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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北满征尘4

 昵称VChmUhmv 2017-05-12

  呃……中原汉人一般都是赐军事统帅尚方宝剑的,西夏倒有性格,赐得是尚方令锤。
  尚方宝剑,是见之如见朕,对不听号令者,持剑人有先斩后奏的权力。
  尚方令锤,应当也是见之如见朕,不过这自然不像尚方宝剑一样可以斩人,那么对不听号令者,难道是要用尚方令锤“先槌后奏”吗?
  在宁夏南部的海原临羌寨遗址(西夏的天都山一带,宋朝曾一度占据而改为西安州,在北宋灭亡后,西夏再度收复了此地),出土了一件铜锤。这个铜锤长44.4厘米。锤头为八瓣瓜棱状,锤身呈圆柱状,锤柄前部有一兽头,尾部是一个锤形多棱体。
  这个铜锤现在收藏於宁夏博物馆。
  当地的人们相信这铜锤就是当年夏崇宗御赐察哥的尚方令锤。
  至於大家信不信,那就是你们的事了!如果有人有空,不妨改天找个时间去见识一下。
  4.河湟再用兵,童贯主西军
  要训练出一支能征善战的军队,需要多久呢?
  一年或两年,顶多只能勉强训练出个“外表”出来而已。
  要想要精练到“神髓”,至少要有个三年五载吧!
  但是,察哥在西元1003年九月刚刚把改革军队的方案提出,宋朝几乎在同一时间就开始有动作了!
  这还让不让人安生啊?
  这真是让西夏人不由自主的想要问候宋人的老妈了!
  幸好很快就有可靠消息传来说 宋军此处征伐的目标不是夏国而是吐蕃宗喀国。
  这下子总可以松一口气了吧?
  可是,唇亡齿寒啊!
  看来,这口气还不是松的时候。
  夏崇宗李干顺亲政之初,宋军对西夏战事则节节胜利。西夏不但损兵折将, 而且在边境上接连丢失土地。
  夏崇宗为救亡图存,在外交上加强与宗喀国、辽国的联系;在军事上则一方面“仿中国制,于东北沿边多树砦栅”(即仿效宋朝大筑堡砦),一方面命晋王察哥注意吸收宋军的长处以改进西夏军的短处。
  能把堂堂东亚三强之一,曾独败宋、辽的西夏逼到这个境地的,就是宋朝的西北军(或简称“西军”)。
  北宋的西军从宋仁宗以后,经由长年与吐蕃、西夏的作战,而被历练成了当时的一支王牌军队。
  之后,每当宋朝有哪里搞不定的时候,人们都会想到:大宋有支西北军。
  大宋西军成了一支专门出“不可能的任务”的军队。
  宋仁宗后期,壮族侬智高反宋,占据岭南大部份的地区,其它正规军前去讨伐,都没几下就被侬智高打败。这一乱就是好几年。
  侬智高起事正好赶上了西夏的一代猛人李元昊驾崩之时,宋朝却被侬智的事缠得焦头烂额而无法趁此良机去搞定西夏。於是一大堆事后诸葛亮就在那边说什么宋朝坐失解决西夏的良机,然后上线上纲的说宋朝退缩啦软弱啦没有远见啦畏战啦等等诸如此类的。这还真是不当家不知柴米的价。
  最后,宋朝调西军的狄青、杨文广南征,结果――半年就平定了侬智高。
  当宋朝被侬智高缠得无法分身趁李元昊驾崩之时出兵讨些便宜的时候,辽国却没有放过这个机会,结果辽兴宗兴兵征讨西夏,最后依旧是奈何不了西夏。辽国在此后便与唃厮罗结亲,利用宗喀王国来牵制西夏。
  到了宋神宗变法、开边引起辽国的警戒与抵制的时候,宋朝把西军的杨文广北调,辽国立即不敢再提出非份要求。
  交趾趁宋朝开边西北之机而入侵宋朝南方,宋朝正规军三两下就被交只军打得屁滚尿流,宋朝的南方半壁国土几乎沦陷殆尽。
  於是,宋朝赶紧调西军的郭逵南征,结果郭逵一下子就把交只军打回交趾国内,郭逵还反过来兵逼交只首都。
  还有,宋徽宗后期的方腊自江南起兵反宋,宋朝正规军无一可与方腊匹敌。据说还有人提议招安梁山的贼寇去征讨方腊,后来有人据此写成了《水浒传》。最后,还是靠西军才平定了方腊。
  后来,金国南侵,北宋灭亡,西军也解体了!但是,南宋初年的抗金名将也多是出身於北宋时期的西北军,只有岳飞不是(不过据说岳飞手下军队的骨干仍是由西军所组成的)。
  由以上的战绩,可以看出北宋的西军是支多么精良的铁军。
  这支部队在宋徽宗时期,达到了他们功业与威名的颠峰。然而,这却也是他们崩解的开始。
  颠峰与崩解的开端都始於一个人:童贯。
  童贯是宋徽宗的亲信宦官。不过说起他的资历,那可就得要追溯到宋神宗的时代了!
