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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华：北京师范大学教育学部课程与教学研究院教授、教育家书院执行院长、博士生导师。《中国教师》杂志主编，教育部课程教材工作委员会委员，教育部新世纪优秀人才，中国教育学会教学论专业委员会秘书长。 主体教育试验25年以来，我国的基础教育发生了巨大的变化，尤其是2001年新课程改革带来的巨大变化，都能从安阳市人民大道小学上世纪90年代初的探索中找到原型和影子。而今天在马丽娜校长的带领下，安阳市人民大道小学的发展，也把当时的原型更进一步发展。我作为一个理论研究者，一个时时刻刻和安阳市人民大道小学一起探索的见证者和旁观者，也深切体会到，我们现在所进行的新课程改革，才真正或者说具体落实我们当初主体教育实验的一些想法。 25年来，主体教育实验带来的一个巨大变化是什么？学生是主体现在已成为我们在教育教学中一个常用的语汇了。但在上世纪90年代末90年代初，像说学生是主体，这样的问题是需要学术大家在论文加以论证的。正是从这个意义上说，主体教育实验，对中国基础教育改革理论和实践做出了巨大贡献。甚至我们可以说，主体教育实验成为中国甚至世界基础教育课程改革最重要的、最珍贵的理论宝库，从中可以找到我们赖以前进和发展的最重要的理论和实践的资源。所以，我们今天在此讨论这个珍贵的理论宝库，有什么可以给我们滋养的东西。 安阳市人民大道小学能够培养出一大批好教师，能够坚持自主教育实验这么多年，贡献出这么多智慧和资源，就因为所有老师都在坚持不断地学习。这种自觉的实践、主动的实验和系统的理论学习，就是我们教师成批成长的现实机制，而不同于传统的个别教师成长机制。在教师专业发展方面，安阳市人民大道小学贡献了他们的理论和智慧、实践的路径。 教师专业发展，是在自觉主动的实践实验中进行的，最重要的是，教学是学校的中心工作，课堂是教学的主阵地，课堂教学才是最重要的。 为什么说学生是主体。我们假设有以下三种情形：第一种情形，如果只有学生学而没有教师教，那么这种活动就只能说是学生自学。可见，学是可以独立存在的。第二种情形，如果只有教师教而没有学生学，那么这种活动就不是教学活动。只有学发生时，教才能同时发生，否则教就没有存在的意义。可见，教是不能独立存在的，教是依附于学，教一定是为学服务的。从这个意义上说，教的价值，就是于帮助学生学习，引发学生学。第三种情形，如果在同一个时空，老师好像也在教，也有学生学，那这个过程中，如果学生所学的不是老师所教的，那这个活动也就不是真正的教学活动，只有学生的学习是老师的教学活动引发的，我们才能说这才是真正的教学活动。 教学之为教学，在于“教”与“学”之统一。判定一个活动是不是教学，要满足三个条件，即学生的学习是否由教师自觉引发，是否有特定的教学内容，是否自觉地促进学生发展。这三者判据提示了教学是教师、学生、知识三要素的有机统一。 那么，“教”与“学”是否可以分离，重视“学”真的比重视“教”更重要吗？提到教学，很多人会说：“教学是教与学的双边活动。”这里强调“双边”，是有意义的，它提示了“教”与“学”各自独立不能相互替代。但是，纯粹独立的“教”与“学”却不能构成教学活动，因而强调“双边”还不足以充分解释教学活动。王策三先生谈到教学概念时，强调“统一”，强调教学是“教师教与学生学的统一活动”，强调“教与学永远统一”。在“教”与“学”统一的语境中，“教”与“学”各自独立但又调调统一，在共同的活动中承担着相互支撑的义务：“学是在教的主导下的学，教 为学服务的。”“永远统一”，便是须臾不可分离。一旦分离，“学”就不再是那个“学”，“教”也不成其为“教”。 既然学生是主体，那么在日常的教育教学中如何落实呢？ 当下，有些地方的新课程改革，有点“穿新鞋走老路”的味道。学生看起来在课堂动起来了，一堂课下来热热闹闹，又是合作，又是展示。还有的地方不论是先学后教，还是先教后学，学生的学和教师的教是否同步了呢？