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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岁的夏天

 昵称535749 2017-05-07
2017-05-07 00:01 | 豆瓣:余故人

二十岁的夏天

图片来自网络

听到有人推开木门,他抬头看了一眼。“是你啊——”然后继续低头翻弄几下放在柜台上的书,浅黄色的书页发出细微的沙沙声,屋子里放着若有若无的爵士乐,仿佛一切都沉浸于宁静之中。阿仓走进来,微笑着点了点头,也不说话,迈着步子径直走到柜台,拿手肘靠在柜台的木板上,看着他翻着书页,仿佛谁也不愿先打破安静。

“喝点什么。”他问,拿书上的黑色卡片夹在书的第三章开头处,合上书本,这时阿仓才发现这是克莱儿·麦克福尔的《摆渡人》。

“一杯拿铁。”阿仓轻声说,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样,看着他身后墙上的图案,一个男人低着头在思考着什么。

阿仓说完转身走到咖啡馆临近窗子边的位置,往后拉了一下灰色的椅子,发出嘎嘎的声响,随着低沉的爵士乐悠扬,在安静的咖啡馆里显得有些突兀。阿仓把黑色的布包放在旁边的椅子上,整理了一下长裙坐下。

他看了眼阿仓,转身拿出白色的瓷杯调弄着咖啡,犹如往日一样。而阿仓也只是个寻常的客人,喝过咖啡就会离去。他不知想起了些什么,然后抬头看了看窗外,不由笑了笑,有点像是在自嘲。

这时候外面突然下起了雨,夏天就是这样,天气变得极快,可能上一秒还是艳阳高照,下一秒保不准就是倾盆大雨,他已经习惯了这样的鬼天气。雨滴开始滴答滴答地打在门外的石板上,然后突然唰一声落下雨帘来,发出很大的声响,他手里的工作顿了顿,望向右手边的玻璃窗户,水滴溅满浅蓝色的玻璃,他低头嘟囔了一句,“这鬼天气。”然后若无其事地继续调弄咖啡。

阿仓就没有他这么轻松了,皱起眉头看着窗外的暴雨,虽然刚才她也是苦恼着一张脸,仿佛有什么心事困扰着她心头似的。窗外的雨滴杂乱拍打着青石板,这些都与阿仓无关,可是她还是觉得像是有冷气渗透了进来,她怀抱着双臂,臂上的肌肤满是颗颗粒粒的鸡皮疙瘩,阿仓拿手轻抚了几下,企盼摩擦出一些热量。

这会儿咖啡馆里就来了阿仓一个客人,他似乎也不太在意客人多少的问题,反而客人多时他会觉得喧嚣闹心。说实话,他确实不适合做些生意,他骨子里本来就是个喜欢安静的人,可那又怎么样呢,总得给自己找点事干吧。他的咖啡馆在一条巷子里,门口对面墙壁被贴满各种各样的广告,包括卖迷奸药或者什么贷高利贷的,他每天出门就能看到这些恼人的东西,有几次他差点和这些偷偷摸摸粘贴这些广告的青年打起来。这地方他真是呆够了。

他看到阿仓的模样把杯子放在柜台上,转身走到角落处的一扇门处,打开门进去。阿仓有些好奇,百无聊赖地往角落处看了一眼,然后撇过头来继续望着窗外发愣。过了一会儿,他从房间里出来,手里拿着一件棕色长袖衬衫,衬衫还扣着几颗扣子,明显是刚晒干水渍。他迈着步子走到阿仓面前。“赶紧穿上吧,今天怪冷的。”他说,随手把手里的衣服递给阿仓。

“谢谢。”阿仓说,“把里面的空调关了吧,现在开着冷气怪冷的。”