  童贯和一般的宦官相貌大不相同。他的身材高大,筋骨强劲,天生就有一股武将的气质。而他那时刚好赶上宋神宗“开边”的潮流,所以他也赶搭上了“开边”的这班列车,随著李宪公公到了西北边疆前线。
  当时仍然青春年少的童贯便拜了李宪为师,他也曾随李宪出战并受李宪之命而经常出入西北边地,所以童贯对吐蕃、西夏边境一带的地形相当熟悉。
  童贯善于迎奉,又因为与李宪是同乡,所以在李宪面前如鱼得水,常常得到李宪指点他兵法战术。
  宦官经常作为皇帝在军队中的代理人,地位不低,汉唐时期曾因此而酿成宦官专权之祸。到了宋朝,由于国家行政体制和社会结构的完善,宦官再也不能像汉唐那样的专权了。
  不过宋朝还是有很多人惧怕汉唐时期宦官专权乱政的故事重演,而对宦官心存偏见。因而北宋朝臣对李宪的功绩视而不见,对他的过错则放大追究。
  宋神宗时期的五路大军征伐西夏之战中,李宪领军攻克兰州,但宋朝的大臣们硬是当作没看见,只一昧的指责他没有依期与其他路宋军会师於灵州城下的过失。
  此外,自宋朝攻占兰州后,西夏数次发兵来争,俱被李宪击退。但朝庭对此没有加奖,反而在一次战事中,李宪报功时多报了杀敌的数量而被严令追究。李宪因而郁郁身亡,连带的,童贯也失去了出头的希望。
  现在已经无法判断这些事情是否对青年时期的童贯造成了“心灵创伤”,使他在后来掌握了大权之后,就开始迫害忠良,而成为宋徽宗时期的代表性奸臣之一。
  历经宋神宗与宋哲宗时期的默默无闻之后,到了宋徽宗时期,童贯终於开始崭露头角。
  关於童贯受到宋徽宗的赏识,民间有几个传说。
  一是说宋徽宗有一天刚好看到童贯,然后发现童贯这个宦官居然长有胡须 而怀疑童贯阉得不够干净,遂命人再次覆检。结果却是得出了一件医学界的奇迹――检查证明童贯的手术做得很彻底,但是胡子却依然一直长。宋徽宗因为这样而开始对童贯产生好奇,然后进一步的认识,了解,最后就是重用了!
  还有一说是宋徽宗出生於五月五日,而童贯也出生於五月五日,所以宋徽宗对童贯感到有一股同病相怜的亲切感,说不定想像力丰富的宋徽宗还以为童贯会被宋进宫当宦官可能就是因为他是五月五日出生的而为其父母所不喜所致。
  传说五月五日出生的人命格非常不吉 稍早一些,甚至有些父母若其孩子出生於五月五日便会在孩子出生时就将其杀害, 后来这种风气虽然比较平缓了一些,但是五月五日出生的孩子仍多少会被其父母所嫌恶 宋徽宗曾因此而在亲王时期努力求学才终於搏得父母的喜爱,后遗症就是――从此宋徽宗就极端沉溺在文艺的世界之中不可自拔了!
  历史上,五月五日出生的名人除了宋徽宗与童贯以外,还有以下几位。
  战国时期的孟尝君,这位仁兄一出生,他老爸就命人杀了他,幸好同情他的人把他偷偷救了!
  还有东晋南北朝时期的王镇恶,他出生时,他的父母也很恐慌,不过他的爷爷――前秦名相王猛――却看得很开,并给他取了“镇恶”这个名字,希望能镇凶化吉。
  再有,就是西夏开国皇帝李元昊――也就是夏崇宗与察哥兄弟俩的曾爷爷――他也是五月五日出生的,不过倒也没听过西夏那边的人有什么忌讳,大抵五月五日生之子不祥应该只是中原汉人才有的习俗而已吧!
  不管以上传说的真假,总之童贯因为善於迎合宋徽宗的心意,又与宰相蔡京互相援携,而被宋徽宗任命为西军的监军。
  宋朝的监军有时是由主帅的副将兼任,有时则是派文官或宦官专任。
  然而,监军和指挥官的界限向来不是很明显。有时候,竟然会发生监军代替总指挥决定全军动向的事情。像是著名的金刀杨老令公杨业就是这种监军王侁越权指挥情况下的牺牲者(主帅潘美虽然没啥事,但是以后人们都把老令公的死归咎於他身上,自此名声臭了千年以上,他应该也算半个受害者吧!)。
  童贯则是从监军的职务为起点,逐渐的走上了指挥的岗位。
  童贯素有大志,欲在沙场上立下不世之功。
  正巧,西元1103年,宗喀王国发生小王子夺取青唐政权的变乱,既给了宋朝吞并吐蕃的机会,也给了童贯出头的希望。 
  蔡京本属“新党”,但是他对“新党”元祖王安石的理念可以说是半通半不通,最糟的是他还只知贪边功。
  蔡京自知朝中不少大臣对他的行事作风颇有意见,所以他认为若想要在朝中长久立足,就必须要立下巨大的功绩。
  正好,当初随王瞻征讨吐蕃宗喀国的王厚得知了宗喀国内乱的消息后,王厚便贿赂蔡京,希望蔡京能为他在宋徽宗面前美言几句,让他能再有机会为国奋战,完成平定河湟的大业。
  蔡京自己也知道自己不懂军事,所以有意藉此机会卖王厚一个人情,以拉拢王厚这个将才,并把王厚收为己党,如此他便可以利用王厚为自己立下边功,以巩固自己在朝中的地位。
  不少人因为王厚贿赂蔡京一事而对王厚颇有微词。
  但是,综观王厚的一生,他除了在此事上小节有亏之外,大体而言,他都可以算是相当正直又爱国的一个将才。而且他之所以会行此不得已之事,很可能是因为平定河湟是从他父亲王韶时就开始的梦想,他一方面自然是渴望建功立业为国效力,另一方面也可以说是为了尽孝道以完成父亲的遗愿。
  蔡京藉口吐蕃小王子有反宋之意,而挑唆宋徽宗趁宗喀国内乱之际攻取河湟,如此一来可以开疆拓土以成英名,二来则可及早铲除后患,三来亦可为征伐西夏作准备。
  蔡京接著就推举了老朋友童贯跟王厚两人。
  在蔡京的想法里,这样子,童贯与王厚就都是因为他才得到重用,而两人也就都自然会成为他的派系中人了!

