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闵祥德:我的学书历程和体悟

 乐天樂宇平 2017-05-04

作者近照

大凡二十世纪四十年代或五十年代出生的书家,多经历过许多不寻常的岁月,我当然也是其中之一。然这个时期的书家,无不临池不辍,去追求自己远大的志向。过去,学书的确不如今日,既难以寻觅一本好的碑帖,又无力去寻拜一位好的导师,更无今日接二连三的书展供书者去学习、观摩、欣赏。幼时我家境贫寒,只能以水为墨、以砖代纸,在路灯下临习,仅有一本颜真卿《多宝塔》碑帖还是我母亲供我的早餐钱省下来购买的。后来,为了减轻家庭的负担,毅然弃学从工,有了基本的生活保障,学书才开始有了较好的条件与环境,学书的欲望也一天比一天高涨,甚至一动笔就不愿意停息,一直写到深夜。之后,于1968年应征入伍,分配到团电影组工作,时间的宽裕和条件的优越,使我更加地珍惜这大好时光,日写千字是我的日课,进步也日趋明显,时而还到地方去讲心得体会或参加一些书法交流活动。这期间我不仅专心致志地临颜真卿的碑帖,并同时对王羲之之行书、汉隶、石鼓以及张旭、怀素草书进行了遍临与揣摹,尤其对王羲之的行书法帖《圣教》、《兰亭》以及秦《石鼓》、汉《石门》有一种特别的仰慕,不时地临习与揣摹、赏读。它不仅使我强化了自身的学力,开阔了视野,同时也使我更加深了对书法的了解、对其内涵的认识。我想,遍临是一种学书手段,也是充实学力不可缺少的一个课题,只有对先贤有了全面地了解,对碑帖去不断地体悟,才能真正学有所获,学有所成。我临习碑帖如同其他书家一样,读帖是前提,何时认为熟悉了碑帖的面目与内涵,尔后才运笔习之,这样才无往而不胜。1973年我复员回到了原工作的淮北市,分配到歌舞团负责舞台美术工作。那时演出任务很重,四处奔波,然我每次到一新的地方,皆以道具箱为书案,成为我历练的“战场”。当时我每到一个地方从不放过对当地书家的拜访与求教,在南京我带上自己的习作曾多次去求教于林散之老人,林老对我十分关爱,他不仅对我的习作逐字逐件的点拨,同时多次示范对我进行示教,每想起林老的谆谆教导,至今仍记忆犹新,难以忘怀林老对我的呵护与指教。之外,我曾多次赴上海求教于谢稚柳、钱君匋、陆俨少、唐云、应野平、胡问遂、赵冷月诸多书画前辈,他们悉心帮助与指教于我,使我在书艺的征程中得以强化,对书艺的认识与了解也进一步得到了升华,同时,也为我的书艺提高注入了十分充足的养料。的确,走出书斋向前辈学习,向历代古迹、碑林、摩崖寻觅书法之真谛,是书家必修的一课,它不仅可感触到前辈的经验,前人的成果,同时又是一种“充电”的手段。只有这样,才能得以不断充实自己的学力和艺术素养,才能大有促进。作为我们这一代学书者,我的确是一个幸运儿,由于我多得力于书界前辈的指点,加上自己对书艺的痴迷与不懈的追求,于1979年我被调入淮北艺术馆工作,开始步入了书法专业之创作与研究,环境与条件得以大大改善,时间也更为充分,外出的学习机会也多了起来,这期间我不仅注重碑帖的临习与研究,同时又侧重于书学方面的研究与探索。我认为,书法实践应以理论为支撑,若理论匮乏,则难成大气,若忽视理论的学习与研究,也只能成为“写字匠”。可以说,理论是书法实践的后盾,是创作的先导,是“字外功夫”的根基,不能对先人与前辈的优秀成果进行深入地研究、分析、探索、总结,怎能认识与了解“继承”与“创新”的真正意义,又怎能创作出自己独特风格的作品,因此,我多年来一直不懈地读书,无论是史书与书论、还是文学与美学,甚至旁涉的艺术散论或文集,无不去细读审思,以从中去充实学力,滋补学养。作者参加80年代初“全国中青年名家书法精品展”登记表

学书与研究书学是我一生唯一的追求,尽管我现在大学执教书法,但仍有许多课题需要我去认真地学习与研究,我会一如既往的去做不懈地努力,完成我还没完成的任务与课题,我认为,学书并不仅仅是把字写好,把技法掌握好就为完事,它其中包涵着许多学问,甚至文化素养、知识修养、艺术素养、道德修养等都需要认真地学习与研究,也就是说,字内功夫之坚实固然重要,然书家之字外功夫更为重要。

学书之路我已走过近半个世纪,然每一步路程虽为艰辛,却给我带来了诸多的快乐,是十分甜蜜而又十分充实的生活,我会一直走下去,而且仍会脚踏实地、一步一步地向前迈进。从学书而言,它是一个长期的工程,它需要一砖一瓦地铺垫,更需要去千锤百炼,若太急功近利、不务实学,是难以成为一名真正的书家。可以说,先贤张芝临池,池水尽墨,智永三十年不下楼,专心致志去研究书法,无不是他们奋发研习的写照,更是我辈学习的楷模。当今书坛在“书法热”的同时,还应大力倡导勤奋之精神,要耐得住寂寞,弃去浮躁,脚踏实地的去进行研习与历练,不要像“赶庙会”一样而忙于应酬与展览,更不能不择手段去包装自己。否则,反而会误了自己的前程与声誉。我认为,时下书法的趋向并不是创作的高潮,而是应沉思下来去审视与总结近二十年的发展与变化,研究其发展之导向,学术之规则。尤其是流行书风以及其它书风的出现,这些现象足可反映部分书者只重形式刻意地追求,而忽略了基本功的锤炼与技法的研究,有些书风是经不住推敲的,更经不住历史的考验。如若这些导向不能予以克制或纠正,岂不是让先人前辈笑话我们。个人认为,学书还应老实点好。只有根基扎实、学养丰厚,自会结出耀眼的丰硕成果。我想,时下书坛还应根基于基础研究与技法上的研究,并要大兴与倡导基本功训练,只有苦于此境、耐住寂寞去研究、学习,求得于娴熟技巧于丰厚的文化底蕴,我辈就会涌现出像吴昌硕、沙孟海、沈尹默、于右任、林散之、启功这样的一代书法大家。

上海《书法》杂志
创作近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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