“啊——是呢,我怎么忘了这茬了,我这就去关了。”他尴尬笑笑,拿手掌拍了拍脑袋。阿仓看到他的滑稽模样忍不住露出一丝笑容。这段时间不知怎么的,他做什么事都总是心不在焉的,总是记不住些琐事。人心情不好的时候便诸事不顺,感觉每天的生活都是浑浑噩噩的,一会儿忘了这个一会儿忘了那个,他倒也没有为自己的糊涂大意生气,为什么要和自己过不去呢,生活总要继续,他几乎每天在心里默念着这句话。确实有些道理,每当他想起这些话,心里就释然了。

阿仓拿他的衬衫解开那几个纽扣穿上,再把扣子由上而下一个一个扣上,动作缓慢而优雅,看着赏心悦目。衬衫有些大了,阿仓拿手往上叠了几折衣袖才露出手指,她指甲涂着红色的指甲油,他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有些长了呢。”他说,他有些担心阿仓让他去那件小点的,他只有这件衣服是干净了,一个人的日子就是这样,总要把所有的脏衣服堆在一块找不到干净的衣服换了才肯动手洗。就像一个人懒得做饭,总要等到饿得不行的时候才肯煮碗面应付饥饿难忍的胃。但是他想想阿仓应该不会提出这要求吧。

“刚好呢,这样穿着挺舒服的。”

他听了阿仓说的话,心里松了一口气。转身向柜台走去,他提起白色瓷杯,透过指头,感觉到咖啡有些凉了,可能是放在这儿久了的原因。于是他又动手重新调弄了一杯,然后放在托盘上拿到阿仓的桌子前。

“你的拿铁。”他说,把杯子放在桌子上,阿仓礼貌看了他一眼。他转身要回到柜台上去。

“你也过来坐吧,我想和你聊会儿。”

“好啊,你等会儿我去端杯咖啡过来。”

———

二十岁的他是个孤独的个体,身边几乎没什么真正的朋友,这样的生活很多人会受不住吧,可是对于他来说,却是求之不得。至少他心里是这样想的。孤独是种常态,他已经习惯了每天一个人吃饭睡觉,晚上独自出门走走散步。

他经常看到旁边的大学里三三两两的恋人挽着手出来逛,或是成群结队走进他的咖啡馆里。他们谈着些课上的趣事,偶尔说些荤段子,然后笑成一团。有些男生女生会吸着烟,在屋子里吞云吐雾,他也没有在意,他和那些学生都是差不多的年纪,闲下来的时候他也会在里面吸烟,前提是里面没人介意那烟草发出的烟气的话。

他曾听一伙学生说起,他认识那些人,他们来店里多了他也和他们相熟起来,那是文艺学院的一伙学生,他们说他们的文学老师是个非常有趣的人,每天上课都坐在讲桌上翘着二郎腿给学生们上文学课。他泛起了浓重的好奇心,于是他后来经常去学校里听那位老师的课,倒是一个非常有趣的老师呢。浑身都有种放荡不羁的气息,讲课的方式也很特别,讲起加缪或者卡夫卡的时候偶尔会骂粗口。

二十岁的他早就辍学了,他身边的人们说他天生就不是学习的料,他自己也承认了这一点,比起深奥的数学字符他更偏爱于那些一行行诗句。有一段时间,他一直在为自己的成绩而苦恼,甚至觉得前途渺茫。他和所有的年轻人一样,在为自己的未来担忧,所有人都认为一个不念书的人以后什么也干不了,拿不到高薪水,也得不到社会上层人士的尊重,这些话每天就像蜜蜂拍打翅膀发出的声响一样在他的耳边嗡嗡作响。他甚至还有过重新念书的念头,不过他后来就放弃这个念头,原因是他已经二十岁了,他不想再和十七八岁的学生们呆在一起。但是他也不喜欢和社会上的人打交道啊,他真是个矛盾的人,连他也这么认为。所以他选择在大学的旁边开了一家咖啡馆,店里的生意不算好,勉强能维持生计,但总能和他差不多年纪的年轻人呆在一块儿他就知足了。