  然而,在童贯的心中,却不觉得他欠了蔡京人情。因为之前还是童贯在宋徽宗面前替蔡京美言,才使蔡京能得到宋徽宗的青睐而起复。所以,蔡京此次荐举童贯,对童贯来说不过是互利互惠而已,说不上他欠蔡京人情。
  至於王厚,他的心中只有国家。他之所以会采取贿赂关说的措施,也实在是不想错过宗喀国内乱之机的不得已之举。即使蔡京对他有恩,若是蔡京有危害国家利益之举,他同样不会赞同的。
  不说蔡京、童贯、王厚三人的心思。现在再说回宋徽宗听了蔡京之议后的决定。
  宋徽宗一来是好大喜功又贪英名,二来也是始终不甘心刚即位就把好不容易攻占的宗喀国给得而复失。
  因此宋徽宗遂听蔡京的建议而命童贯为监军,王厚为主帅,并亲自挑选了当初在南宗堡一役杀得西夏名将仁多保忠仓皇遽渡湟水而返的高永年为副帅,领西北军十万,再入河湟,征讨宗喀王国。
  当年宋神宗开边之时,是王韶为主帅,李宪为监军。
  王厚即是王韶之子,童贯则是李宪之徒。
  此次出征真可谓是:父子师徒一脉相承。而童贯初掌兵之时,也相当地谦冲为怀,与王厚甚为相得。
  在这个时候,任谁也没能想到再过不久,当功业成就之时,他们竟会由相得而走到交恶。
  难道这真的是应了古语所说的:“共患难,易。共富贵,难。”?

  5.宗喀王国的灭亡
  宗喀王国与宋、辽、夏这东亚三强相较,虽然算不上是泱泱大国,但是自唃厮啰以来却也能够如鱼得水般地周旋在宋、辽、夏等数国之间,不但没有被并吞,甚至连善征战的西夏铁骑也曾几次折戟而对其敬畏三分,使得辽国亦将公主下嫁而与之结好。
  可以说,宗喀王国虽然在东亚大陆上排不进前三强,但是若有“三强候补”的榜单的话,那么宗喀王国的排名绝对是在第一顺位的。
  然而,这一切的辉煌,都已经过去了!
  宋崇宁二年(西夏贞观三年,辽干统三年,西元1103年),童贯遣大将王厚攻取宗喀王国的湟州(今青海乐都南) 。
  西夏与宗喀王国这时已由原本的不共戴天,变成了唇亡齿寒的互相依赖关系。只要稍微有点国际概念的人都知道,宋朝今天攻取了宗喀国,接下来要攻打的目标就是西夏了!
  所以,宋朝出兵河湟,西夏不可能坐视不理――这一点,宋人也很清楚。
  所以,宋人在出兵河湟之前,必须设法排除来自西夏方面的干扰与牵制。
  为了牵制西夏,宋朝在出兵河湟的同时,还使人招纳西夏右厢监军的仁多保忠与西夏西边的诸羌部。宋朝的这些小动作虽然伤不到西夏的根本,但是却也已经足以牵制西夏一段时间了!
  除了这些小动作之外,宋军动作之迅速也超过了夏崇宗的意料。
  ――童贯与王厚很快地就拿下了湟州。
  其实夏崇宗原本可以更正确地掌握宋军的动向与速度,但是因为以下的一个突发事件使得他下了错误的判断。
  当宋军还在往湟州进发的途中,吐蕃大酋多罗巴已派他的三个儿子分率大军驻守险要。接著。在王厚正准备开战时,宋朝宫中突然失火,宋徽宗认为这是不祥之兆,而立即手诏童贯、王厚暂时罢兵。
  夏崇宗也探知了这个消息(“一品堂”毕竟不是吃素的,虽然“一品堂”之前被章楶的情报部队给压得死死的,但是在夏崇宗亲政以后,经过大力整顿,又再度活跃了起来)。
  在夏崇宗想来:既然多罗巴已经据险扼守,那么宋军一时三刻也攻不下湟州。何况宋徽宗又已经下令宋军暂缓出兵了!就算童贯与王厚想要继续进兵,也必然要再上奏请求宋徽宗,这奏章一来一往的,也要费上一些时日呢!所以,不用急著出兵救援吐蕃,可以先解决宋朝挖西夏墙脚的事,将夏国内部稳定之后,再出兵也不迟。
  在一般的情况之下,夏崇宗的判断应该是正确的。但是,兵书上也说过:“将在外,君令有所不受。”
  夏崇宗尽管早熟,但是他毕竟太年轻了(西元1103年,童贯进军河湟的这一年,夏崇宗刚满20岁)。他虽然对政治、外交方面颇有见解,但是在军事方面, 还是他小弟察哥更能掌握情势。
  童贯自青年时期起便在西北军中出没,他很清楚,眼下的宗喀王国已是分崩离析,这次出征是难得的好机会,若错过了,等宗喀王国稳定了下来,甚至西夏援军开来的话,那就更难攻打了!