教与学永远是同步发生的。有的教师在教学“同分母分数相加”这一内容时，学生似乎都能做对题。但临下课时，有学生问老师：为什么同分母分数进行求和运算时，只是分子相加而分母不变呢？教师竟然答不上来。这样的课成功了吗？这种让学生依葫芦画瓢的做法，学生成为主体了吗？ 什么样的激励活动才是能体现学生的主体性呢？比如安阳市人民大道小学的马丽娜老师在1998年上的一节课为我们提供了成功的范例。在教授圆的周长这一课时，马老师把学生分成几个小组，分别为学生提供了诸如瓶盖、圆形纸板、A纸上画的圆，还有绳子、直尺。有的学生把绳子缠绕在瓶盖一周，再用直尺量出数值。有的则将瓶盖一做上记号，在白纸上滚动一周再用直尺量出数值……总之方法不一而足。而后再将周长与半径做定性的数值分析，最后得出了定值∏。在这堂课，学生几乎都是自己活动，而教师只是提供材料。这样的教学活动，充分体现了学生的主体性。 其实，课本上给出的学生只能被动接受。教师只有把自己的教学意图、把教材上的知识转化成教学材料，让学生通过自己探索、实践得出结论的过程，才是有效的教学，才能真正体现学生的主体性。在此过程中，学生在教师的帮助下，快速得到发展。 真正的教学内容，绝不是文字的表述。教学中学生主体性的突出表现，应该是学生深度学习。而深度学习，有以下五大特征——
五是有价值评价。所有学习最终是要有价值评价。对所学知识及其过程进行评判，既是手段也是目的，其终极目的则在于养成学生自觉而理性的精神与正确的价值观，形成学生自主发展的核心素养。是否关注学生理性精神与价值观的形成，是否关注学生核心素养的形成，是教育活动与其他活动（传递知识、盲目探究）的根本差别。 学生主体不仅仅是教学的概念，实际上其有更深刻的意义，就是教学要承担社会责任。 教学究竟是什么，这是我们应该考虑的一个命题。教学是整个社会系统中的一个子系统，与整个社会系统紧密相关，是为了更进一步让学生进入社会实践中去。 教学从来不是知识的传递。教学，最终是要培养学生成为历史的主人。如果我们把教学年迈知识的传递，那层要教学做教育，机器完全可以替代。 那么教学怎么才能带领学生进入历史实践呢？这需要经历“两次倒转”。人类认识的终点，就应该是教学的起点，这是一个倒转。另外，学生在学习过程中，从人类认识的终点，又回到人类认知的原点，重新探究，这是另一个倒转。“两次倒转”教学机制揭示： 性质上，学生的认识过程是将人类认识过程“倒过来”的过程；内容上，学生认识的起点是人类认识的终点；过程上，则是把“倒过来”的过程再“转回去”，即通过学生典型地、简约地经历人类认识过程的方式，使学生能够主动地全面占有人类认识成果，能够深刻理解人类认识过程的意义、过程与方法，从而使学生能够走入历史并具有创造未来历史的能力、品格与情怀。“ 两次倒转”试图从理论上使种种二元对立得以消解，使教学活动能够将目的与手段、内容与形式、过程与结果有机统一起来，从而将培养什么样的人与如何培养人有机统一起来，使教学活动真正成为一种教育性的教学活动，也使教学认识论得以具体化、现实化。 教师在教学过和中，教学内容要与学习相关联，这时就要从学生发现、探索开始，这是教师主导学习的过程。学生也好像经历了人类探索科学的历程和两次倒转，觉得学习有意思不枯燥。培养学生的主体性，让学生真正成为主体，不仅仅在他学习知识时愉快、迅捷、彻底，也能使他更加活泼。 这些学生走出学校进入社会，他们能不能真正成为一个人，承担起他作为一个人应该承担的社会责任，能不能对人类社会的发展贡献力量。教育决定我们的今天，更决定我们的未来。这里的未来和现在的学生的相关。 如果我们的教学仅仅是知识的传递，绝不能承担起未来可能面临的种种残酷的环境或发展所需要的更高的承受能力。培养学生的主体性，具有深刻的社会意义。正是在这个意义上，主体教育实验25年的探索，才特别有价值。 来源 │ 教育时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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