他也幻想过会有某个女生到他店里来会对他产生一些好感,然后就在一起。因为他实在是过于孤独了,他想找到一个女友陪伴他。而他骨子里又是不甘将就的人,也不善于和别人攀谈,说些什么呢,总不能说他想找个人排遣孤单吧。他的长相普通,还有些无趣,又缺乏主动劲,也没有女生主动向他示爱,于是这事就一直耽搁下来,他至今也没有找到女友。

他隔几天就会沿着小路穿过一片小树林到大学里的图书馆,幽静的小道,满是梧桐的气味,苍苍绿绿,每次他走在梧桐道上,心情莫名地惬意。虽然他店里也有一些书,大都是外国作家的书,卡夫卡、渡边淳一、艾丽丝·门罗、村上春树等的著作,当然也有一些国内作家的,像是王小波和安妮宝贝。但是那些他已经反复看完了,或许是他一个人孤独无聊的缘故,他总喜欢读些书籍。隔壁大学的图书馆对于他而言,无疑是个好去处。他能一个人在图书馆呆上一整天,如果他店里没生意或者他懒得开张的话。

他就是在那遇见阿仓的,后来他才知道阿仓每天都会到图书馆三楼靠窗的那个位置坐下。有一次他坐在阿仓的对面,阿仓正在津津有味地看着一本有关于西方经济学的书,他在对看渡边淳一的《情人》,他小心翼翼地翻弄着书页,仿佛生怕发出太大的动静打扰到阿仓似的。他那天也不怎的,是不是偷瞄几眼对面的阿仓。暗自喜欢谈不上吧,该是纯粹的好感,他觉得她应该是个好阿仓。他后来去图书馆经常能碰见阿仓,但是他并没有上前搭讪,他一直缺乏勇气这东西,要不然他也不会那么孤单了。

和阿仓相识是在隔壁酒吧的派对,他隔壁有一家酒吧,老板娘是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阿仓,隔壁酒吧的老板娘经常邀请他去喝酒。那次也是这样,他并没有拒绝老板娘的邀请,他想要认识多一些同龄的朋友,参加派对无疑是个对的选择。他参加过这样的派对,派对上大都是二十出头的年轻人,大家可以天南地北地聊天,也没有会觉得你是个幼稚的人。彼此会摇晃着酒瓶和一些刚认识的人喝酒,这样的聚会也不错。

那晚阿仓就坐在墙角的座位上,和她一起的还有她的几个女性朋友。他注意那边的桌子很久了,她们一直在看着上面的男生抱着吉他唱歌,偶尔会笑着说几句话喝一口酒。桌子上还放着几瓶倒了一半的啤酒瓶。他想过去打个招呼,但他又怕会尴尬,于是他就一直和身边几个认识的人闲聊。

或许是身边的几个人看出了他的意思,又或许是他们对那几个女生也有意思,他们拉着他一块儿去到阿仓她们那一桌凑在一起。他们为了使气氛不显得那么尴尬,于是玩了一个游戏,那游戏他是叫不出名字的。他们在桌子上摆六个杯子,开始的时候在三个杯子里倒满酒,然后逐个摇骰子,如果摇到的点数对应的杯子是空杯的话就往杯子里倒满酒然后轮到下一个,如果摇到的点数对应的杯子有酒的话,就要把杯子里的酒喝干,然后接着摇骰子,直到摇到空杯为止才轮到下一个人。

他当然不觉得这个游戏很有趣,但看到他们玩得很起劲,我不想扫了大家的兴,于是也装作一副玩得很起劲的样子。这样的玩法导致有些人喝的比较多,而有些人只喝了几杯。他或许是心不在焉的原因,喝的比较多,他的酒量并不是很好,玩了几轮后,他觉得自己开始头晕眼花了。酒精是个好东西,他的话开始多了起来,也跟着他们一起起哄。