  ――这个机会,一辈子可能就只有这么一次而已。
  有了这个认知后,童贯决心要赌上一把大的了!
  童贯便把宋徽宗的这道手札藏了起来,继续与王厚进军湟州,结果宋军一下子就击败了吐蕃军。多罗巴的两个儿子为宋军副帅高永年所杀,多罗巴与小儿子阿蒙重伤逃回青唐城。
  关於童贯此次违诏之事,该如何评论呢?
  这就端看他是名垂青史,还是遗臭万年了!不同的结果自然会导致不同的评断。
  宋军行动之迅速,与吐蕃兵败之快速,这两者的速度之快都是夏崇宗没有料想到的。
  夏崇宗本想立即整军去援助吐蕃,但是因为当时传出宋朝有意招致仁多保忠的消息,而仁多保忠却动向不明。这令夏崇宗无法在第一时间决断该如何处理仁多保忠,夏军也因而失去了救援宗喀王国的宝贵时间。
  其实,夏崇宗没有能及时救援宗喀王国,除了仁多保忠动向不明的原因外,也是因为西夏的国力尚未完全恢复,此外还可能是夏崇宗也没有想到盛极一时的宗喀王国居然会就这么的说垮就垮了!
  在宋军庆祝胜利的酒宴上,童贯当著众将之面慢悠悠的拿出那份圣旨,公示众人,宋军众将无不惊诧。
  童贯又表示:若朝庭怪罪,他自当一人承担,绝不拖累大家。
  从此三军莫不效死。
  至於宋徽宗,见打了胜仗,也就对此不了了之。
  宋军在湟州的胜利,使诸将开始头脑发热,打算立刻出兵,立马杀到青唐城下,一举荡平宗喀王国。
  可是童大人却让他们失望了!
  原本行军迅速的童大人在攻下湟州后,却突然缓下了速度。童大人下令待来年再兵发青唐。
  这就让宋军将士想不明白了!现在正是大胜之余,士气正旺,怎么看,此刻都是出兵的最好时机啊!
  童贯虽然被后人归为“奸臣”,但是他绝不“无能”。
  而且“ 奸”换一个角度来看,也可以说是“聪慧”。
  童贯这样子当然有他的用意。
  之前的湟州一战,宋军确实应该速战速决,因为多罗巴父子据险而守,若让其站稳脚根,则要再攻打,就不容易了!而且若是宋军在湟州拖得太久,那么等到西夏的援军前来,对宋军就更加不利了!
  但是,在宋军攻下湟州以后,情况已经有所不同了。
  这时的宋军势力大增,吐蕃小王子也知道宋军强盛,必定不敢轻易出兵与宋军决战,而会龟缩在国都青唐城内坚守,以待西夏援军。
  自唃厮罗以来,宗喀王国经营青唐城已有数十年,根深蒂固而城墙坚实,若宋军贸然攻打青唐城,必然久攻不下,西夏军亦会趁宋军攻城疲惫之机前来援助吐蕃。那么宋军很有可能就会在青唐城下陷入腹背受敌的窘境,被吐蕃与西夏给前后夹击。
  所以,宋军决不可急行进击青唐城。
  现在,宋军行军迟缓,可以达到“示弱”于吐蕃军与西夏军的效果。
  这样一来,西夏就不会急著出兵来援吐蕃,而吐蕃小王子向来自夸武勇又自诩知兵,还是反宋的激进派。
  综合以上这些,吐蕃小王子在见宋军行军放缓之后,一定会认为是出击的时机到了,而会率其主力出青唐城出击宋军,意图一举击退宋军。
  届时,就是宋军一举围歼小王子,获取全胜的大好机会!
  果然,接下来的一切都在童大人的预料之中。
  夏崇宗见童贯放慢了速度,也就不急著出兵,毕竟西夏内部对於仁多保忠的问题也还没有完全处理好。
  而吐蕃小王子见宋军行军迟缓,以为宋军又像过去一样因为过於深入而已经力难再继,溪赊罗撒遂决定主动出击,一举击退来犯的宋军。
  毕竟溪赊罗撒也想立威,而不欲一直受制於西夏。
  在宋军攻下湟州的几个月之后,时序进入了西元1104年,宋军与吐蕃军的决战序幕也正式拉开。
  溪赊罗撒与多罗巴率领大军出青唐城,来到宗哥川建立指辉中心,指挥吐蕃军出击宋军。
  王厚派副帅高永年率骑兵从吐蕃军的侧后方包抄,王厚自率强弩兵登山前进。
  双方一时激战得难分难解,就在此时,一阵狂风袭来,吹得砂尘暴起,吐蕃兵见状,以为是上天不佑而士气大沮无心再战,吐蕃军遂兵败溃散。
  这样看来,吐蕃兵(起码是这时候的吐蕃兵)的素质也太差了点。看人家宋军也没被这阵狂风沙怎么样啊!
