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浅析格非“江南三部曲”中的女性形象

 小熊家228 2017-06-13

  摘要:就人物在叙述中的真实地位而言,“江南三部曲”这三部长篇小说的主人公并非男性,而是陆秀米、姚佩佩、庞家玉这三位女主人公。她们聪慧美好,向往着爱情,有生活的理想,但在现实中,或是遭受侮辱与损害。她们摆脱了失语的困境,生命意识和女性意识强烈了起来。这些女性的精神生活和存在价值是作者塑造人物时所关心和着重探讨的。

  关键词:江南三部曲;爱情;女性形象

  引言:

  进入二十一世纪后,格非的创作开始转向关注社会转型后的特定群体的现实生活困境,以及客观物质环境带给他们精神世界的痛症。由《人面桃花》、《山河入梦》、《春尽江南》组成的“江南三部曲”,是格非十年磨一剑,献给中国文坛的一份大礼。对于作者木人来说,这也是一次由先锋写作向传统写作的回归。在故事背景上,三部曲分别选择了辛亥革命、社会主义建设时期、改革开放时期这三个历史的转折点,跨越了中国近百年的历史进程。揭示了不同时期人们对于现实世界的想法,以及他们精神深处对理想的冲动与欲望,为我们当代人提供了思考现实与叩问内心世界的新方式。

  在格非的三部曲中,女性以其身体与心灵双重的纤细敏感,以及与之相应的柔韧而顽强的精神力,承担了命运的重担,她们自身遭遇到的破损的命运以及对这种命运柔初的反弹,也具有了某种历史的隐喻性。三部曲中的女性大多遭受侮辱与损害,但她们一直以柔弱而坚强的方式追寻着理想的生活与爱情,直至外力将其中止。

  一、追梦人:陆秀米

  《人面桃花》从人物角度上来看,是一部关于女主人公陆秀米的爱情史诗、成长史诗和革命理想的奋斗史诗。小说是以陆秀米的成长过程作为叙述主线,由一个女性的成长经历来展现她背后动荡的时代。陆秀米是整个故事的主宰者。作者在设置具有传统女性气质的陆秀米这一形象时,还增添了其命运的传奇色彩。这样一个拥有桃花般的面容的在高墙深闺中成长起来的瘦弱女子,不会让人想到她竟会有革命的理想和抱负。她父亲关于桃花源式的蓝图已经成为她内心关乎未来的第一个启蒙,她想知道父亲心中的大同世界的理想究竟是个什么样的,她模糊地感觉到“还有另一个世界,这个世界是沉默的,而且大得没有边际。”并开始不断地,自觉地沿着她父亲的路走。这时,张季元突然走入了秀米的生活,给秀米打开了天窗,给秀米闭塞的世界带来了光芒。张季元关于自由平等的现代理论则是对秀米一次精神上的洗礼,使得秀米领悟到了历史变革,社会前进过程中的普遍真理。然而,张季元不久之后就离开了人世,并留给了秀米一本日记,这本日记坚定了秀米追随张季元的革命理想的信念,这是她将她的春梦化作追求乌托邦梦的另外一种潜在的推力。秀米在结婚的路上被劫到花家舍,在这里秀米又经历了常人不可能经历的种种之后,秀米完全地变了。她仿佛看透了红尘的全部,心里没有了感情,只有理想和革命。在土匪窝的内斗中侥幸活下来后,她去日本留学,归来后在普济践行她的乌托邦理想并且想着进行一场轰轰烈烈的乡村革命。然而现实生活中“根本就不存在不再会有邪恶的世界。”失败的命运是必然的。在普济,秀米组织了“普济地方自治会”,创办了“普济学堂”。秀米身边的人错误地理解了秀米的乌托邦理想,他们认为“革命就是杀人”,或者“你想打谁的耳光就打谁的耳光,想跟谁睡觉就跟谁睡觉。”甚至,秀米自己对革命的概念也模糊不清。最后,秀米穷其一生、用尽一切代价构建的乌托邦破裂了,她的儿子小东西死于清兵乱枪之下,她被关入监牢。

  正如谢有顺所说,这份“深稳的安宁”,经过了众多苦难的磨练之后才获得的,它来之不易,并充满了生命的庄严。尘埃落定,重回故里,她发了“禁语誓”,每日只是修剪花草,吟诗诵卷,想以此来沉静下来审视自己的一生。“她觉得自己就是一只花间迷路的蚂奴。生命中的一切都是卑微的,琐碎的,没有意义,但却不可漠视,也无法忘却”。秀米用一生的代价从安宁中感受到了生命的真切,她从内心的困顿中走出,迈向了温暖而真实的现实生活。

  秀米个人的历史在格非的笔下跌宏起伏、不失优美,而且充满了诗意,虽然带着强烈的桃源一梦的色彩,但人物性格和生活细节的真实可感却令人动心不已。在所有三部曲的女主角中,她的性格展开最为细腻完整,生命经历最为丰富,反复降临的厄运是她的不幸,但也使她在一次次的破碎与重建中,对人生有更深的领悟。然而历史潮流以巨大的力量裹挟了一切,梦中人――秀米的理想与追求、挣扎与奋斗,痛苦与折磨都变得无足轻重。从秀米跌宕起伏的奇崛的一生中,我们可深深体味到人世巨大的苍凉与奇幻。

  二、逃亡者:姚佩佩

  《山河入梦》中最能触动人们心底的是姚佩佩。她曾像秀米一样在有着高墙大院中的甜美的生活。造化弄人,生命的叵测,历史的不可抗拒,让她在幼年不曾享受到父母之爱。姚佩佩只得到了一个实实在在的结论一一“我是一个孤儿,在这个世界上并没有亲人。”她没有时间也没有机会去思索发生的一切。“尽快逃走”的想法由于谭功达的出现而被搁置。悲剧在此没有画上休止符,汤碧云的出卖使她被省里的秘书长金玉侮辱,她激烈的与毁灭他的这个男人反抗并用石头砸死了他,自此踏上了逃亡之路。逃亡的故事在与谭功达的一封封书信中得到呈现。最后他在陆秀米曾经生活过的地方被捕,死后被送到了医学院的解剖室,依旧被摧残着。

  “菊残犹有傲霜枝”,这句诗是对姚佩佩最恰当的描写。在“江南三部曲”中她始终处在一个弱势的位置:父亲被枪毙,母亲上吊自杀,唯一可以保护她的县长谭功达被免职。她没有秀米那样的抱负,虽然不断被摧残,但是她对生命的执着与爱情的追求使她面对死亡时依旧充满光彩。格非没有让姚佩佩接触历史与沉重的革命意识形态,这使得她在行为举止中少了秀米身上的那种虚无飘缈的东西,多了女人本性中的气质,比如说乐观、善良、大胆,整个人物形象也就随之而变得鲜活。格非笔下的女性形象,大多是美好的,但并不是彻底的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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