他开始和阿仓谈些话,阿仓是个很开朗的人,也不羞涩,甚至有些大胆。他们相处得很自然,时不时碰碰杯喝酒。阿仓也醉红了脸,眼神随着五光十色的灯光摇晃迷离。

聚会到了尾声的时候,他提出要送阿仓回去,阿仓没有拒绝。其实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会鼓气勇气送阿仓回去,大概喝了酒又和阿仓相处甚好的缘故。阿仓答应了之后他心里感到很欣喜,毕竟这是他第一次提出要送女生回去。他们走的是那条他平时去图书馆走的那条小道,晦暗的路灯照着坑坑洼洼的路面,他觉得呼吸有些不自然起来。

他们的手不知什么时候牵着彼此的手,至于这是怎么发生的他也说不清楚,只是走着走着,手就牵在一起了。没有一丝扭扭捏捏,这个年纪的年轻人已经褪去一部分青涩。他也不是没有交过女朋友,和女生亲热这种事情对他而言并不算生疏。

他们在小道上的转弯处拥吻,这个点路上很少有行人路过,阿仓热烈回应着,彼此的身子开始发烫起来。他鬼使神差牵着阿仓的手回头又沿着小路往外走,回到他的咖啡馆。两人迫不及待做起那种事来。他的床上堆满他换下还没来得及洗的衣服,他们把衣服全部踢下床。

对于性事,他也不算是个一无所知的门外汉,甚至算是娴熟。他跟许多女生睡过觉,他并没有觉得这是一件满是罪恶的事。完全是两厢情愿,也许彼此并没有要长远在一起的意思,可那又怎样呢,这种事每个人都需要。只是他每次做完那种事后都会觉得莫名其妙地烦扰,感觉全身从毛孔到心脏都无比空虚,忍不住点燃烟头。

天亮的时候阿仓起来默默穿好衣服,他们不说一句话,仿佛千言万语都已经被说完了似的。他躺在床上还没有要起来的意思,其实他对阿仓多有好感,但是这种事情他不会说出口。万一阿仓对他并没有那个意思呢,说出这种话来岂不是很难堪。

“我去上课了。”阿仓临走的时候跟他说,“过段时间有空了就会过来找你。”

他听了之后有些欣喜,对着阿仓笑了笑,“好啊——我平时都呆在店里。”

可很久了阿仓也没有再来找过他。

窗外的雨势开始小了一些,他们只是随意聊了几句便沉默了下来。他坐在阿仓的对面撇头看着窗外,那是一条巷子,巷子的两边贴满形形色色的广告纸。从屋檐顶上滑落下来的水珠落在石板溅起高高的水花,水花又最终落下。他百无聊赖看着这些,面色平静。他也不愿这样呆着一言不发,这让彼此都感觉很尴尬。可是阿仓并没有要和他再交谈的意思,他也不想腆着脸开始话头,要是阿仓不回应,那多么难堪。

他动手拉了拉身旁的窗帘,绵柔的窗帘抓在手心有一丝滑滑的手感,莫名地舒适。他本想把窗帘关上的,但是看了看正在看着窗外发愣的阿仓他便没有把窗帘往阿仓所在的那半边拉。

他想起了关于和阿仓的相遇,那个有些荒唐的夜晚。他很多时候会期盼阿仓会出其不意地出现在咖啡馆里,但是事实是阿仓并没有记住她临走说的那句话,或者只是客套地说一下,但是他却往心里去了,这让他感到很难受,总感觉自己被人耍了一道似的,总是耿耿于怀。他后来甚至还梦到阿仓了,他们骑着他的那驾黑色摩托车一直在一条马路上行驶,可是路上什么也没有,连其它的车辆也没有,两边灰灰蒙蒙的一片,什么东西也看不清。然后画面一转,他们已经躺在草地做起那种事情来。

他觉得梦境非常可笑。有一段时间他差点忍不住想要去问一些朋友要阿仓的联系方式,他想要问阿仓为什么不履行诺言,可那算什么诺言呢。后来过了一段时间后他就渐渐忘了那件事,准确的说是后来他后来又和其他的女生亲热做了那种事后。他觉得他不是那么喜欢阿仓嘛,至少没有做到为了阿仓洁身自好。