  这要换了是西夏军的话,也决不会像吐蕃军如此的仓皇失措。当初辽兴宗率领比西夏军多数倍的大军攻打西夏时,也是突然起了一阵狂风沙暴,但西夏军不但斗志不溃,还趁机反败为胜。虽然小梁后主政时,西夏军的素质稍有下降, 而在平夏城一役因突来的狂风砂所扰而兵败,但是也没有像吐蕃军崩解溃散得那么厉害。
  就这样,吐蕃军大败。
  宋军於宗哥川一战斩首四千余级,俘三千余人。溪赊罗撒与多罗巴仅余数名随侍逃脱,投奔西夏去了!
  青唐城内的诸豪族与大臣们在失去了这最后一支有力的军队后,皆已失去了继续抵抗的决心,辽国公主凌结摩遂率诸吐蕃豪酋开青唐城的城门,向宋军请降。
  曾霸河湟、商贸繁盛、威及西域的宗喀王国,就此灭亡。
  在宋朝攻取了吐蕃宗喀国的河湟之地以后,宋军就有了可以攻击西夏防务较弱的西部边境的前进基地。
  此后,西夏不只是侧腹部将受到宋朝的威胁,就是兴、灵地区与河西走廊的交通亦有被宋军切断之虞了!
  至此,北宋对西夏的战略情势达到了空前未有的优势。
  接下来,宋朝就要再更进一步的进取西夏了!
  宋徽宗一朝的北宋与西夏大规模的战事自此即将正式展开。


  第三章 宋朝轻启边衅
    1.蔡太师招诱保忠,陶节夫胁劫牧民
     西元1104年三月,吐蕃宗喀王国为宋朝所灭亡。
    虽然宋朝因为还需要时间稳定河湟的新占领地区,而暂时还不会对西夏发动攻势,但是任谁都知道西夏与北宋的大规模战争已经是迫在眉睫、近在眼前了!
    在西夏与北宋正式开打之前,让我们先把时间稍稍回溯到宗喀王国灭亡的几个月之前的西夏。
    当时,察哥透过他潜伏在右厢军中的眼线,已经清楚的掌握了仁多保忠与蔡京、王厚的往来动向。
    但是,察哥什么都没说。
    此外,宗喀王国境内的吐蕃与宋军之战况也一直有消息传来,察哥也风闻了不少。
    但是,他依旧什么都没说。
    没说话,不代表――没想法。
    察哥现在虽然封王了,但是他才刚封王没多久,年纪也还很轻(刚满20岁吧),他的意见能有多少人听得进去呢?
    所以,他只有保持沉默,等待最佳的时机来临。
    在等待的期间,他确信两件事:
    一是,仁多保忠与夏崇宗的矛盾终将走到无法转寰的余地。
    二是,宗喀王国已经是大厦将倾无可救药了!
    ――宋人处心积虑图谋河湟已经超过了三十年,现在宋军的主帅王厚继承了其父王韶悲愿,监军童贯继承了其师李宪的遗愿,而宗喀国又是只剩一付空架子而已。在这种情况之下,我夏国即使出兵往援也无法扭转宗喀国灭亡的命运,反而还会倒赔上往援的宝贵军力。
    ――现在的宗喀国对我大夏来说已经是“鸡肋”了!是到了该壮士断腕的时候了!但是若我夏国不出兵往援吐蕃,则必会失了吐蕃的人心。而且朝中大部份的重臣们也仍抱著旧有的思想形式,要让他们同意放弃扶持宗喀国根本就不可能。幸好出了仁多保忠这档子事,这样我大夏就可以藉此推迟出兵的时间了!
    ――既然宗喀国的灭亡已经是无可避免的事了,那么现在我就应该好好想想之后所应该采取的行动了!
    在察哥等待、观察、思索的同时,童贯在河湟地区的征讨行动已经逐渐进入尾声了!
    当河湟战争还没结束的时候,察哥就已经开始在计画著宗喀王国灭亡之后的事了,他的心中并没有只想著眼前在河湟发生的战争而已。
    童贯尚在征河湟的时候,心里所想著的也就已经不只是宗喀王国一地而已,他还把西夏也给算计进去了!
    夏崇宗可以说是一直被童贯牵著鼻子走。
    夏崇宗尽管早熟,但他到底还是太年轻了,在童贯掌兵以后,他的步调基本上都随著宋朝的节拍来走。
    当夏崇宗反应过来的时候,宋朝已经取得了湟水流域。之后,宋朝又进一步的向西夏进逼了!
