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峄山刻石》,或称《峄山石刻》、《峄山碑》、《峄山铭》等,古“峄山”也作“绎山”,故也有文献称为《绎山刻石》、《绎山石刻》、《绎山碑》、《绎山铭》的,刻石上的字体为小篆(亦称秦篆)。秦始皇二十八年(前219)东巡上峄山(今山东峄山境内),为歌颂秦德而立,也是秦始皇东巡刻石第一种,传为李斯撰文并书碑。
(一)关于峄山
《尚书·禹贡》曰: 峄阳孤桐,泗滨浮磬。(郑玄注曰:峄山今在下邳西葛峄山也。) 《诗经》曰: 奄有凫峄,遂荒徐宅。 《尔雅》曰: 鲁国邹县有峄山,绝石相积构,连属而成山。 《孟子·尽心上》曰: 孔子登东山而小鲁,登泰山而小天下。 【按】东山即指峄山,也作绎山,位于今山东省邹城市东南10公里处,与泰山南北对峙,被誉为“岱南奇观”、“邹鲁秀录”,为中国古代九大名山之一。唐代封演《封氏闻见记》卷八《绎山》曰:
兖州邹,绎山,南面平复,东西长数十步,广数步,其处生桐,相传以为(原作“生梧桐传以”,据《唐语林》引改)《禹贡》“绎阳孤桐”者也。
峄山,《尚书》、《诗经》已有记载,早在秦汉时期就著称于世,峄山以它独特的灵秀引来了许多帝王,如秦始皇、刘邦、李世民、赵匡胤、朱元璋、乾隆等,也引来了众多的文人骚客,如孔子、孟子、庄子、司马迁、李白、杜甫、苏轼、陆游、赵孟頫、郑板桥等,他们来峄访幽探奇,留下众多诗歌墨宝,蔚为大观。同时,道教的随山派、清静派、龙门派以及佛教的许多僧徒都曾在峄山清心修炼,历代仙曲梵音不断,道家称之为“妙光洞天”,佛家则称之为“绎诗之庵”。
(二)《峄山刻石》的内容
西汉司马迁《史记》载有秦始皇登邹峄山刻石颂秦德之事,然未录刻石之文。秦刻石七种,其他六种《史记》皆有录文,唯此未录,这是一种非常特殊的现象。或许司马迁未访得此石之故,或许如北宋欧阳修所言“至二世时丞相李斯始以刻石”,或许如近代欧阳辅所言“偶忘其辞”,则不得而知了。今据明拓本补录《峄山刻石》全文如下: 《始皇诏》144字,字略大。文曰: 皇帝立国,维初在昔,嗣世称王。讨伐乱逆,威动四极,武义直方。 戎臣奉诏,经时不久,灭六暴强。廿有六年,上荐高号,孝道显明。 既献泰成,乃降旉惠,亲巡远方。登于绎山,群臣从者,咸思攸长。 追念乱世,分土建邦,以开争理。功战日作,流血于野,自泰古始。 世无万数,陀及五帝,莫能禁止。乃今皇帝,一家天下,兵不复起。 灾害灭除,黔首康定,利泽长久。群臣诵略,刻此乐石,以箸经纪。 《二世诏》79字,字略小。文曰: 皇帝曰:“金石刻,尽始皇帝所为也。今袭号,而金石刻辞不称始皇帝,其于久远也。如后嗣为之者,不称成功盛德。”丞相臣斯、臣去疾、御史夫=(当是“大夫”)臣德昧死言:“臣请具刻诏书金石刻,因明白矣,臣昧死请。”制曰:“可!” (《二世诏》中,“斯”即左丞相李斯,“去疾”即右丞相冯去疾,“德”,不知何人。) 【按】《古文苑》(《四部丛刊》本)亦录其文,然有四处不同:1、“廿有六年”的“廿”,《古文苑》作“二十”;2、“乃降敷惠”的“敷”,(拓本作“尃”,即今之“敷”字),《古文苑》作“專”(专);3、“以开争理”的“争”,《古文苑》作“事”;4、“臣昧死请制”的“昧”, 《古文苑》作“冐”。 黄公渚《周秦金石文选评注》曰: (《峄山刻石》)文凡两篇,前篇是颂,后篇是二世诏书,颂辞痛斥封建之害,视《史记》廷议加详,实即申叙廷议而为之。开首以“皇帝立国”四字,笼罩一切,追溯在昔,犹王时并兼六国之功,转到荐号称帝,告庙亲巡,开国大事,略具于此。通篇三句为韵,用韵极错纵变化之妙,仿佛《秦誓》。 【按】黄氏指出《峄山刻石》的文学内涵,值得注意。文中所说“《秦誓》”是指《尚书·周书》中的一篇,“廷议”是指秦始皇二十六年李斯的建议,载《史记·秦始皇本纪》,文曰: (三)刻石中某些文字的写法 徐铉、郑文宝传刻《峄山刻石》之篆字多与东汉许慎的《说文解字》不合,后人颇有微词。清代钱大昕《潜研堂金石文跋尾》举“攸”字不合《说文解字》,以为“疑徐氏传模之误”,而清代毕沅《关中金石记》结合金石刻、文献典籍对《峄山刻石》的字体更有详尽论述,后举“强”、“尃”、“建”、“数”、“袭”、“者、“德”7字以为“此皆于六书不合,或是古本磨泐,铉临写时以意增改未可知”。 【按】《峄山刻石》为徐铉所摹,而《说文解字》又为徐铉所校订,不应有误。又,据罗振玉先生考证,钱氏、毕氏之说非是,详见其《雪堂金石文字跋尾》卷二《绎山刻石跋》,又见其《读碑小笺》第一则、第三则,此附录《雪堂金石文字跋尾》于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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