的孔子和汉代的孔子》,基本可以看作是我们讨论的前提。 关于孔子的形象,司马迁《史记》中《孔子世家》有两次提及其形貌,第一次写道:
吴道子 先师孔子行教图 可知在汉代,关于孔子的确切相貌也已经无法知道了。圩顶,司马贞《史记索隐》:“圩顶言顶上窳也,故孔子顶如反宇。反宇者,若屋宇之反,中低而四傍高也。”这是说孔子刚生下来的时候,囟门凹陷。据现代的医学知识,我们可以推测这是初生儿营养不良的表征,不可能成为孔子成人后的主要特征,而这个幼儿时代的特点是属于偶然的。但是,仅仅就成年后的相貌特征来讲,我们确实得不到任何信息。 《史记·孔子世家》第二次提到孔子相貌:
从《荀子》中我们大约知道,尧、皋陶等人都是相貌奇特。累累,瘦瘠疲惫状也。假如这段话是忠实于历史原貌的,从这也只能知道孔子彼时是又高又瘦,与唐宋后丰肥的形象不同。不过,就连《荀子》里面的人物描述,也是要打上大大的问号的。 马远 孔子像 假如说司马迁的记载还是经过材料甄别,运用谨慎的话,汉代其他文字就非常不同了。我引用顾颉刚的文章,正好作一个简述:
山东东平汉墓壁画《孔子见老子》 所以,我们其实可以明白无误地知道,汉代人一方面同样不知道孔子的真实面貌,另外一方面,汉代人更关心如何塑造一个神的形象,对其本身真实的兴趣没有他们要发挥概念的兴趣来得大。 至于孔子在汉代的封号,平帝元始元年(公元1年):“褒成宣尼公”,追封为公爵。东汉和帝永元四年(公元92年):“褒成侯”,侯爵。当时,赐食邑八百户。 我们可以想见,这种观念肯定会影响到绘画与雕塑。我们可以看一下现存的汉代画像砖中有一些孔子题材的作品,如孔子见老子画像砖以及东平汉墓孔子见老子壁画。 齐山出土'孔老相见'汉画像石局部 孔子见老子的事迹,人们依据的出处应该是《史记·孔子世家》、《史记·老子韩非列传》,因为史书的特殊性质,容易使人产生此为“事实”的看法。但是到底是否属实,也存在着问题。史学家钱穆先生,他考证孔子只见过一次老子。但是,更多的证据表明,孔子并未向老子学礼。《史记》的取材来自《庄子》,《庄子》书中倒是多次提到孔子见老子,但是此书本来就是寓言性质,不能完全算作证据。现在认定庄子本人所作的只有《内篇》,《内篇》未提及孔子向老子问礼的内容。《外篇》为其弟子门人所续补,则多次讲到孔子向老子问礼,此为庄子后学伪造的内容。又《孔子家语》也提及问礼一事,不过该书本为伪书,不足为据。只有《礼记》中的记载需要注意。 武氏祠孔子拜老子汉画像石局部 哲学史家劳思光先生指出,《礼记》中的老聃,并非道家的老子,而是可能确实另有一个礼生名为老聃,道家之老聃与礼生老聃并非同一人。“道家之老聃大约在孔子之后。‘问礼’之故事,乃庄子为道家言者据庄子称道老聃之词而逐步编造以成者。此一编造之故事,至《史记》乃完全定型。”所以,就连故事也是虚构的。绘画中不论两人形容态度多么惟妙惟肖,都只是当成“画”来看,当成汉代政治需要的假设来看。不但没有真实性,我们有理由认为正好扭曲了两者。 孔子见老子画像石,东汉文物。山东嘉祥出土,画面上层为孔子见老子,其中的小童为项橐。 另提一点,不论画像砖和壁画,对比与传闻子贡时代的孔子像,反而都没有将孔子耳朵夸张的特点。汉代的孔子图画,有明显的胡须。后人反复考证,有以为孔子无须的,然依据的材料也只不过是一些靠不住的传说。所以,此问题不值得一论。依常理,男子成年留须。作为艺术形象,为了突出某种气质,增加一些须髯也未尝不可。反倒是一定要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以为孔子无须的想法,不免在艺术理想上显得既没有必要,也反于常情。 南宋《宣圣及七十二圣贤像》之首部,李龙绘,宋高宗书,石刻在浙江杭州。 汉代及汉以后的先唐时期,当然可能存在更多的孔子图像,这些材料大部分都已经湮灭不存。剩余的我们既没有办法一一举证,也更没有必要一一举证。因为形象的源头是告缺的,再多的图像,都只能作为“艺术形象”来对待。我们所要考虑的,只是何种形象对于艺术家与观赏者之间,在某一时期内的接受与认同问题。 - - - - - - - - - - - - - 美术报官方微信平台 感谢有你一路同行 微信ID:meishubao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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