“喝东西啊。”他看着阿仓一直发愣,他端上来的咖啡已经差不多凉了,阿仓却没有抿一口,这让他有些不好受,生气倒是谈不上。他开口说话还是想要找些话头和阿仓谈些什么。他知道阿仓的心情可能不太好,从她的面色就能看出来,但是阿仓没有说起,他也就没有主动提问。

“啊——好呢。”阿仓刚回过神来,礼貌回了一句。但是她还是没有提起杯子。

“陪我出去走走吧。”阿仓说。

“可是外面正下着雨呢。”

阿仓不答话,看着窗外,眉头皱了一下。“就陪我出去走走吧,我觉得有些难受。”

“那好吧,你等我去拿把伞。”

他转身到柜台拿了一把黑色的伞,那把伞足以挡住三个人,他觉得没有必要拿两把伞。他们帮他把店门关上,他穿上放在门口的灰色凉鞋便和阿仓一起出了门。

他们撑着黑色的伞沿着那条小道走进校园,为什么总走那条路他也不知道,每次他要进学校的时候都鬼使神差地从那条路走过。梧桐叶上挡住了大部分雨滴,混成水珠一滴滴落下来,与伞面碰撞发出极大的声响。不知什么时候阿仓已经挽上他的手臂的,两只手臂隔着衣服摩擦着,他能感觉得到阿仓手臂上的温度。阿仓仍旧穿着他的那件棕色衬衫,衣服有些长了,阿仓在衬衫下摆打了个结,看着也挺好看的。

尽管他很想问阿仓为何这段时间一直没有来找他,但是他并没有问。为什么要问这些个问题呢,这不是每个人都该有的自由吗。他也不知道要去哪儿,于是就随着阿仓的喜好走着,穿过好几条路,阿仓也没有停下来歇息的意思。

“我可能遇到麻烦了。”阿仓说。

“怎么了呢。”

“我的意思是我可能怀孕了——不是,我是真的怀孕了。”

“是那晚的事吗。”

“要不然呢。”阿仓显然有些生气,松开挽着他手臂的手。

“可是那晚我们戴了那东西。”他说,“不是,我的意思不是你骗我的意思,只是觉得有些莫名其妙......”他有些紧张,他第一次面对这种事情,越解释越乱,他其实不是这个意思。

阿仓有些气恼,作势要离开,头发湿了几滴水珠,他赶紧拉住阿仓的手臂。“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啊。”

阿仓不再挣扎,抱住他嘤嘤哭了起来。

“那你要怎么办呢。”阿仓一直没有停止哭泣。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会问你要怎么办,应该是我们怎么办才对。“要不把孩子生下来。”他从来没有做好和别人结婚的打算,但是却措不及防地成了父亲,如果阿仓真的要把孩子生下来,那他也只能履行做父亲的责任。二十岁的父亲,还真是年轻呢,他又忍不住自嘲,其实想想有个孩子也不是坏事,他相信家里也决然不会反对他结婚的,反而会很欢喜。

“要是被我家里人知道我就惨了,他们也决然不会让我要这个孩子的。”阿仓说,“而且我还没有毕业呢,总不能挺着一个大肚子在学校里上课吧。”

“哦。”他突然觉得松了一口气,但是又有一丝失落。“也是呢。”

“那你什么时候有空陪我出去一趟吧,我一个人去挺害怕的,也不太方便。”

“什么时候呢。”

“下周末吧,怎么样,你有空吗?”

“都有空的,你也知道我整天没什么事干的。”

雨又开始下得大了,夏季的雨天也飘着很深的凉意,他只穿了一件白色的T血,手臂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他自顾笑了笑,雨水溅在他的裤脚上,他的脚趾间满是水渍,他低头看看,看到阿仓长裙下的小腿也沾着些泥水,他突然觉得有些滑稽。阿仓又挽上了他的手臂。正用手掌帮他抚擦着他的皮肤。“有些凉了呢,你感到冷吗?”阿仓说。

他摇了摇头,迈着步子继续往前走。

“我们回去吧。”

“嗯,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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