  在察哥崛起后,仁多保忠在西夏朝中益发不得志,宋朝便看准了这个机会而谋求招致仁多保忠。
  从西元1103年年末到西元1104年年初,在宋军於湟州击败吐蕃军到与小王子溪撒罗彻决战之间的“中场休息”期间,宋将王厚奉宰相蔡京之命,招诱仁多保忠。
  仁多保忠与王厚虽然几番书信来往,但仍下不了最后的决心。
  然而,仁多保忠却不知道有一个人一直冷眼旁观著他与宋朝之间的秋波频送。这个人就是察哥。
  王厚在几次与仁多保忠书信往来不得要领后,也知道了其中的奥妙,他遂上书对蔡京解释说:“保忠虽有归意,下无附者。”
  但是蔡京却只是不断催促王厚,并派王厚之弟往赴仁多保忠之处所商议内附之事,结果王厚之弟归返之时,被西夏“一品堂”的人抓到了,而仁多保忠与王厚往来的书信也被搜出。
  在罪证确凿的情况下,夏崇宗便在西元1104年(宋崇宁三年、夏贞观四年)的二月,将仁多保忠调回都城解除了他的职权,由晋王察哥补了他的缺统领西夏右厢军。
  之后,在史书就就再也没有仁多保忠的相关记载了!
  对於宋朝招致仁多保忠失败一事,一般都说是由于蔡京的高调,使事情泄露而导致失败。
  但是,蔡京招致仁多保忠的时机刚好在童贯征伐河湟之时。所以,也许宋朝方面是故意泄露风声,使西夏有祸发肘患之忧,而心有顾忌,以致西夏因为要先处理好内部的事务而无法及时派军往援吐蕃。
  不过,烂船也有三斤钉。仁多保忠掌军多年,仁多氏又一度与嵬名氏、梁氏并称为当时西夏的三大家族,势力极大。更别提仁多氏掌西夏右厢军多年,西夏的右厢军几乎已经成了仁多家的私兵了!
  但是仁多保忠为何却这么轻易的就被扳倒呢?
  这一点,史书没有记载得太清楚。我只知道不管是夏崇宗李干顺还是晋王察哥,他们兄弟俩都不是吃素的(或许西夏一品堂也发挥了一些功能吧)。
  西夏在梁氏败亡,仁多保忠又被解除军权后,皇族嵬名氏的权力大大加强,夏崇宗的皇权也更加的巩固。而晋王察哥也至此才终於有了足以一展胸中抱负的空间,只待时机一到,就会大肆展开手脚。
  至於现在,就先让宋军得意一阵子吧!
  此时即将完成讨平宗喀王国而春风得意的童贯还不知道,他即将迎来一个毕生的难缠劲敌。
   在仁多保忠被夏崇宗调回兴庆之后,蔡京犹欲招致仁多保忠。
  之前将招致仁多保忠的动静搞得那么大,还可以说是牵制西夏,以保证宋军不必两线作战而可以全力攻打吐蕃的策略。但是,事情都已经到了这个地步,还要继续招致仁多保忠,王厚就不能认同了!
  何况,这时童贯的 示弱诱敌 之策已经奏效,溪赊罗撒与多罗巴放弃了青唐城的坚守之力而轻易出战。王厚因此正忙著调度兵马配合童贯与吐蕃军进行最后决战,所以王厚没空再跟著蔡京起哄去捣鼓西夏的事。
  王厚遂劝告蔡京别再没事生事了!王厚上书给蔡京说:“保忠即使得以活命,亦不能复领军政,即便得之,亦不过得一匹夫耳,何益于事?”
  然而蔡京却听不进去,他潜使人至兴庆试图与仁多保忠接头。同时,蔡京还对西夏边境的部落以金帛诱之。
  也许是因为之前招诱仁多保忠的动静搞得那么大,到头来却一事无成,使蔡京的老脸非常挂不住。所以,蔡京才会想要急於挽回颜面,而失去理智,做出了这么不可理喻的事。
  不过,因为蔡京素来都被定性为“奸臣”,所以既然他是奸臣,那么他所做的事就都顺理成章的被认为是“无理取闹”或“祸国殃民”。
  河湟用兵,确实祸国殃民。
  但是,蔡京此举却未必无理取闹。
  当时,童贯在河湟的战事已经进行到最候阶段了!
  事情越是接近完成的阶段,反而越是要更加小心。
  过去,宋朝曾一度占领河湟,但是因为西夏的介入而前功尽弃。
  这次,绝不可以让相同的事情再度发生。
  所以,就算被说是无理闹也好,蔡京一定要设法牵制住西夏,使西夏不能往援吐蕃。
  不过,说句心理话,宋朝君臣不想和在这时和西夏干上,夏崇宗难道就很愿意在这时与宋朝开战吗?
  西夏从夏崇宗於西元1099年亲政到这时的西元1104年,还没有几年,虽然西夏国力已经开始在恢复中,但是距离完全恢复还有很大的差距。要是这时跟宋朝开战,那么好不容易刚积攒起来的那一点家底又要马上打光了!
  此外,察哥改革军队的方案在西元1003年九月才刚提出来而已,到这时的西元1104年二月,连半年都还不到。
  半年的时间,能够整出一支训练有素的精兵吗?
  这时跟宋军打起来,夏崇宗的心理也没有底啊!
