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山“宁丑毋媚”？王羲之“俗书趁姿媚”？

傅山有个著名的“四宁四毋”观念，即：宁拙毋巧，宁丑毋媚，宁支离毋轻滑，宁真率毋安排。

对这四句话，历来有不同的解释，不过，无论怎样，都不能说明傅山主张“丑书”，并按照自己的“丑书”理论来进行书法实践。

事实上，傅山的字不仅不丑，而且六体皆工，尤其是楷书，写得十分精湛、漂亮。

其实，“宁丑毋媚”也并非傅山的发明，其源头，可以追溯到韩愈《石鼓歌》中的两句：“羲之俗书趁姿媚，数纸尚可博白鹅”。

不愧是谏迎佛骨表的韩愈，在书法观念上也十分大胆，竟然认为李唐皇室一直奉为书法正朔的王羲之是“俗书”，而且说他是“趁姿媚”。

不过，对韩愈的话，也要辩证地看。首先，韩愈是坚持“文以载道”的大儒；其次，他是拿王羲之的“今体”与先秦的石鼓文做对比；第三，他所指的王羲之的“俗书”，很可能只是王羲之用来“换白鹅”的迎俗即兴之作，而非全部。

显然，若能对韩愈所谓的“姿媚”做个全面地解读，也就不难理解傅山主张的“宁丑毋媚”了。而且，对这句话还要放在当时的历史背景下进行考察，即改朝换代之际，坚持不在书法上迎合满清当局，尤其是迎合以康熙为代表的满清皇家所推崇的董其昌“姿媚”书凤。所以，“宁丑毋媚”实际上代表了傅山的高尚的政治理想，而不能仅仅被庸俗化作“丑书”的倡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