  所以,夏崇宗一直尽量避免与宋朝开战,而采取联盟策略以吓阻宋朝的进军。
  然而,宋朝再度出兵征讨河湟,很显然的,接下来的目标就是西夏。即使夏崇宗愿意委曲求全,也无法就此息事宁人,何况蔡京还一直在惹事生非。
  西夏方面要是再闷声不响,只会助长宋朝方面的气焰而任人鱼肉。
  夏崇宗至此已经是忍无可忍了。
  既然忍无可忍,那就――毋须再忍。  
  夏崇宗在西元1004年(宋崇宁三年、夏贞观四年)二月,声言将向辽国请兵,并点集精兵数千骑,出入宋朝陜西沿边的渭、延、庆三州间,大肆抄掠民畜。
  夏崇宗这样做,固然是受气不过而对宋朝的报复,但他还有以下两个用意:
  (1)这依然是从梁太后(大梁后)时期就定下的打击宋朝有生力量的战略实施。
  (2)仁多家主掌西战线的右厢军多年,经此一事变,短时间内,西夏也无法往援河湟。所以夏崇宗藉由打击东战线的宋朝陜西沿边,以牵制宋朝对西战线的河湟地区的攻势,达到“围魏救赵”的目的,减轻吐蕃宗喀国所承受的压力。
  然而,童贯到底计高一筹,在西夏还措手不及的时候,就在这一年(西元1104年)的三月灭掉了宗喀王国。
  在仁多保忠失势、宗喀王国灭亡后不久,宋朝对西夏又有了新动作。
  虽然宗喀王国已灭,但仍有不少善后事宜要处理,宋朝也需要派军驻守,所以童贯、王厚、高永年便留在了河湟之地。
  不过,宋朝什么没有,就是人多。
  童贯、王厚、高永年没空没关系,还有别的人可以去攻打西夏。
  西元1104年(西夏贞观四年,宋崇宁三年)五月,蔡京以党附他的陶节夫为陕西转运使、知延州,加大进筑堡寨的力度。
  陶节夫到任后便派兵攻占西夏窖粟重地的石堡砦,并筑城以戍守。
  石堡以天涧为险,只有一条道路可以进出。宋朝初年曾经在此地置城,到了宋太宗至道年间以后废弃之,遂为西夏所有,西夏据有石堡后於此窖粟甚丰。
  闻知石堡被夺之后,夏崇宗愤慨的说:“汉家夺吾金窟埚。”
  西夏军一度反击,欲夺回石堡却被陶节夫所击败,宋军斩获西夏统军以下数十百人。
  这一年六月,宋朝为了进取西夏而再度起用了折可适。
  这位老兄之前曾因轻敌而兵败以致於蜇伏了一阵子,当时由种朴顶了他的缺,后来种朴在熙河的吐蕃部族叛乱中,被吐蕃人伏击而身亡的事在前面已经叙述过了!
  折可适再度出山,依然宝刀未老。他即将给久违的西夏人一个难忘的重逢大礼。
  所谓的“一品堂”当然不是西夏的中央情报局的真正名称
  不过因为金老爷子的大作知名度极广
  所以俺也就借用了“一品堂”这个名字
  俺觉得金老爷子笔下的西夏一品堂几与丑角无异
  虽然历史上在西夏小梁后时期,也就是宋哲宗时期,西夏的“一品堂”确实进入了一个低潮期,但也不致於像天龙八部中那样的不堪吧
  下面还是稍稍提一下关於一品堂的事迹吧
  关於宋夏之间的谍对谍暗战,一直以来,普遍被大家传颂的,就是种世衡反间使元昊杀野利兄弟两大将的事
  这事虽有争议,但俺想不管此事是真是假,这都说明了种家在对西夏的情报战上有很大的建树
  只是,与此同时,西夏对宋的间谍战,也有可观之处,但这就比较少人提了
  首先,张元 吴昊投奔西夏后,二人的家人还在宋朝内陆,於是元昊派人深潜入宋境 深入敌境内心腹地,避过宋朝的监视与追踪,安全的把张元 吴昊的家人接至西夏
  现有史书对此只是一笔带过,但是仔细想想,这其间的过程必然是相当的惊心动魄,紧张刺激,绝对可以让人以此为题材拍成一部电影了,可惜,目前还没有人有这个构思
  此外,在好水川之战 ,一大堆人讲任福违韩琦之令,所以才导致兵败,
  可是俺怎么看都觉得西夏分明就是已经掌握住了宋军的动向,早挖好坑在等宋军跳了,西夏对任福的诱敌作战,根本是早有预谋,而元昊能够掌握任福的一举一动,当然还是“一品堂” 的功劳
  一品堂的业务,除了对外刺探敌国动向以外,对内也负责监视大臣有无不轨的举动
  除了夏崇宗时期拦截了仁多保忠与王厚的往来书信以外,到了夏崇宗之子夏仁宗时期,一品堂还拦截了权臣任得敬与南宋虞允文的往来书信,制止了任得敬的分国阴谋
  西夏的一品堂,一直到蒙古崛起之后,才彻底一厥不振
  当时蒙古人在资讯传递方面以及军事动员方面,做出了当时先进的 技术革新
  西夏的一品堂遂无法正确掌握蒙古的动向,最终导致了西夏被蒙古所灭亡
  折可适一赴命就打算立即给西夏来个迎头痛击。
  折可适的目标不是宋夏边境无关痛痒之处,他决定要干就干大的。
  西夏人虽然自小梁后主政以后接连在边境上败给宋朝,但是在兴灵地区的西夏心脏地带仍是一片安祥之状,西夏人都认为宋军不会打到兴灵地区而睡得很安稳。
  既然如此――
  折可适打定主意要“出奇不意,攻其不备”之后,他便领精锐骑兵部队出萧关,进抵灵州城外围的灵州川(今宁夏灵武县南山水河),大败仓促前来迎击的西夏军。
  西夏蕃民被宋军俘者甚众,於是为了躲避宋军,蕃部民众只得扶老挟稚,连夜赶通宵地进入州城避难。
  铁血强宋的信仰者说宋军修堡寨一直修到了灵州城下,这个是有点夸张,但是折可适竟然能长驱直入深略敌境,纵兵至灵州城附近,这在心理上确实给了西夏人一个很重的打击创伤。
  折可适此战其实除了掳掠一些蕃民牲畜以外,并没有打击到西夏军的主力,也没有占领哪个战略要地,可以说几乎没什么实际的战果。
  但是,用兵者:攻心为上,攻城为下。
  折可适此次的出击,主要的战果不在占多少地杀多少西夏士兵,而是在心灵上让西夏人的精神来一个大大的震憾。
  当初,李德明就是因为灵州城周围的地势平缓,无险阻可以依恃,怕会遭到宋军的奇袭,才决定迁都到有黄河与贺兰山环抱的兴庆。
  现在,折可适一路深入,似有直抵灵州城之势,这自然使得兴灵地区的西夏人开始睡不安枕了!
  折可适见打击西夏人民心士气的目的已经达到,而且自己已经太深入西夏境内了,若再继续待下去,等到西夏人反应过来调集重兵反击,他就没好果子吃了!
  於是,折可适遂见好就收,溜之大吉,徒然留下“恐惧”这个大礼给好久不见的西夏人。
  过去西夏人一直仗恃地利,认为与宋朝之间隔著大沙漠,宋人要深入除非是像宋神宗时期那样大规模的军事动员才有可能。所以西夏人的心理一直很安心,哪里想到折可适一支孤军竟能如此来去自如呢!
  自此,西夏人原有的安全感已经开始逐渐瓦解了!
  虽然灵州川是在灵州城的外围,而灵州城又在兴庆府的外围。
  但是今天折可适可以打到灵州川,明天说不定就可以打到灵州城下。
  那么,后天呢?说不定就能打到兴庆府了!
  西夏人的心中第一次有了心脏地带也有可能遭遇宋军袭击的恐惧。
  夏崇宗虽然知道折可适的这个把戏,不是可以经常玩的,这一次折可适不过是趁西夏不备才能得手而已,但是面对国内人心惶惶的情况,他也必须做出一些动作来安定人心。
  ――折可适,你这个重逢的“大礼”,可真够大的!
  夏崇宗遂一方面遣使向辽国求援,一方面遣使向宋朝请和。
  夏崇宗固然不惧折可适,但是问题是折可适的背后。
  ――折可适的行动,只是大规模夏宋战争的序曲而已。
  夏崇宗并不是软弱之人,真要逼不得已,他也是有与宋朝一战的准备――只是能够不要打就最好还是不要打。
  夏崇宗为恐势孤力单,乃遣使至辽国求援。
  夏崇宗其实也不指望辽国真的出兵援助,只希望辽国摆摆姿态,就能够使宋朝心有所忌而分神防顾北边了!
  在此有一件事必须提一下。
  辽国后院的女真族完颜氏在建立金国以前的早期历史并不很清楚,许多事发生的年代甚至根本可以说是猜测的。
  但是,一些人相信,完颜氏大概是在西元1103年到西元1104年之间统一了女真各部。这也正好是宋徽宗一朝对宗喀王国、西夏发起一连串战争的时间。
  完颜氏能完成统一女真诸部的大业,一来固然是长久经营所累积的力量所致,二来也是钻了阻卜之乱的空子。
  辽国因内部的阻卜之乱而没空处理国际大事的期间,东亚大陆上的局势刚好进入了快速的变动。
  首先,宋朝突然变得很铁血的强了起来,把曾经独败宋辽的西夏铁骑打得一败涂地,并把曾经数大败西械铁骑使辽国与之联姻的吐蕃宗喀国给吞并了!
  接著,女真族(特别是完颜氏)也趁隙发展壮大了起来。
  辽天祚帝初即位时,也是想有一番作为的――尽管他后来成了不折不扣的昏君。
  所以,在彻底平定了阻卜之乱以后,面对――吐蕃宗喀王国被灭、宋夏大战即将爆发、女真正逐步崛起――的新形势,辽天祚帝计画采取以下的手段:
  (1)支持与完颜氏对立的阿疏去牵制完颜氏。
  (2)准备介入斡旋夏宋战争,设法让夏宋双方维持一种平衡,使夏宋能互相牵制而不会危害到辽国的东亚霸主之位。
  从事后诸葛亮的眼光看来,因为将主要的精神都用在介入夏宋战争,使得辽天祚帝可以说是丧失了扼杀女真完颜氏的势力於摇篮的最佳时机。
  或许换个角度来看,女真完颜氏也可以说是这一场即将爆发的夏宋战争的间接受益者。
  此时的完颜氏虽说统一了女真,但还立足未稳,也尚无足够的实力与辽国抗衡。在辽天祚帝错过了这个机会之后,女真完颜氏的实力即将一步步逐渐的稳固,再过不久,其羽翼就将丰满而难以撼动了!
  不过这时的女真还只是偏僻一隅的落后民族,谁能想得到将来的事呢?
  眼前,最能吸引辽国上下目光的,还是即将爆发的夏宋大规模战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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